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旳話，羅納德莫名的升起一股“真厲害啊”的感覺。大明星就能夠這麼當面威脅製片人，在好萊塢混到了一定地位，成了某種型別片的票房保證，就能夠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
“哼……”溫特勞布作為搞定貓王，弗蘭克·辛納屈這樣大牌歌星的演唱會製作人，對這種程度的威脅根本不放在心上。
“我覺得這個丹尼，還是找專業的演員來演，蘇珊，你去擬一份近年來出名的年輕男演員，我們一個個的來。約翰，這下你可以慢慢挑了，所有的人都由你過目。”
“蘇珊，給史蒂夫·麥奎因的遺孀打電話，請他的兒子來試鏡眼鏡蛇道場裡的那些反派配角。”
溫特勞布幾下就安排好下一步的試鏡。他已經徹底轉過彎來了，這些明星的二代們，只能演一些配角，主要角色還是要根據角色的情況來專業的挑選。
這樣既能夠借用到明星們的名氣，吸引媒體來採訪，又不至於破壞整個故事的發展。
羅納德回到家裡，衝了個熱水澡。這部電影的方方面面都在走上正軌，自己也可以開始考慮接下來自己的導演專案了。
擦著頭髮的羅納德，想打電話給尼西塔約個時間聊新片。他幫著從各家公司的邀約裡，篩選了幾部青少年電影，其中不乏大製片廠的中等製作。
電話機上的留言紅燈又亮了, 代表有人留言，羅納德按下了放音按鈕。
“滴……
羅納德, 我是馬琳, 馬琳·賈漢。你還記得我嗎？你幫我寫的證明我在‘閃電舞’裡作為替身的材料, 讓我得到了一份正式的演員合約，我在‘怒火街頭’劇組出演一個配角, 我想打電話謝謝你。
嗯，然後，你的朋友戴安·蓮恩也在這裡, 這裡的拍攝進度很慢，大家都有點無聊，如果你有空的話，不妨來探班一下。嗯，就是這樣。”
羅納德撓撓頭, ‘怒火街頭’已經開拍了吧, 聽起來拍的不是很順利的樣子。戴安也是辛苦了, 自己就去探班一下, 看看她的新片表現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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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昨天是不是忘了說, 讓羅納德打電話過來確定一下探班的時間？”戴安·蓮恩穿著T恤和牛仔褲, 正坐著讓髮型師做頭髮。她的旁邊是馬琳·賈漢，在電影裡扮演一位酒吧跳舞女郎的配角。
“你這麼在乎他，為什麼不直接打電話給他呢？”馬琳作為一個髪國人, 很不理解戴安這種心態, “又是你們阿美利加女孩不能給男孩打電話的習俗？”
戴安揮揮手，髮型師會意的離開。
“不, 你不懂，羅納德是個很特別的人。和其他人不一樣。”
“其他人？就像邁克爾·帕爾？”馬琳笑道。劇組的男主角扮演者帕爾, 最近迷上了戴安, 天天給他送花。帕爾也是髪國裔, 馬琳倒是覺得他很帥。
“額……嘔……”戴安作出了一個嘔吐的姿勢，“這傢伙特別煩人，天天拿著他那把摺疊刀弄出嘩嘩的聲響。”
“哈哈哈”，馬琳和她笑做一團。這個前廚師靠著女人上位, 其實是個很淺薄的人。
髮型, 上妝，對焦，然後是長時間的等待布光完成。
戴安坐在休息室裡聽起了音樂, 用的還是羅納德送給他的那個索尼隨身聽。
今天是第一天拍攝演唱會的戲份, 導演沃爾特·希爾希望幾位主演能夠專心排練好走位，和對口型演唱。他決定採用一種特別的布光方法，把這段演唱會的情節拍出一種無與倫比的爆炸感。
除了布光上的特殊安排，他還找來了一位時裝設計大師，給戴安扮演的女主角艾倫·安，設計一身性感的搖滾歌手服裝。
當然，今天這兩者都還沒有到位，主要是讓戴安，男主角邁克爾·帕爾，和反派威廉·達福做一下排練，這種舞臺上的現場歌舞演出，自從歌舞片的黃金年代逝去以後，已經很多年沒有人拍過了。
他寧願花多一點時間，讓演員們熟悉舞臺的走位，而不是邊拍邊調整。會拍歌舞片的技術人員也大多退休老去，新的團隊也需要排練來磨合。
“戴安，請來一下，我們可以開始排練了。”導演沃爾特·希爾拿出話筒，請戴安來到攝影棚前面的舞臺上，開始排練。
