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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情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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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晨七點,嵐水鎮廣場。

世界網每月釋出的懸賞任務,將近半月也沒有聲息變動,上個月的頭籌往生公會會長零神至今對這個月的懸賞任務沒有要出手的意思,情報販子們猜想上個月打敗“秋之女”讓零神傷損不少,他這個月……大概不會出現了!

沒了像零神這樣的強者來搶,這對其他人來說可是天大的好事!

而且,這次的懸賞任務目標是珍奇野獸,難度下降很多,才會有今日廣場上這麼多人躍躍欲試。

如果搶到手,五十萬刀的白金劍就是通關者的獎勵!

不管是不是真的值五十萬刀,能得到比羅加附在任務上的獎勵,熔鑄之後也能有當個戰力排行萬名前的武鬥士的資本,指不定能活到有人“通關”的那一天呢。

比羅加——那個開啟世界網的瘋子一直都是,把世人的命任意戲耍,假使真的出現了那一天,世界又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沒有人說出個樣子來。

“情報屋,奇風的詳細資料也應該跟我們說說吧!”廣場角落被諾亞獨立國的騎士們佔據的區域,高大的銀甲騎士俯視身前的少年,眼神中懷有詭異的情緒。

這個孩子,自稱“情報屋”的名號,行事古怪總讓人不踏實!

情報屋可不像是個會在乎他們生命的人,雖說大人正在趕過來,可是池魚總是容易遭殃,他們可是拼了老命才活到了今天的!

“嘿,光是它的資料就可以了嗎,大叔?”一雙桃花眼,短髮凌亂,白皙得像鬼魂的情報屋瞥了一眼廣場中央,不過只到士兵頭兒腰部高的少年在道上自稱“情報屋”,兩年多來在各個組織頻繁周旋,被認為是可靠的情報販子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事了。

後來,“情報屋”漸漸地發展到被傳聞無所不知的地步,聽說就是那個白髮的情報,只要付得起錢就可以得到。

總之就是個收錢出賣人的幹下等活的下等人!

人們、尤其是戰士們大都看不起靠投機取巧獲得“刀”的情報販子,認為他們仰人鼻息,卑鄙、不擇手段。

諾亞的騎士巴特·貝內特沉住氣,無視他的嘲笑,只道:“這一次,會有怪物出現嗎?”怪物指的不是惡獸,只有他們知道怪物是誰。

“誰知道呢,”情報屋乾脆轉身去,盯沒見過的陌生人,不知道在想什麼,“那些人的腦子裡啊,裝的都是水,什麼時候熱什麼時候冷誰知道啊,嘛,總之就當一群腦子進水的普通人就好了。”

“你……”

“哎呀,別生氣嘛巴特大叔,”他回過頭來的時候,冷酷的眼神混在笑容中,士兵們不禁握緊手中兵器,“要是我說出他們哪一個來了,對於你們來說,說與不說有區別嗎?”

他在笑,大男人們卻無言以對。

大都督花了重金請來的情報人——情報屋,年紀十五六,嘴巴淬毒,每一句話都讓人覺得他是刀口舔血的臭流氓。

即使他看起來像貴族家的紈絝少爺。

但性子是長到骨子裡的。

“看,那個一定就是情報屋!真是討厭!”

“噓噓!米莎!小聲點!”背劍的少年梳了個大背頭,為的是模仿他的一個偶像。

可惜他太膽小怕事,別人還沒吭聲他趕緊拖著少女遠離廣場,來到旅店前才喘起大氣來。

“聽說那個情報屋非常危險!我們還是不要靠近他了!”

“傑森!你不要相信那種騙小孩的事情啦!情報人都不擅長戰鬥,哪裡危險了?嘻嘻,你看他不是沒聽到嗎,說說又怎麼樣了啦?”抬頭時,七雨植已經出來了,“噢噢!七雨先生!!你醒了啊!我們可以出發了嗎?”

“哎?米莎……唉。”沒來得及阻止她的少年無奈地跟上去。

“出發?”除了早餐二字腦中空空如也的七雨植張張嘴。

出發去哪裡?

他的反應沒有再引起兩人的迷惑;在所有人都認為他是個慢半拍的人的時候,事實就變得容易隱藏起來了。

連藉口都省了下來。

“哎呀!不是說要早早地就去嗎?你又忘了?!”

“今天是幾號?”他掃視小鎮,確認安全;淺色的髮絲隨風搖了搖。

“十七號啦!都十七號了!”

七雨先生的記性真不好!連每天是什麼日子都記不住,情報人都是這樣的嗎?

真奇怪。

“不要老是煩著七雨先生米莎!”傑森踢了她一腳,搭檔了很久,但是女人很煩這一點她們都是一樣的。“您可以發脾氣沒關係,米莎做的都是不禮貌的事情……”

“十七號……珍獸……啊?啊!並不是那麼嚴重的程度啦,”一手拿開纏在臂上的細小手臂,七雨植走下臺階,想起了他的委託單,“傑森,現在廣場上有什麼大人物嗎?像是、‘處刑院’那樣叫的出綽號的級別的人物出現了嗎?”

