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時，誰要敢提分家兩個字，汪氏一定會跳起來破口大罵。
這會兒接連遭到打擊，她整個人都失了魂似的，坐那默默流淚。
再有張老頭，這時早把腦子蒙在被窩裡，眼不見心不煩，愛怎麼折騰他都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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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三個坐在一起商量，分家也要拿出個章程看看怎麼分？
張得樹是老大，下頭兩個弟兄一致看向他，讓他先說話。
張得樹咳嗽一聲說道：“究竟怎麼個分法？你們兩個有什麼意見？”
張得江哼道：“你是老大，都聽你的！”
張得河和朱氏對視一眼，點頭道：“眼下最要緊的是趕緊分，都是親兄弟，我們也不爭長短！”
“不過，分家必須要讓外頭人知道，最好把族長和裡正都請過來，讓山賊和小月都知道，我們和老四沒有瓜葛才好！”
那二人連連點頭，其實家裡有多少產業大家心裡都有數。房屋田產是明面上的，最多就是娘手裡有多少銀兩私房。
上一回被小月趕出來，她當時嚷過汪氏手裡有一百七十多兩銀子，大家都聽見了。
想到這裡，大家突然詭異的有種感謝張小月的心態。她若不說，誰知道汪氏手裡有多少銀子。
分家的時候她不拿出來或者偷偷補貼旁人，他們誰也沒法子。
這下好了，老四死了，嬌妮也回不來了，這銀子大家又能多分點。
馬氏的嘴角微微翹起，“那就分成兩份！我們是長房又有男丁要佔大頭，剩下的你們兩家平分。”
毛氏還在哭閨女命苦，完全沒心思，朱氏也皺著眉頭，想心事，沒有人反對。
馬氏得意道：“我看就這麼辦吧，讓娘把錢拿出來，我們現在就分了！”
朱氏嘆道：“大嫂想過這院子怎麼分嗎？”
弟兄三個都沒吭聲，馬氏撇嘴道：“有什麼可想的，各家之前住哪就還住哪，最多就把家裡的鍋碗瓢盆分分！”
朱氏哼道：“我說大嫂，你想的也太容易了。真要這樣，我們和沒分家有什麼區別，能瞞得過山賊那邊？”
她認真地嘆道：“老四這回惹的事情太麻煩了，不是我危言聳聽。我們若是分了家還住一塊，到時候誰都跑不了。”
馬氏有些緊張，“那，那你什麼意思？”
朱氏看三個兄弟也都皺著眉頭思量，知道他們也想不出好法子。眼下事情緊急，也不用藏拙了。
立刻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我的意思，我們和二哥家都搬出去，這院子就給大哥和爹孃住！”
馬氏聞言大喜，“三弟妹，你真的願意！”
朱氏抬手打斷她的話，“大嫂，你先聽我把話說完，雖然我們知道老四死了，可外頭人還不知道，我們自家也要當不知道老四死掉的事情，所以分家也要帶上老四那一份。”
馬氏笑容一頓，家聽朱氏飛快地說道：“大嫂！現在保命要緊，就不要再計較多少了。至少明面上我們要帶上老四那一份，請裡正寫上契約，大家都簽上名字。”
馬氏皺著眉頭要說話，張得樹卻揮手示意她安靜。
“三弟妹，你繼續說。”
朱氏說道：“眼下有兩波子都盯上咱們了，所以我們必須要和老四斷的徹底。”
說完她頓了一下才道：“好端端的突然就分家，外頭人一定會猜疑，不如我們先假裝大鬧一場。”
“就說，就說老四在外頭賭錢欠了一屁股債，債主都追到家裡來了。爹孃氣老四不學好，你們兄弟也不願意他害的家裡揭不開鍋。”
說到這裡，她看看大家，發現一個個都很認同的點頭，才繼續道：“再向外面宣佈家裡所有的錢都給老四還了賭債，他自己覺得沒臉躲了出去，我們不甘心就趁機分家了！你們看這個主意怎麼樣？”
三兄弟還能說什麼，這麼短的時間，就想出這麼好的法子，換了他們可沒這本事。
張得樹和張得江衝著朱氏點頭，“好，好主意！”
張得河暗暗得意，他就知道媳婦最聰明，“那就這麼辦！”
馬氏卻追問道：“那，那契約怎麼寫，銀子呢！”
朱氏笑道：“那契約是寫給旁人看的，私底下咱們想怎麼分都行！”
馬氏也笑了，“那還按我說的辦，對了，你們兩家準備搬哪去？”
張得江有些遲疑，突然讓他搬家，也沒地方去呀！
江得河兩口子之前已經盤算著要分家，早就看好了村東頭一個小院。
他故意遲疑了一下說道：“咱們村裡有沒人住的舊房子，不行就和堂哥商量買上一處。”
馬氏知道那些舊房子都是幾十年的破房子，有些還是茅草屋，心中暗暗得意。
笑道：“喲！那些破爛也就剩個地基牆框吧！真要買下來，可得費工夫收拾呢！可惜咱家這事急的慌，大嫂也不好留你們多住，回頭讓你大哥過去幫忙吧！”
朱氏看不得她那得意樣子，又皺起眉頭嘆道：“大嫂，其實我最擔心的還是你們。”
“你什麼意思？？馬氏眼睛一橫。
朱氏一副推心置腹的樣子說道：“我們兩家搬走了，再加上之前的說辭，外頭人一定相信我們和老四斷乾淨了。”
“可你們一家還和爹孃住在，不說那些山賊，就說隔壁的小月，若她還記老四的仇一定會上門來的。”
大家聽了暗暗點頭，躲在被窩裡的張老頭也聽的清清楚楚。
裡外間就一道門簾擋住，他們說話聲音再低，也直往他耳朵裡鑽。
一時把小兒子恨的要死，接著他聽到更可怕的話了。
朱氏又道：“所謂父債子還，同樣的子債父償，老四不在，他們一定會來找爹孃的。到時候看你們也住這，我怕……！”
一道響雷同時劈中馬氏兩口子和張老頭心上，對啊！這種情況完全有可能啊！
張小月那是不按常理出牌的，那些山賊更不是講理的，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找上門啊！
馬氏臉色發白，“那，那我們怎麼辦？”
這也是張老頭父子的問題，朱氏嘆道：“我也沒法子，不行，大哥你們也搬出去吧！就算搬到破房子住也比丟了性命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