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
女子轉眼已到了面前，拿劍指著夕涵，語氣兇惡。
“別，別殺我……”
夕涵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嚇，聲音中都帶了哭腔，動作像是粗魯地扔下手裡的人要跑。
在她鬆手的之前，用力地握了一下束和的手臂，以極低的聲音開口：“沒事！”
夕涵做出慌亂地表情，從女子旁邊逃開。
女子似乎對束和仇恨很深，注意根本不在夕涵身上。
她錯身跑過去，在路過女子身邊的時候，腳步似是踉蹌了一下。
“幹什麼！”
女子像是被激怒了，反手推了夕涵一把，聲音尖銳。
“沒……沒有，不，不敢……”
夕涵弱不禁風被推到地上，驚慌失措地後退，眼淚瞬間就留來了。
她倒在地上慌亂地後退，幾乎是六神無主的模樣。
心中卻暗暗松了一口氣，這女子不會武功。
女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轉頭看向束和，攥著劍，眼神像是淬了毒：“今天就讓你給王爺償命！”
“哦？原來是九王的人？”
束和捂著傷口，衣服被鮮血浸溼，顯得狼狽至極。他抬眼看向女子，語氣譏諷地開口，“呵，九王都沒了那麼多年了，王妃居然還沒有改嫁，真是情深義重啊。”
他斜眼看著女子，故意說著激怒的話。
束和不敢轉開視線去看夕涵，生怕女子的怒火遷移到她身上，會傷了她。
殿中出事，外面的護衛應該很快就有反應，只要拖過這段時間，夕涵便不會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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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傷口疼得厲害，隨著血液的流逝，身體越來越冷，他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維持了平穩的聲線。
“你這閹人！竟然還敢提王爺！”
女子果然被激怒了，提著劍便撲了上來。
束和直直地看著她，面上也毫無懼色，甚至故意扯了扯嘴角，帶著微微的諷刺。
女子眼中的怒火更勝，將手中的劍狠狠地朝眼前的人紮下去。
千鈞一髮！
束和仍沒有移開視線。
不能牽連夕涵！
絕不能！
他心裡只有這麼一個想法，所以連目光都不敢轉過去，看最後一眼。
“啊！”
一聲尖叫，卻是女子發出的。
她被人撞開，後心扎著一根半寸長的簪子。
原來，貓著身子躲在後面的夕涵，找準時機，一個箭步撲了上去，將手中的簪子狠狠地扎進去。
她的手中被鮮血染紅，站在原處半天沒有動作。
剛才的那個瞬間，她不敢想，自己這一下是不是殺人了。
只將腦袋放空，用盡全身的力氣，把簪子扎了進去。
“束和！束和，沒事吧！沒事吧！”
夕涵甩甩頭把雜念拋開，撲上檢視束和的情況，她的手涼得厲害，身體還在顫抖。
“沒事……沒事，別害怕。她沒死，你沒有殺人……”
束和都快失了說話的力氣，他摁住夕涵顫抖著的手，強撐著開口安慰。
“別說話了！沒事的！沒事的！”
夕涵捂住束和的嘴，眼淚不受控制地跌落。
她用袖子抹掉眼淚，用力地回握束和。她的聲音沙啞帶著顫抖，一遍遍地重複著這幾個字，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
夕涵抱著束和，沾了血的手都在微微地顫抖。
經過剛才這麼一折騰，束和傷口似乎被撕裂了，血流得更厲害了。
束和抬頭看著夕涵，竟然抿唇虛弱地笑了笑。
其實已經足夠了。
他還以為自己死的時候，連夕涵最後一眼都看不見的。
身體愈發的冷了，像是冬天提前來臨。
束和似乎想到了什麼，微微皺了眉。
他把夕涵的裙子弄髒了……
他記得下人來回話，說夕涵很喜歡這條裙子的。
這血跡，怕是很難洗下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瀕死，束和的思維愈發渙散。
他聞到，周圍血腥的氣味太重，將桂花的香氣都掩蓋過去了。
突然又想起，第一次和夕涵見面時的場景。
最一開始，自己還以為她是妖怪。
哈哈……
束和扯著嘴角想要笑，但是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
真溫暖啊。
好像十幾年前的那一天。
那天，她也是這麼抱著自己的。
“束和！不準睡！給我保持清醒！不可以睡過去！”
夕涵發現了他的異常，伸手拽住束和的衣領，卻不敢晃他，只能狠心地在他手臂上用力地掐一下。
她遍體生涼，所有注意都在束和身上。
又有人撲上來，一個穿著黑衣蒙面的男子出現她身前將人擊退。
男子轉頭看了她一眼，眉頭微微皺著。
如果夕涵抬頭的話，她就能發現這人的相貌極為熟悉，顯然就是保護她去了石門的暗衛——夢。
經過一陣混亂，刺客們死的死、傷的傷，皇上早就被保護著跑了，至於那些大臣、貴女也四處逃竄了，大殿逐漸空了下來。
門口，突然多了兩個人影。
“緊張什麼？刺客都死得差不多了，那丫頭傷不著！”
浪遙叼了一根狗尾巴草斜斜地靠在門框上，伸手拽了安子一把，挑眉語氣隨意。
“去救他！”
安子的面上難得流露出明顯的情緒，他緊緊皺著眉，語氣帶了幾分急切。
“別裝了，你要是真把他當主子，能私下發展那些勢力？”
浪遙扯著嘴角笑了，眼中帶了幾分譏諷的意味。
“救他！”
安子伸手拽住他的臂膀，就要把他往裡拖，力氣出奇地大。
“你可想好了！”
浪遙吐掉嘴裡的雜草，扯著一邊嘴角笑著，絲毫沒有急切地感覺，反而揚眉開起玩笑來：
“他死了不是正好嗎？不僅慎刑司，就連內務府，不都落你手裡了。之前不是還有個老太監找你談合作了，這一下，可就一躍登天了！”
他抬手揮了揮，表情誇張。
安子眉頭緊皺著，手下更是用力。
“而且……”浪遙突然嚴肅起來，湊到安子耳邊，低聲開口，“這丫頭心軟，等這人死了，你好好安慰安慰她，就能順道將美人擁入懷中。不是很好嗎？”
他歪頭，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
聽見他提起夕涵，安子的動作明顯一僵。
“我們現在就走。這人的死只是一個意外，永遠怪罪不到你頭的。”
浪遙趁機開口，將聲音壓低，帶著幾分引誘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