坐在舞臺一角的是電影的音樂總監，吉姆·斯坦曼（Jim Steinman）。他帶著手下的樂隊事先灌錄好的單曲，把磁帶放進了錄音機。
一陣激昂的鼓聲響起，然後是鍵盤的聲音，最後加入了電吉他的獨奏。
“啊啊啊……”和音歌手的聲音想起。
“現在！”導演沃爾特·希爾一個手勢，戴安從演出舞臺的邊上走了上來。
“躺在你的床上，在一個星期六的晚上
你汗流浹背，甚至不熱。
但你的大腦已經得到了資訊
它正在傳送它出去
到你的每根神經和每塊肌肉”
一個深沉激昂的女聲，開始唱起了電影的開場插曲。
戴安抱著老式的舞臺麥克風，緊皺眉頭，作出一副假唱的樣子。
“非常好，看來你的歌詞已經記熟了。”導演滿意的說道, 示意吉姆·斯坦曼關掉錄音。
沃爾特·希爾正要給戴安繼續指導, 男主角邁克爾·帕爾一手又玩著他的蝴蝶刀, 一手拿著一大束花，從舞臺的另一邊跑了上來，“戴安，你今天唱的很好。”
戴安給了他一個白眼，然後接過花束，順手扔到了旁邊的垃圾桶了。
“噗哧”馬琳·賈漢憋不住笑了出來，“嗨，兄弟，可別浪費了這束花。”
“把你的屁股，給我挪到觀眾席上去。”導演沃爾特·希爾很憤怒又無奈的對著帕爾一聲罵。
“好”，邁克爾·帕爾一臉頹廢，他其實不怕導演，他的情人是這部電影的行政製片人，只要不鬧的太過分，導演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噢，又來了。”扮演反派配角的威廉·達福一捂臉，他在這裡也有一段戲，就是這首歌唱完以後，從臺下衝上來把戴安扮演的艾倫·安綁架，扛在肩上搶走。
而這個扮演男主角科迪的帕爾，本來今天沒有戲份。但是他在劇組就好像一頭發情的公牛，在劇組裡已經泡了好幾個女演員。唯獨女主角戴安對他不假辭色，但這樣又引起了他的興趣，每天過來發起進攻。
這種行為，又連帶著他泡到的那幾個女演員，吃起了戴安的幹醋，然後又是這些女演員的其他仰慕者也很不滿，整個劇組有點烏煙瘴氣，大家都在明爭暗鬥。
“嗨，沃爾特，沒有打擾你吧？”羅納德和經紀人理查德，看到劇組已經結束了排練，於是從外面走了進來，手裡捧著一束小花，遞給戴安。
“祝你拍攝順利”，羅納德擁抱了一下戴安，今天她還是穿著T恤牛仔褲，沒有搖滾女歌星的模樣。
“怎麼，你的戲服還沒有到嗎？什麼時候才能穿的像個搖滾歌手？”羅納德和戴安打趣到。
“設計師已經讓我試穿過了，他說禮服還需要一些調整，我穿上非常好看的。”戴安悄悄地拉著羅納德的手臂，笑著說道。
“噢，這裡已經有一束花了？”羅納德發現了垃圾桶裡的大花，比他送的大了好多。
“我就喜歡你送的。”戴安樂了，轉身要把羅納德送的花拿進休息室。
“要不要我給你再訂購一份？就像你送給海倫的那種？”經紀人理查德在旁邊提醒到。
“哼！”戴安把花束一收，她聽到了羅納德給海倫送花的事情，心中一股煩躁升了上來。
戴安躲進了休息室，關上門，把花束往桌子上一扔，然後開始收拾起自己的化妝包來。口紅，粉餅，鏡子，隨身聽……一件件地往包裡丟進去。
看到了隨身聽，戴安又把包往桌子上一戳，發洩地“咚咚”錘了兩下桌子。
一股委屈湧上心頭，戴安把頭深深的埋進手臂裡，在桌子上趴了一會。
然後她站了起來，重新收拾好頭髮，一個紐約計程車司機女兒的倔強，重新佔據了戴安的胸腔。
戴安在“室外頑童”劇組，“鬥魚”劇組，乃至現在的“怒火街頭”劇組，都是被一群出色的男演員圍繞著，人人都想追求而不得的女王。
“該醒過來了。”戴安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青春的臉龐，然後跑到了舞臺上，對著導演沃爾特·希爾說道，“可以開始再來一遍了。”
沃爾特·希爾，正在和羅納德兩人交流歌舞片的一些拍攝技巧。他知道羅納德拍的電影裡，有類似的歌舞場景，而且羅納德還寫過“油脂2”這種歌舞片的劇本。兩人對怎麼運轉攝影機聊了起來。
聽到戴安的“命令”，導演希爾稍稍有些差異，然後對著音樂總監吉姆·斯坦曼打了個響指。
“你有這麼多的夢想
你不知道該把它們放在哪裡
所以你最好把他們中的一些人放出來
你的身體有一種感覺，它開始生鏽
你最好讓它運轉起來，把它用起來”
