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你家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白胡子族長見弟弟憋屈的模樣，有些心疼。
當兒子養大的弟弟，再老也要顧念著。
老張頭抱著他大哥的膀子，滿腹委屈可又能怎麼說呢？
難道要告訴大哥自己小兒子不爭氣，勾結山賊，又去招惹小月，現在這一家兔崽子急吼吼的想撇清關係？
他當然想說，可到底記得兒子的叮囑，勾結山賊那是要砍頭的大事，株連九族啊！
自己要是說漏嘴了，再把大哥氣死了，那他可就沒有靠山了。
他只能癟著嘴，恨恨的說道：“大哥，我要同你回去。他們愛怎麼鬧騰我都不管了！”
老族長頓著柺杖喝道：“糊塗！你這一家之主是怎麼當的？你們都還在呢分什麼家！老四行為不端以後不許他回來就是了，你們一家好好過！”
張老頭腦袋搖的像撥啷鼓，“不！不！大哥，我要跟你走，再也不回來了！”
那三兒子也急了，不分家山賊和張小月他們都怕呀！
張得樹直接跪下，“大伯，這日子沒法過了，一定要分家！”
“混賬東西，你是長子鬧騰什麼？難道你敢不孝爹孃？”老族長鬍子亂抖，看樣子是生氣了。
朱氏此刻就站在門邊，連忙扯扯馬氏，在她耳邊說了幾句。
馬氏三步並兩步跑到張得樹身邊也一起跪下。
“大伯！我們怎麼會不孝順爹孃？您放心，就是分出去了該給的孝敬一文不少。只是老四一次兩次的惹事，我們真是怕了，誰家都有兒女，大人遭罪不怕，可不能牽連孩子呀！”
她直接抹起眼淚，“可憐我那三個兒子都沒成人啊！”
張得河也接到媳婦暗示，拉過張得江一併跪下，“大伯，我們願意淨身出戶，三兄弟都搬走，這宅院留給爹孃養老，日後老四回來，這宅子留給老四！”
圍觀群眾又是一陣議論，這兄弟三個真這麼大方？
裡正張得文不滿道：“你們都搬走，留下兩個老的沒人管嗎？”
朱氏這才提裙子走過來，笑道：“堂哥放心，兄弟們只是被老四弄寒心了，怎麼可能不管爹孃？就在本村住著，我們每天都會回來伺候爹孃的。”
大家想不明白他們這番操作。
老族長此刻沉聲道：“你們可想清楚了，真的願意淨身出戶？”
“這？”三兄弟支支吾吾，銀子和地契都捏在手裡，可也要過明才好操作啊！
張得文呲笑道：“爹！您老是氣糊塗了，表決心的話聽聽就算了！你們先起來吧！”
一個個站起來，張得樹說道：“大伯，我們都要養家，這也是被老四氣狠了才分家的。您放心爹孃也是同意的！”
另外兩個也連連點頭，“對，都商量好了，就是請大家來做個見證，給我們寫個契約，省的將來麻煩！”
張得文已經不把張得海的失蹤和外頭那具屍體聯絡起來，也沒心思管他們一家的破事。
冷笑道：“你們自己已經商量好了，那就趕緊寫上契約吧！”
幾個人連忙把人往屋裡讓，又找紙筆來。
老族長看著身邊的弟弟直嘆氣，“老九，你可想清楚了，真的願意分家？”
張老頭忙不迭的點頭，“分！分！他們愛咋咋地，總之我要跟去大哥家住。”
老族長也上年紀了，跟著大兒子住，不過他手頭寬裕又捨不得老弟受委屈，只能暫時答應他。
請進屋的只有族長，幾位族老和裡正，張得文親自執筆，三下兩下給他們寫好了契約。
表面上銀子已經被張得海卷走了，所以只寫了家裡的地如何分配。
老大十畝，老二，老三各八畝，老宅留給二老住。百年之後留給老四。
寫到這裡，他頓了一下，“你們三家打算每年給多少養老錢？”
汪氏此刻蔫蔫的坐在椅子上，聞言眼皮動了動，沒吱聲。
張老頭心心念念立刻就去大哥家，這時又來了精神。
“一家子一年給我五兩銀子，少一分我也不答應！”親大哥在旁邊做靠山，當然要提條件了。
馬氏瞬間跳起來了，“爹！你也太狠了吧？你滿村打聽打聽，一般人家一年也就給個一兩二兩的孝敬銀子。憑什麼到我們這一下子變成五兩了，太多了我可沒錢！”
張老頭剛才雖然躺在被窩，可他們分錢他是明明白白的，哼道：“你們真的沒錢。別打量我不知道。不急等著分家嗎？我看你們痛快些，要不然大家都沒好處！”
幾個兒子大驚，這老爺子瘋了嗎，這就威脅上了。可不答應不行啊！他要真的一時衝動把話說出去，那這一家子就扯不開，大家一起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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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同時點頭，“行，五兩就五兩！”
馬氏可不樂意了，朱氏眼疾手快堵上她的嘴，在她耳邊說上幾句，馬氏就消停了。
張得文奇怪地看看他們，一年五兩銀子的孝敬，比自己這個當裡正給的都多，這幾個是真孝順還是有什麼把柄被小叔捏著了？
算了！人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們高興就好！
利索的寫上，擱筆，“這裡一式四份，你們三家一家一份！小叔一份！”
張老頭眼睛微閃笑道：“得文，叔那份你給保管著，這些兔崽子若是不給銀子，你就替叔出頭！”
得，誰說小叔糊塗，人家精明著呢！
看在親爹的份上，張得文也要答應，吹乾墨跡，疊好收起來！
“行了，沒事我們先回去了！”一早上亂糟糟的忙到現在，肚子早餓了！
“哥，你再等等我們還有事要麻煩你。”張得樹連忙叫住他。
那邊朱氏笑道：“大家都沒吃飯，怎麼能讓你們空著肚子走？我這就去安排早飯。”
扯了馬氏出去，毛氏完全沒主張，也跟到廚房去。
外頭的人個個面面相覷，真是奇怪，分家居然如此平和，沒一個鬧騰的。
村裡哪家分家不吵上幾日，有厲害的還要大打出手，婆家，孃家齊上陣，誰都想多佔便宜，怎麼到他家，這樣細雨和風，幾句話就分利索了？
這分家不鬧，算什麼分家！沒熱鬧看，大家也慢慢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