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見她似乎沒有反應過來，陷入了片刻的恍惚與茫然。君夜瀾手中結印，霎時間，姬流玉的額頭就冒出一點金光。
“還不明白嗎？這不是你的劍，也不是你的身體，你已經死了很久了。”
這句話猶如一柄劍，斬斷了禁錮姬流玉內心意識的囚籠。
她睜眼的剎那，倏然發覺自己置身於一個鏡陣，而一個陌生女子的身影正從四面八方緩緩將她包圍而住。
眼前的女子穿著一身孔雀羽衣，姿容絕世，一雙獸瞳泛著些許金色，看向姬流玉的眼神更是充滿了複雜。
“原來，這就是所謂先天神祇的身體…”
“可真是美妙啊，美妙到令人嫉妒。”
聽出她語氣裡的冰寒，姬流玉沉默了一會兒，“倒也不必如此，你本身也很美。”
獸神的美，無可指摘。
聽到她的話後，獸神冷笑了一下，“有用嗎？即使這幅皮囊再美麗，在那些人眼裡，我永遠都低他們一等。可是你就不同了，說實在的我很好奇，你們這群天生神祇，是否因為從出生就盡享花團錦簇，就習慣了目無下塵呢？”
姬流玉實誠道，“別人不清楚，我不是。”
“怎麼可能？”獸神苛刻評價。
姬流玉，“至少，我從小就未享受過所謂的生來榮光，那都是別人的，和我關系不大。我不認為先天神祇有什麼了不起，更沒有生來高貴一說。只有自己親手掙的，才能叫真正的榮光。”
獸神打量了她一會兒， 倏然詭異笑道，“所以你才會被同類排擠是嗎？”
姬流玉聞言，倏然抬眸，“你說什麼？”
“擁有這樣想法的你，在神界，在那群先天神祇中就是一個怪物。他們怎麼可能喜歡你呢？”
“當然，不止先天神祇，在我們這些後天神祇眼裡，也不會喜歡你。我們這些憑藉修煉成神的人與你們這些天生神胎本就不同，你們生而優越，即使什麼都不做，但只要存在，就註定會讓我們覺得礙眼。”
獸神說完，姬流玉一時不知該反駁什麼，她細想了一會兒覺得她說的確實都是事實，但有一點不太對。
“即使我與他們都是所謂的天生神胎，先天神祇。但，說來冒昧，他們還不配做我的同類。”
此話一出，獸神微愣，語氣有些不可思議，“你還說自己不高傲？”
姬流玉十分無奈，“我只是在陳述事實。你太過在意‘先天神祇’這四個字的本身，所謂的先天不過就是偶得天地供養所孕育出來的人物。再確切說，只是開始氣運不錯，其日後的修為造化，乃至品德，都難以下定論。”
獸神諷刺，“是我想在意嗎？在神界，後天神祇的位格永遠都要低你們先天神祇一等，這難道是一句氣運所能解釋的嗎？”
“這確實不公平。”姬流玉更無奈了，“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也討厭神界的不公，天帝的虛偽。”
見她這幅樣子，獸神驀地沉默了一會兒，“你說的是真心話？”
“自然。”
“那好。”她倏然勾唇，目光奕奕地看著姬流玉，“和我打一場吧。”
姬流玉微愣，“哈？”
獸神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在這具身體外，有人在幫你將我引出來，對方力量也很強，我可撐不了太久。所以在消失之前，我想完成一個心願。”
“什麼心願？”
“先天神祇，與後天神祇，到底哪一個更強？曾經我雖為獸神，卻因為位格的原因從無機會對你們出手，但現在，我有機會了。看你如今也遠遜於巔峰，而我，也只是當年留下來的一道最強殘念…”
“所以，你敢嗎？”
姬流玉，“我有拒絕的權力嗎？”
獸神搖了搖頭，眼底隱隱有了笑意，“你來紅山，必有所求。我知道你求的是什麼，若你贏了，我便贈予你。”
“這個籌碼，足不足夠誘人？”
她知道，面對姬流玉，只有足夠的籌碼，才能引得她動身。而要讓她全力以赴，就必得開出令她心動的條件。
那麼多年了，姬流玉的身體是她見過先天神祇之中最完滿的，她想知道，這具被天地偏愛的軀體，到底蘊含著多大的能量。
真正極品的天賜，與後天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多狠…
以及，天道到底有多麼的不公。
姬流玉並不知道對方抱著的複雜心態，神情凝重，“確實足夠了。”
“那就來吧！”
兩人同時動身，獸神握拳，下一霎，璀璨青光自其體內湧動而出，猙獰而冰冷的青色龍臂暴探而出，青龍指影，如同鋒利長槍，洞穿空氣，直接是對著姬流玉周身要害攻去。
鐺！
就在那青色龍臂距姬流玉面門僅有尺許距離時，它終是猛然凝固，將那股狂暴的力道，被突如其來的冰盾盡數抵禦而下。
見到這一幕，獸神眼中寒光一閃，“寒冰？不錯，但此時的冰，還不夠堅固！”說完，掌心凝聚的勁力陡然噴吐而出，猶如利箭，閃電般的冰盾，以一種讓人措手不及的速度，直奔姬流玉。
姬流玉目光冷冽地望著那呼嘯而來的龍手，而此時，周身的靈力也是在此刻陡然沸騰。
“這裡，是我的地盤。你，沒有贏得可能。”
說完，一道蘊含著極端恐怖破壞力的白色光束從她掌心躍起，猶如死神之鐮，撕裂天際，與瀰漫著狂暴之力的龍手，轟轟地撞在了一起。
獸神沉眸，“話不要說得太滿，你體內的靈力還能強撐多久？現在的你，可喚不來劍。”
說完，數息之間，兩人交鋒無數，低沉的勁風撕裂以及爆炸之聲，連綿不斷的在交鋒之處響起。一道道凌厲勁氣洩露出來，將鏡陣射得千瘡百孔，猶如蜂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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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流玉飛躍至半空，“喚劍？有這個必要嗎？”
她說完，身後倏然出現了一道巨大的金色劍靈之影，那柄劍通達九九八十一丈高，鋒利無比。雖尚未出竅，獸神卻從中感受到了一股摧枯拉朽的殺戮之意。
她看向姬流玉的眼中充滿震撼，“你竟然還是先天劍體…”還能承如此通天殺戮巨劍，她簡直…
“簡直是世間最完美的殺器！”
聞得此言，姬流玉垂眸，笑的有些諷刺，“你看，你也是這麼想的。”
獸神愣住，只見姬流玉緩緩閉目，似乎是在回憶著些什麼，“你們很多人，都是這麼想的。”
在他們眼裡，她只是殺器。
從不是什麼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