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倆悔的腸子都青了，一面磕頭，一邊求饒。
疏桐不耐煩的哼了一聲，“閉嘴！”
兩人的聲音戛然而止，只是身體抖得越發厲害。
疏桐從懷裡掏出那面鏡子，裡頭的女鬼已經鑽回了黃沙裡。
問道，“說說吧，你們是怎麼賣掉寶根，害死草頭的！”
事到如今，酒糟鼻子再也不敢隱瞞，磕磕巴巴的說道，“國師饒命啊，不是我的主意，是我爹孃知道草頭手裡有錢才想出的點子，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老婆子一陣心寒，自己可是他親孃啊，遇事就往她身上推！
她也磕頭，“國師饒命，草頭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骨肉，我也很心疼，都是我那死鬼當家的主意，他逼著我沒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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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不想聽你們扯皮，只說你們把寶根賣到哪去了？還要草頭究竟是怎麼死的？”
母子倆一愣，老婆子繼續磕頭，“寶根被賣了，至於去哪裡我真不知道呀！”
老婆子眼淚鼻涕混合著地上的泥土，十分狼狽，她磕磕絆絆的說著。
“草頭是我親生的，我也是為她想，還年輕帶著孩子怎麼過？把寶根送出去，又給她尋了好人家！”
“再羅嗦，就把你舌頭割了！”疏桐冷哼。
老婆子身體一頓哆嗦，隨即從她身下蔓延出水漬，屋裡傳來一股怪異的騷味。
這是嚇尿了！
疏桐嫌惡的皺皺眉頭。
二當家哼道：“給我簡單明瞭的回話，再胡攪蠻纏現在就要你的狗命！”
老婆子大力磕頭，“她是被綁上花轎的，可走到黑水潭邊，不知怎麼從轎子裡滾出來，是她自己跳河尋死的！”
“黑水潭在哪？”疏桐問道。
酒糟鼻子連忙搶答，“就在毛家溝村的村頭，好大一個水潭，常年散發惡臭，石頭扔進去都浮不起來！”
“屍體呢？”
“人，人都掉到河裡了，應該還在譚底吧！”
疏桐見他抖得厲害，問道，“你們好好的為什麼會離開村子？不可能是因為害人的緣故吧！”
母子倆越發恐懼，連牙齒都在打顫，磕磕巴巴的說道，“自從草頭投水自盡，村裡就不太平，先是家禽得了瘟病，後來連人也被傳染了，地裡的莊稼也日漸枯萎，村裡人越死越多，就有人傳說是草頭死的冤枉帶來的瘟疫！”
他家原來是有三十多口人的大家庭，最後就剩下他和他娘，留在老家也會死，剩下的人才逃荒出來！
“瘟疫？”
疏桐扣著鏡面，草頭落水而死，屍體不知所蹤，魂魄卻落到著鏡子裡來，看來這黑水潭有古怪，不過那地方有瘟疫要不要去呢！
正糾結呢，突然耳畔又傳來膽怯的聲音，“仙人，您找我！”
疏桐一怔，卻見鏡面裡的黃沙再次翻湧，溼漉漉的女鬼草頭冒了出來。
看見苦主來了，疏桐古怪的笑笑。
把鏡子翻過來，對著磕頭的母子兩個，“看看他們是誰？”
女鬼茫然四顧依然是一片黃沙，天空灰濛濛的，“仙人，我這裡什麼也看不見！”
哦，都忘了這茬！
看不見卻能聽見，“那你聽聽這兩個人的聲音，有沒有點耳熟？”
女鬼側耳細聽，似乎有人在哀求。
二當家察言觀色，過去一人踹了一腳，喝道：“不準哭了，好好回話！”
母子倆把恐懼壓下，不敢再哭泣哀求。
“來，你們兩個自我介紹一下！”
跪著的母子摸不著頭腦，國師摸出一面鏡子對著他們要幹什麼？
可小命要緊，也不敢細問。
酒糟鼻子又搶著回答，“我先說！我叫馬來財，家住裡梁山鎮毛家溝村，家鄉瘟疫我和我娘逃荒出來。
“遇過山賊也去過黑店，我們都逃出來了，來到京城我娘改嫁給曹老爹！給他生了個閨女還精心伺候他，我也老實幹活掙錢，可他喜歡喝酒，喝醉了就打人，我，我受不了，就偷偷弄死他！”
事到如今，酒糟鼻子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竹筒倒豆子把自己的事情說了！
”你手裡有不少人命啊！”疏桐哼了一聲，“該你說了！”
老婆子抖抖嗖嗖的開口，“我，我姓張，初嫁李家大郎，他福薄命淺得病死了，改嫁馬家生了三個兒子，可惜家鄉出了瘟疫，和兒子逃到京城又改嫁給姓曹的，我，我發誓，我從來沒有主動害過人，都，都是被逼無奈的！”
每一個犯罪被抓的人，都會辯解自己不是主動害人的！
疏桐冷笑，手指輕輕敲擊鏡面，“這兩個人的聲音你可認得？”
突然從鏡子裡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叫，女鬼草頭憤怒地大叫著。
“是你們！快把寶根還給我，快把我兒子還給我！”
屋裡突然出現陌生女人的尖叫，二當家只是覺得身上有些冷，可酒糟鼻子母子卻如同雷擊！
實在是這女子的慘叫太滲人了，母子倆不由自主地縮在一起。
“誰，誰在說話？”
女鬼拼命衝撞著鏡子，“放我出去，我要找我兒子，我要找我的寶根，快把寶根還給我！”
疏桐感覺到鏡子表面靈氣波動的厲害，女鬼草頭拼命衝撞卻沒有出來，看來她是被封印在裡頭的。
連忙安撫，“老實點，想要找你兒子，就要聽話！”
草頭雖然憤怒卻很聽她的話，不衝撞卻開始嚶嚶哭訴起來。
“娘啊，我是你親生的女兒，你怎麼能這樣害我？你要錢都拿去好了，為什麼要把我的寶根賣了？還要把我賣給一個老鰥夫，你怎麼忍心讓我母子分離啊！”
嚶嚶嚶的哭泣，讓老婆子渾身寒毛直立，雖然已經過去二十多年，她依然聽出這是草頭的聲音。
忍不住驚呼，“啊！你，你不是死了嗎？你是鬼啊！”
酒糟鼻子也愣了，草頭算是他同母異父的姐姐，雖然沒有感情可也聽過她的聲音。
此刻這悽慘恐怖的聲音在狹窄的房間裡迴盪，讓他也害怕了。
“草頭，不！姐姐，我可沒害過你啊，你不要找我，你千萬不要來找我啊！”
“寶根，我的寶根啊，你們把我的寶根還給我！”女鬼一邊哭一邊叫，聲音很滲人。
二當家用手摸摸胳膊，小心的打量女大王手裡的鏡子。
如果沒聽錯，這鬼叫鬼哭聲就是從鏡子裡出來的！
暗暗感嘆，女大王果然是仙人，連鬼都能抓住，手段高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