戴安對著麥克風做引吭高歌狀，一陣稍顯沙啞的女聲，非常有力的從音響裡蹦了出來。
羅納德對這段歌聲非常驚訝，好像是現場有人唱的一樣。歌聲有一種立體感，和穿透感，讓他感覺聲臨其境。他不由得看了看戴安，努力觀察一下是不是戴安在現場演唱的。
以前給她補拍“神奇的汙漬樂隊”的時候，好像她不怎麼會唱歌啊？
羅納德又仔細的看了看，確定不是戴安現場唱的。她的眉頭雖然緊縮，雙手用力抓住老式落地麥克風，但是整個人的核心腹部是鬆弛的，唱歌沒有用到丹田的力量，肯定唱不出這麼有力的歌聲。
“你覺得怎麼樣？”沃爾特·希爾等戴安假唱完，順便問了問旁邊的羅納德。
“真是一首好歌。”羅納德看了看旁邊的音樂總監吉姆·斯坦曼，對方報以一個微笑。
“我是問戴安的表演。”導演希爾說道。
“額”，羅納德想了想，還是直言相告，他也希望戴安能夠演技上有所進步，演什麼人像什麼人。
“我覺得非常好，但是還有一些進步的空間，她的歌唱姿勢，和前兩年拿到奧斯卡影后的茜茜·斯派塞克還有一點不足。
“你對歌手懂得多少？”戴安聽到了羅納德的話，嗆了他一句。
然後戴安快步走到音樂總監那裡的，從他身後拿了一把吉他遞給羅納德，“你不是很懂歌手應該怎麼演嗎？來，示範給我看！”
羅納德看著發怒的戴安，心中有點後悔，畢竟是一位剛滿十八歲的少女啊，自己說話的語氣可能不太好，刺傷了戴安的自尊心。
“我其實也不懂……”
“我看你挺懂得，有什麼不好的地方，你就說啊。”
羅納德心中咯噔一下，知道戴安對自己有了看法。他只好接過吉他，把皮帶掛上了肩膀。
隨便掃了一下琴絃，所有的音準都很好。
然後羅納德捂住了琴絃，讓聲音停止，接著他一個掃弦，開始唱起那首，原唱約翰·福格蒂親自教授的吉他彈唱，“誰會停止這場雨(Who’ll Stop The Rain)”
“從我記事起，雨就一直在下。
神秘的雲彩在地面上傾瀉而下，令人困惑。
古往今來的好人都在努力尋找太陽
我想知道，我仍然想知道，誰能阻止這雨？”
“Bravo！”音樂總監吉姆·斯坦曼率先叫好，這一曲果然有原唱福格蒂的七八分水準。
“Bravo！”導演希爾，反派的扮演者威廉·達福，和馬琳·賈漢等人，都鼓掌起來。
戴安怒氣衝衝地看著羅納德的眼睛，也開始慢慢轉為柔和，嘴角略略露出一絲笑意。
“其實你的表演已經非常好了，我只是從歌手的角度說一個小細節”，羅納德見戴安恢復了常態，接著說道，
“你看過茜茜·斯派塞克的‘煤礦工人的女兒嗎’？她在電影裡都是真唱的，你可以找來看看，她唱歌的時候，聲音鬆弛，但是下腹部的位置都是非常緊繃的，這是職業歌手共同的特點，腹式呼吸，丹田發力。”
“這樣嗎？”戴安開始揣摩著學了起來。
“對，再往下一點。”羅納德看著戴安的姿勢，出言說了兩句。
“還有嗎？還有什麼建議？”戴安抬頭看著羅納德，眼中亮晶晶的。
“還有？莪想想，茜茜演的是鄉村歌手，你演的是搖滾女歌手，搖滾的風格要帶一點憤怒的感覺，不能像鄉村那樣講究鬆弛。”
羅納德搜刮腦筋的想了一點建議，看到戴安還在那裡摸著自己的腹部，好像找不準位置，戴安抬起頭看向羅納德，好像在尋求幫助。
“就是這裡嘛”，羅納德拿手握著戴安的手，輕輕地放在下腹部的位置。
“啪！”戴安一記巴掌，重重地打在了羅納德的胳膊上。
“嗷”，羅納德輕呼一聲，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問道，“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
“你不是說要憤怒一點嗎？”戴安又對著羅納德個胳膊狠狠地打了幾下。
“額……，對對，就是這樣。”羅納德覺得戴安已經找到了感覺，連忙躲開。她的父親伯特不知道是什麼演技流派的，這樣用力打人，確實找憤怒的感覺很有效果。
“哼”，戴安又走到了舞臺中央，示意吉姆·斯坦曼再放一遍錄音。
在前奏響起的一刻，戴安回頭看向羅納德，“你明天還會來看我嗎？明天我就會穿上戲服，正式拍攝這場戲。”
“額……好啊，我會來的。”羅納德摸了摸胳膊，看來這是戴安的重場戲，她還有點不自信，自己應該來加油的。
第六十四章 歌手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