“不是很多……”傑森謹慎回想著見過的每一張臉,“雖然各大組織都三三兩兩派了代表出來,但是跟我一樣都只是小嘍囉。除了有個看起來可能是情報屋的孩子……不過‘處刑院’沒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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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話的人一怔。

傑森斯坦森作為英雄公會的新晉精英,無意中把七雨植不經意中暴露的所在意的問題揪出來。

他知道七雨植在乎處刑院的行蹤,是從七雨不經意間的一句話得出的。

七雨植是個奇怪的人,他有太多讓人迷惑的行為,他的目的就像沒有目的一樣,這個人沒有進取心,只想著混著活下去。

明明即便是情報販子,才更著急要獲得戰力——也就是“刀”,到現在,戰力和錢已經沒有太大的區別了,以至於現在都普遍要把多少多少錢,說成了“多少多少刀”。

人們被世界網初始分佈的戰力都差不多,擅長戰鬥的人們擁有更多的優勢,所以透過戰鬥或者任務成功率大,戰力升得快,而幹販賣情報的人們大多是靠腦力的,他們肯定是因為不擅長戰鬥才不得已選擇了不受人待見的活,變成了高高再上的戰士大爺們口中的“寄生蟲”。

總而言之!情報販子就是很著急戰力的人!

而七雨植這樣子的人還能活在這個世界上真是太奇怪了。

可是這人在情報方面好像有很多珍貴的情報,這個人要是好好利用的話可以幫他們很多大忙啊。

以上是傑森斯坦森的結論,和他愛憂慮的舉止相反,他也算是個有謀劃的人。

這個殺戮的世界太多人是這樣,七雨植已經不想再去考慮他們的想法。

被打磨得久了的人們知道,活到最後的才是真正佔便宜的。

現在他只要活下去就夠了。

“怎麼了嗎?七雨先生不用擔心喔,處刑院不敢對我們出手的。”

啊,忘了他們背後是英雄公會。

七雨植解釋:“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之前接觸過,有一些很不愉快的回憶,我認為要避開他們比較好。”

他自言自語:“處刑院……他們的行動太危險了……”

傑森不以為然,接過米莎從旅館拿出來的裝備,招呼兩人隨著大部隊去抓珍獸,在到處都是木房子的古樸小鎮中緩緩穿梭,時而忍不住抬頭看看盤旋而過的飛鳥群。

“不說那個,七雨先生,你知道珍獸奇風長什麼樣嗎?你們情報人都是怎麼得到訊息的?”

“哎呀!傑森!這種業內技術哪能說出來!大笨蛋!真是笨到無可救藥!”

米莎一直是個小崇拜者,緊緊跟在七雨植身邊,除了保護他之外,也負責監視他。

傑森點點頭,知道自己錯了,而對方笑了笑,似乎不介意“業內”話題。

“我不太確定奇風是虛擬存在還是世界網從哪裡找出來的猛獸,”拉起了滑布大兜帽的七雨植自然地看著日常手記,即使不抬頭也能穩穩地跟在傑森身後,和周圍的人們不曾擦肩,“唔,我是大概在月初的時候見到,在那之前也已經有人賣出了它的情報,德米索羅琪用她的武器把它限制在東北區所以我們才有機會總攻呢!”

“猛獸?”負劍少年身形一僵。

“月初?!哈哈!七雨先生真的很厲害啊!唔啊,七雨先生!是你厲害還是情報屋厲害呀?”

“是情報屋,”他說出來,反應極快,是本能的防禦性判斷一樣;他又拉拉帽子,靦腆道:“呃!我是說、我只是個雜魚,像這種行內都知道的情報我才拿的上檯面,而且情報屋真的是厲害的情報人,你們不要小看他。”他對那個人還是略有耳聞的。

“等一下!七雨先生你——”

“啊?”

傑森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七雨植因此以為來了什麼大人物。

環顧四周,除了他們一再強調的情報屋和一兩個大組織的代表先一步離開,也沒有其他讓人不安的因子在。

東北區不是個強者多產的區域,拜奇風所賜有了今日這樣群英薈萃的場面。

“難道說你有對付奇風的辦法!有吧!”傑森一下子撲到跟前來了。

辦法?

“哎?!”他這麼問法是要他給個什麼答案?

“怎麼可能會有?剛才七雨先生不是說了,他也是最近才知道奇風的訊息的吧?”米莎生氣地拍開傑森,“你又犯毛病了!膽小鬼!”

真失禮!問情報人要情報不先給酬金是很丟人的行為,顯得就是要佔人家便宜一樣。

“嘶——疼啊……我這才不是膽小呢!這是謹慎!我在做好萬全準備啊!這叫做謹慎!”

“少廢話了!膽——小——鬼——”

七雨植莞爾。

仔細想想,“限時戰爭”開啟已經五個年頭,接觸過許多樣的人的他始終維持一個狀態,那些熟悉的面孔許多都漸漸模糊在腦海中,他有太多原因不能、也不想去接近人們。

他只是一個依靠販賣情報混跡在虎豹豺狼中的無奈者。

在這樣的世界裡大家都是一樣的,為了生存,走各自的道路。

是的,我只是想要,生存下去。

他握緊手中的項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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