面對林霜霜的拒絕，葉銘陽深深的吸氣。
他默了好一陣子，說：
“……霜霜，我知道，前些日子的事，我們……”
林霜霜立刻打斷了他：
“停！葉銘陽，我不想聽你在這兒說些有的沒的。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不喜歡你這樣的！非常不喜歡！但是既然說好要離婚了，你怎麼樣都和我無關。現在不過是姐姐需要人照顧，咱們才比陌生人好一點，你別得寸進尺的啊！你出去，我要睡覺了，姐姐明天就手術了，我得好起來。”
“霜霜你聽我說……”
“請你出去。”
“霜霜……”
“出去！”
林霜霜頭也不抬，臉若寒霜的指著門。
葉銘陽重重的嘆了口氣，出去了。
傍晚的時候，葉銘陽來送飯。
林霜霜這麼好好的休息了一天一夜，身體好多了，見他拎了飯菜來，就起來了：“你放那個小凳子上，我起來吃。”
葉銘陽沒表示異議，按著林霜霜說的，放好了東西，把筷子遞一雙過來，自己也拿著一雙。
林霜霜瞥他一眼，說：“你去姐姐那兒吃。”
“姐姐吃過了。”
“那你去外頭吃。”
“……霜霜，你，可不可以給我一點時間，好好的瞭解我一下，再對我這麼兇？”
“我瞭解你幹什麼？我沒有興趣。我也一向這麼兇。”
“唉！”
葉銘陽重重的嘆了口氣，不再出聲，但也沒走，在床沿邊坐下，只管自己吃起來。
林霜霜看看他，覺得自己要是非讓他離開了再吃，又有點過於刻意了。
顯得她特別在意這男人似的。
不過吃一餐飯，幹嘛呢？
林霜霜只好也坐下來吃。
兩個人沉默著吃完了，葉銘陽說：
“晚上我有點事，要出去一下。姐姐那邊我拜託了人照顧著，你放心。就是你這邊，你洗漱了早點睡下，鎖好門，我跟護士說了，再借一天的，你放心睡。”
林霜霜皺眉，肚子裡說：“大晚上的，出去幹什麼？做賊麼？”嘴巴上只低低的“嗯”了聲。
葉銘陽卻像知道她想什麼似的，又說：
“霜霜，你別把我往壞處想，我不是壞人。我……有些事，一時還不能說，我以後再告訴你，好嗎？”
“不用告訴我。你要走就走吧。”
林霜霜無所謂的搖搖頭。
葉銘陽站著，一直看她，不說話，不走。
這麼著靜默了許久，林霜霜不禁抬頭，對上他的眼。
他的眼裡，竟然有說不出的委屈。
他見林霜霜看來，竟然還撅起嘴，努了一下，這才一個轉身出去了。
林霜霜：(*Φ皿Φ*)！
他幹嘛？
撒嬌嗎？
對她？
***
轉頭一天，三月十號，葉靜貞手術。
大手術。
林霜霜一早開始，心裡就打鼓。
護士的小休息室退了，林霜霜的感冒也基本都好了，但還是戴了雙層的口罩，等在葉靜貞的病房門口。
葉銘陽在病房探頭：“姐姐叫你進來一下。”
林霜霜這才進去，站在葉靜貞床尾。
葉靜貞已經剃掉了頭髮，穿了醫院的病號服，看起來和平時特別不一樣。
她微抬著臉，向前伸出手：“霜霜？”
林霜霜腳動了動，收住了：“姐，我在呢，我感冒還沒全好。”
“我馬上進手術室了，也許我都出不來，還怕這些做什麼，你來。”
葉靜貞這麼一說，林霜霜心跳得更快了，走了過去，拉住她手：
“姐姐你瞎說什麼呢！任何手術都有風險，但是現在有最好的醫生，有最好的醫療團隊，風險就降低了。姐你別怕。”
葉靜貞的手有點涼，有點抖：
“我不怕。我明白的，我要是不做手術，就是一輩子廢人。那樣子，活著和死了也沒啥大差別，我不擔心那個。我就是擔心……”
葉靜貞頓了頓，林霜霜接下去說：
“姐你放心，小美很乖的，不是還有我……嗯，還有你弟弟嘛。”
葉靜貞笑了笑：
“對，小美我也不擔心，有你有銘陽，我不擔心。可我就擔心你和銘陽。
霜霜，我馬上要進手術室了，也許以後都沒機會了，我才敢跟你說一句。
霜霜，咱們一家子，要是像以前，吵吵鬧鬧的，我真覺著，我活著也沒多大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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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你……你那麼好，我就想和你、和銘陽，我們一家人這麼好好的過下去。
想著我以後要是眼睛好了，我還能給你們幹活，給你們看孩子，我就覺得，我怎麼著也要好起來。霜霜，我能把這個，當個念想嗎？”
葉靜貞伸著頭，眼睛茫然的看著前方，手緊緊的握住林霜霜的手。
林霜霜看了葉銘陽一眼，低低的說：
“姐，你別多想，以後，我們都會好好過下去的。”
葉銘陽湊過來：“對，姐，我會和霜霜好好過的。”
葉靜貞笑得很開心，一把抓住他衣服，再摸索著拉了他的手，和林霜霜的放在一起：
“哎，哎，好好，就是這麼說，就是這麼說，要是我有個什麼，我就放心了。你們好好過啊，好好過。”
男人的手很暖很乾燥，先還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繼而順勢握住了林霜霜的手。
林霜霜對著他瞪眼睛：放手！
他對著林霜霜皺眉：你就不能忍一忍？
林霜霜無語的轉開頭。
好在護士過來推葉靜貞進手術室了，這份尷尬總算不用維持了。
但是，手術開始了，林霜霜就感覺自己整個人不能動了，緊張的不行。
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
要是貞奶奶有個什麼，她可怎麼辦呢？
也不知道之前她堅持讓葉靜貞做手術的勇氣是哪裡來的，為什麼她現在擔心的要死呢？
明明知道，現在的醫療其實已經很不錯了，她為什麼心裡還是那麼忐忑呢？
葉銘陽還幫著護士們送葉靜貞進手術室，被助理醫生叫著簽字什麼的，走來走去的忙。
等他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坐下來，才發現林霜霜在微微的發抖。
葉銘陽看了她一會兒，把自己的夾克脫了，遞過來：“這走廊是有點冷，你感冒剛好，把這個穿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