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罩房裡的疏桐，把這屋裡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突然有種古怪的感覺。
卻又說不上怪在哪裡，連忙又聽下去。
老夫人咳嗽邊追問，“王媽媽，今天來的丫頭怎麼樣？”
王媽媽連忙點頭，“那丫頭也就十歲出頭，年紀小些倒也不怕，只是行為舉止太過粗魯！”
疏桐一聽就知道說的是自己，不禁撇撇嘴，我明明是小淑女，哪裡粗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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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婦人咳嗽兩聲又道：“長的如何？大小姐在府里長到八歲才離開，一定有人記得她的長相，若代替的人長相太粗糙了，怕是瞞不過那些人！”
王媽媽點頭道：“這倒是，今天來的丫頭叫小月，長的細皮嫩肉，那一雙大眼睛，乍一看和大小姐還有幾分相似呢！”
老婦人激動的一下坐起來，又是一陣猛咳，她拍著胸脯壓住咳嗽。
追問道，“此話當真，真的長得像和大小姐相似？”
王媽媽連忙過去替她撫背，說道：“老夫人放心，小月那姑娘皮膚白淨，看著就是嬌養長大的，年紀小上幾歲也不打緊，換了大小姐的衣裳，應該能把他們糊弄過去，只是我擔心她的舉止，會讓人看出端倪！”
老婦人苦笑著搖頭道，“大小姐在莊上住了六年，舉止粗魯些也有情可原！”
她冷哼，“府裡那些趨炎附勢人眼裡，我們大小姐早就被放逐了，和尋常村姑也沒什麼區別了！”
王媽媽嘆道：“這些黑了心肝的東西，良心都被狗吃了！”
老婦人又咳了幾聲，喘著氣說道，“你說那小月姑娘能行？你可跟她說清楚了？”
王媽媽搖搖頭，“今天的姑娘不是買來的，是和貴家的打外頭逛誆騙來的，我好言好語勸她暫時住下來，等明天你見了，決定後再和她細說！”
老婦人一聽急了，“糊塗東西，怎麼能拐騙別人家的女孩？若讓她家裡人追來，事情豈不都露餡了！”
王媽媽連忙安撫道：“不打緊，那姑娘和家人失散了，她是安城人，離這裡很遠，想來不會有人找來的！”
老婦人卻急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府裡人馬上就到了，這個節骨眼上若是嚷嚷出去，讓他們知道大小姐逃了就糟糕了！”
疏桐差不多聽明白了。
這家大小姐跑了，她們想找人代替，難怪和貴家當時說話酸溜溜的。
繼續聽著。
王媽媽胖臉上也滿是憂愁，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希望大小姐吉人天相，早點到南疆！”
說完她又嘆道：“老夫人，你說大小姐去南疆，谷家人會接受她嗎？”
老夫人擺手，“谷家是大小姐孃親的外家，又是老輩定下的親事，這些年與我有書信往來，他們應該不會背信棄義！”
王媽媽嘆道，“這樣我就放心了，只是如今外頭兵荒馬亂的，我就怕大小姐路上會出什麼岔子！”
見老夫人又急的咳嗽，連忙拍拍她，說道：“看我的嘴胡說什麼！咱們莊上的護衛都跟著去了，大小姐一定平安無事的！”
老夫人咳了一段，才拉著王媽媽的手，嘆道：“王家妹子，這事情多虧了你，我們一定要把事情給圓過去，我不想拖累你家！”
王媽媽搖搖頭，“老夫人說什麼話！我一家子都得了先夫人的恩惠，不要說這點小事，便是刀山火海，為了大小姐我也願意！”
說完，嘆道：“可惜我家閨女早已嫁人，要不讓她代替大小姐我才安心！”
老夫人拍拍她說道：“你閨女怎麼代替？可惜我家的小孫女離得遠，她才合適啊！”
王媽媽反手握住她，“眼下有現成的兩個人選，明天你見見，早下決定！”
二人對視一眼，突然同時嘆息。
良久，老婦人嘆道：“不管選哪一個女孩，我都覺得良心過不去！”
王媽媽胖乎乎的臉上也有一些彆扭，不過很快那彆扭便散去。
說道：“我們多給些報酬，再說，代替大小姐嫁人也是一門好姻緣，若不是大小姐早就定親……！”
她聲音漸漸變小，老婦人則又劇烈咳嗽起來。
好一陣才平復，嘆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嫁給趙王兒子讓外頭人聽了，的確是門好親事，可若真是如此，為什麼二小姐不願意，反而把親事推給原本訂親的大小姐，分明是他們不安好心！”
王媽媽頓了頓，問道：“老夫人！那趙王兒子究竟有什麼不妥？我聽說趙王已經打下半壁江山，鎮南王那邊節節敗退，侯爺才會千方百計想和趙王結親！”
“若趙王真得了天下，他的兒子最差也是個王爺，這樣好的親事我想不出二小姐為什麼往外推！”
老夫人冷笑，“難道你沒聽過外面的傳言？換了趙王其他兒子，我估計那府裡早就打破頭搶著定親了，可偏偏是趙王第四子！”
王媽媽胖胖的臉上閃過一絲恐懼，“聽說趙王第四子，三歲習武，天生神力，武功蓋世！如今剛滿二十，身高兩丈比那廟裡的金剛還嚇人！”
老婦人又咳嗽幾聲，點頭道：“這些還不是最要緊的，你以為這位四公子為什麼已經二十還沒定親？告訴你吧，他之前早就娶過兩房媳婦！”
“頭一個洞房花燭都沒過完，新娘子就死了，第二個也沒挨到回門，新娘子又死了！”
王媽媽張大嘴巴，驚的說不出話。
老婦人冷笑，“外頭人傳說四公子天賦異稟，女人根本受不了，兩個新媳婦都是被他折磨死的！你說誰家還敢把閨女嫁過去！”
王媽媽的臉上糾結著，“天吶，還有這事，我一直以為是二小姐不想嫁給武夫，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隱情，那我們換了別的姑娘去，豈不是害了人家性命！”
老婦人苦笑，“這也是沒法子，所以我才讓你去買籤死契的姑娘，多給錢，若這姑娘命不好也算她的買命錢了！”
王媽媽臉色難看，“那紅姑是籤的死契，可她粗手大腳的，長的和大小姐也不太像，更是膽小的很，我怕她不行！”
老夫人一怔，“還有你說的小月姑娘呢，不說她和大小姐眼睛很像嗎？”
王媽媽苦笑，“那姑娘倒是膽子大的很，可她是被誆騙來的，根本沒有籤賣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