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瀟你也不要太感動,我只是想為你分擔點壓力罷了。”
楚寰見鳳瀟瀟肩膀都在顫抖,還以為是她太過感動了。
於是楚寰還非常很是貼心的牽起了鳳瀟瀟的手掌,眼中寫滿了你不用管太感謝我,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誠懇神情。
鳳瀟瀟望著楚寰那雙充滿了誠摯的鳳眼,費了老大勁才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
“楚寰我謝謝你啊!”
鳳瀟瀟恨不得脫下自己那小牛皮軟底的靴子,扇在楚寰那張風華絕代的臉上,給他狠狠的蓋個戳!
就楚寰那病怏怏的身體,別說是站在太后跟前侍疾了,就是吹來一陣風都能讓他轉兩圈!
到時候鳳瀟瀟在安慈宮裡,到底是應該伺候裝病的太后啊,還是應該伺候病痛纏身的楚寰啊?
“瀟瀟,夫妻之間說謝謝就太見外了!”
楚寰還沾沾自喜的搖了搖頭,認為鳳瀟瀟太過客氣了。
鳳瀟瀟氣呼呼的瞪了楚寰一眼,不再搭理他。
祥榮殿是北涼太后的寢殿,當年先帝對太后榮寵一世,安慈宮的所有擺設都是先帝親自挑選,所以裝潢都顯得極為奢華。
剛一走進祥榮殿,鳳瀟瀟就嗅到了一陣令人心曠神怡的清新香氣,頓時驅散了不少楚寰帶來的沉悶與煩躁。
若是仔細分辨香味的成分,鳳瀟瀟還能依稀辨別出有肉桂、花椒、丁香等香料的氣息,似乎是從牆壁中散發出來的?
見鳳瀟瀟盯著祥榮殿的牆壁看個不停,靜言嬤嬤譏諷道:
“是了,秦王妃是從窮鄉僻壤的南疆過來的,沒見過椒房之寵也實屬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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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榮殿中的牆壁,都是用無數名貴的香料堆砌而成的,這乃是先帝當年對太后的盛世榮寵啊!”
鳳瀟瀟眼瞧著靜言嬤嬤抖了抖身子,像是正在開屏的孔雀般,滔滔不絕的炫耀著當年的恩寵與榮華,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靜言嬤嬤你千萬別誤會。”
“我只是覺得祥榮殿中的氣味怪好問的,如果再加點孜然、胡椒、辣椒麵基本上就和香噴噴的烤全羊一個味道了!”
就算太后周芸從前再怎麼受寵,如今也只是個風燭殘年的老太婆而已,還想在她跟前耀武揚威嗎?
楊憐聽聞鳳瀟瀟說起烤全羊來,不由得嫣然一笑。
“秦王妃果然是對我胃口的人,那些西徹蠻子雖然粗魯不堪,但烤全羊的手藝可真是沒話說啊!”
“秦王妃若是喜歡吃烤全羊的話,改明兒我讓梨園的掌櫃挑選個手藝最好的西徹廚師,送到秦王府去專程給你做菜!”
靜言嬤嬤本來還想在鳳瀟瀟面前炫耀一番,沒想到他們引以為傲的椒房之寵竟然與粗魯蠻橫的西徹烤全羊相提並論!
靜言嬤嬤氣得話都快說不出來了,她在安慈宮見過了無數世家貴女,還沒見過像鳳瀟瀟這樣難對付的王妃!
鳳瀟瀟越過那像是在抽羊角風的靜言嬤嬤以後,正式進入到了祥榮殿的範圍內,也看清楚了祥榮殿內的全貌。
祥榮殿作為太后的寢殿,房屋的分工還是非常明確的。
正殿內擺放著太后那張籠罩著紅色紗幔的的鳳榻,鳳榻的製作工藝也顯得極為繁複,床柱上還雕刻著展翅欲飛的鳳凰圖案。
太后周芸則是躺在了鳳榻內,紅色紗幔的遮擋之下,也看不清太后的表情與神態,但看著情形也知道太后的狀況不怎麼好。
鳳瀟瀟的心裡也有些犯嘀咕。
她當時的確將太后氣得不輕。
似乎都將太后給氣暈了吧?
當然了,如果太后是在裝病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柳卿卿帶著楊憐與林容,隔著紅幔向太後行了一禮,這才走上前去,緩緩開口道:
“聽聞太后病重,兒臣帶著諸位妹妹前來看望您了。”
太后在紅幔中揮了揮手,靜言嬤嬤連忙走上前去幫忙撩開了紅幔,這才露出了周芸那張蒼老又憔悴的真容。
她的精神狀態的確不大好。
沒了朱翠華裳的掩蓋,花白的頭髮也披散了下來,整個人都顯得憔悴擦蒼老了許多。
佈滿皺紋的臉龐在祥榮殿內燭火的映襯之下蠟黃而乾燥,嘴唇也沒有多少血色,還有些是乾涸的裂口。
“皇后有心了。”
周芸淡淡的誇讚了柳卿卿一句,也聽不清她話語中的情緒。
“哀家聽靜言說,皇后帶著宮中嬪妃來給哀家請安,於情於理哀家都得讓皇后進祥榮殿的,否則就成了為老不尊咯。”
周芸也沒有給柳卿卿什麼好臉色,料想就是靜言嬤嬤在給她通報的時候,添油加醋的在周雲面前上了不少的眼藥。
柳卿卿垂下了眼簾,卻主動上前從靜言嬤嬤的手中接過了一碗湯藥,動作嫻熟的吹涼了湯藥,送到了周芸的嘴邊。
“太后多慮了,陛下國事繁忙沒辦法前來太后身邊伺候著,所以兒臣先來看看太后的病情,為陛下儘儘孝心……”
周芸那雙佈滿了紅血色的眼眸驟然瞪大,喉嚨中發出“嗬嗬”的聲響,竟然伸手打翻了柳卿卿手中的湯藥。
“皇帝他的眼裡,還有哀家這個太后嗎?”
周芸的嗓音有些沙啞,活脫脫像是個地府裡爬出來的老鬼!
柳卿卿卻從衣袖中拿出了帕子,不顧黏在自己身上那滾燙的藥汁,先為周芸擦乾淨了手背,淡然自動的回答道:
“陛下的眼中自然是有太后的。”
“陛下只是近來事務繁忙,正在與內閣大臣商討國事呢,所以才沒能及時來祥榮殿伺候太后,兒臣來盡孝也是一樣的。”
周芸卻毫不領情的甩開了柳卿卿的手,厲聲呵斥道:
“皇帝眼裡若是還有哀家這個太后,怎麼還會將周玲與張虛夫婦送到安慈宮來給哀家添堵啊!”
“若是周玲與張虛夫婦觸怒了陛下,那陛下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即可,難不成哀家還會護著他們嗎?”
周芸痛心疾首的錘了錘胸口,就好像乾元帝將張虛與周玲夫婦交給她處置,就是什麼天大的罪過一般。
“先帝在世的時候,就時常叮囑哀家,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不能因為親疏有別而徇私枉法!”
“哀家當年之所以沒有廢長立幼,就是因為遵循著先帝的教誨,在那種大事面前哀家都選擇了體統與規矩,難道在張虛與周玲的面前,哀家就會心慈手軟嗎?”
周芸長長的嘆息了一聲,竟然差點沒緩過氣來,半晌才啼哭著哀嚎道:
“陛下這是想要哀家晚節不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