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瀟瀟接過了楊環手裡的空瓷碗，沉聲問道：
“楊姐姐，這是在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
楊環悲慼戚的靠在床頭，她疲憊不堪的閉上了眼睛，面容顯得很是憔悴。
“就在剛才，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我本來能救下鶯歌的……”
楊環的聲音原本是如同黃鸝鳥般的溫婉，這會兒竟然摻雜著幾分沙啞的質感了。
“但是我父親也守在梨園裡！”
“我的父親，他就守在楊理的身邊看著！”
楊環越說越激動，姣好的面容上盡是痛苦之色，她完全不能接受父親與弟弟的同流合汙！
鳳瀟瀟聽見這個訊息後，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樂侯楊禧怎麼會與兒子楊理玩到一塊去了？
“他們兩個人，都看上了鶯歌？”
鳳瀟瀟的聲音都有些發顫。
她之前只是覺得，北涼的皇室裡沒有什麼正常人而已，現在看來那裡只是個貴圈真亂就能概括的呢？
楊環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淚水再度從眼角滑落了下來，她的腦子現在是一片混沌。
楊環從前只覺得父親楊禧是被小娘給帶壞了，所以變得貪圖享樂了些，本質上還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樂侯楊禧！
他雖然表面上看著荒唐怪誕了些，但是心裡還是能堅守著楊家家主的底線的！
但是經過鶯歌的事件後，父親楊禧在楊環心目中的形象，完全崩塌了！
並且還在樂侯楊禧自己的反覆踐踏之下，將那點僅存的光輝形象，給碾壓得絲毫不剩下！
“那也太荒唐了吧？”
饒是鳳瀟瀟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強，都不由得被楊家這兩父子給驚呆了，這到底是個什麼操作啊？
兩父子同時看上了自家的丫鬟？
而且嚴格意義上來說，楊環身邊的丫鬟鶯歌，應該算在燕王府這邊才對啊！
樂侯楊禧和他的兒子楊理，難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啦？竟然敢挑釁燕王楚寒的威嚴？
或許是將藏在心裡的鬱悶之言，全部都傾訴給了鳳瀟瀟，楊環的精氣神看著要稍微緩和些了。
“不應該啊……”
“鶯歌那丫頭雖然挺乖巧的，但是看著也沒有傾國傾城的姿色，怎麼就能引得巧侯和楊理瘋狂呢？”
鳳瀟瀟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的問道：
“難不成樂侯是被下了藥？”
鳳瀟瀟思慮再三，這才想出了一個稍微靠譜點的結論，應該是樂侯被下了藥才敢如此胡來吧？
楊環忽然睜開了眼眸，從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鳳瀟瀟竟然看出了幾分森然的寒意。
“是鶯歌被下了藥！”
鳳瀟瀟有些好奇的看了楊環一眼，嘀咕道：
“這就更奇怪了啊……”
要是鶯歌被下了藥，那也應該是應該如飢似渴的去找楊理吧？怎麼反而是鶯歌變得如此吸引人呢？
楊環看出了鳳瀟瀟的好奇，於是苦笑著解釋道：
“之前瀟瀟妹妹你沒有聽完全的機密消息就在這裡，楊家不但靠著魅惑人心的音樂起家……”
“還擅長製造一種可以增強魅力的藥丸。”
“楊家稱之為招蜂引蝶丸。”
楊環舔了舔嘴唇，精緻的眼眸中掠過一絲悔恨，似乎在懺悔楊家的先祖曾經製造出來的害人玩意。
“因為早年間楊家乃是在四國中遊蕩表演的戲班子，必須要靠著獨特的魅力來吸引觀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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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風格獨特的戲曲和令人上癮的音樂之外，爺爺還研究出了能增強自身魅力的藥丸。”
“因為吃了那種藥丸以後，能夠吸引來許多客人欣賞的目光，所以被命名為招蜂引蝶丸。”
楊環接管了梨園很久，所以很清楚楊家的秘密，就連梨園最為核心的招蜂引蝶丸都知道。
但越是知曉楊家的核心機密，就越是對楊家沒有信心，畢竟楊家的富貴都是建立在虛妄的謊言之上。
楊環側著腦袋朝著鳳瀟瀟看了一眼，目光極為深邃，笑容卻愈發的苦澀了。
“後來爺爺為了能在北涼定居，決定玩一票大的，直接帶著戲班子去個先帝表演。”
“在表演之前，爺爺就吃下了招蜂引蝶丸，自然是將先帝迷得神魂顛倒的……”
鳳瀟瀟聽著楊環講述這些古老的秘密，咋舌不已的給自己倒了杯茉莉花茶。
她忽然有些懷念楚寰總會時時刻刻帶在身邊的瓜子啦，要是能在聽故事的時候嗑點瓜子……
那應該有多美好啊！
“怪不得北涼朝臣對老樂侯的評價，都是曲意逢迎、諂媚禍主，是沒有什麼好名聲的……”
鳳瀟瀟感慨了一句後，也幫楊環倒了杯茶。
“爺爺當年做的事情談不上光彩，卻因此得到了先帝的寵愛封為樂侯，自然是沒有什麼好名聲的。”
楊環倒是對這件事情看得很通透。
她轉頭望著鳳瀟瀟，苦笑著詢問道：
“瀟瀟妹妹，經過我的講解後，你現在應該大致明白招蜂引蝶丸的功效了吧？”
鳳瀟瀟點了點頭，她對楊家這個神秘的招蜂引蝶丸也挺感興趣的，要是能讓羽蛾姑姑研究研究，說不定能弄出許多的新鮮玩意呢！
楊環悲慼戚的說道：
“瀟瀟妹妹，鶯歌正是誤食了招蜂引蝶丸，這才被我父親和楊理盯上的。”
“雖然招蜂引蝶丸的效果很厲害，但他們兩人若是能稍微剋制些，也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了……”
鳳瀟瀟見楊環面色蒼白的靠在床頭，喝了口茉莉花茶以後，提議道：
“楊姐姐，外邊還下著大雨呢。”
“你就先在我這裡歇息一陣子吧。”
楊環見鳳瀟瀟就要轉身離開，連忙伸出手拽住了鳳瀟瀟的衣角，楚楚可憐的說道：
“瀟瀟妹妹，我現在都不敢回家了……”
“我不知道身邊到底還有誰是可以相信的。”
鳳瀟瀟還以為楊環是被鶯歌的事情嚇到了，於是安慰似的拍了拍楊環的肩膀，溫和的說道：
“沒事的楊姐姐，燕王殿下很快就要回來了。”
“到時候沒有人能欺負你的。”
楊環卻並沒有鬆開鳳瀟瀟的衣角。
而是幽幽的說道：
“瀟瀟妹妹，你知道嗎？”
“那招蜂引蝶丸被藏在了我的杏仁茶裡！”
“而我看鶯歌很饞杏仁茶，所以就賞給她了！”
楊環的話語如同驚雷炸響，轟的一聲在鳳瀟瀟的腦海了炸開，她現在就只有一個念頭！
這未免也太刺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