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動步槍,是指一把步槍的上彈、拋殼,都需要透過手動拉動槍栓來完成的步槍。
這種步槍射速低,操作不方便,但是在子彈擊發之後,槍身中除了正在向外噴射的子彈之外,沒有任何運動狀態的部件。
而半自動步槍和全自動步槍,在子彈擊發後,整個槍機部分要藉助後坐力向後復位完成拋殼、上彈的過程。
就是這個槍機的運動過程,會對正處於射擊狀態的步槍造成不穩定影響。
打個比方來說。
栓動步槍,就是一臺熄火狀態的發動機。
哪怕它是臺會跳桑巴舞的三缸機,你放半瓶礦泉水上去,水面也平靜如湖。
自動步槍卻是啟動狀態的汽車,哪怕它是臺靜若處子的V8、V6,你放瓶水上去試試?
水面必然有漣漪顫動。
這種顫動也許很輕微,但是要知道狙擊手在瞄準中遠程目標的時候,喘口氣都能偏出大幾十米呀!
想想吧!讓你拿著一隻電動棒在紙上寫個龍字,你能寫的橫平豎直嗎?扭扭歪歪的寫下來就不錯了。
所以在同等科技水平之下,精確度最高的狙擊步槍,一定會是單發的栓動步槍。
注意這個前提——同等科技水平。
別拿二戰時期的老式栓動步槍跟二十一世紀的半自動狙擊步槍比,那叫不講武德。
李澤撿到的,就是一款老式步槍——莫辛納甘。
李澤以前有些不明白,這個世界為什麼會有老式步槍和現代步槍共存的“混亂情況”。
後來才知道,一切都是為了“成本”。
莫辛納甘這槍造型簡單、結構可靠,造價估計也就十幾二十幾個金磅。
而如果換成八十年後的高檔狙擊槍,別說AWM了,就是M24,單單一個自由浮動槍管、比賽級扳機,就讓成本打著滾的翻到天上去了。
更何況晶能戰場的拋灑物資都是消耗品,最多半個月就會腐蝕爛掉,幾乎天天就要拋灑一批,怎麼可能全部給你提供動輒幾百上千金磅的好貨?
李澤檢視了一下到手的這支莫辛納甘,無論是槍機還是膛線都還算不錯,子彈也有三四十發,而且看彈頭上的染色,居然還有幾發特殊子彈。
莫辛納甘雖然跟AKM同樣是7.62口徑,但子彈其實是完全不通用的。
莫辛納甘用的是7.62×54大威力彈藥,而AKM用的是7.62×39中間威力彈,兩種子彈拿在手裡,大小都相差一大截,打出去的威力差別可想而知。
李澤摸著又長又重的子彈,終於明白了全威力槍彈的存在道理。
足夠的槍口動能,讓莫辛納甘的彈道非常平直、精準,三百米內幾乎不會下墜,狙擊效能相當不錯。
快速收拾完武器,李澤解開了蜷縮屍骨上的防彈衣。
然後就看見一些黑色的晶狀粉末,正像螞蟻一樣趴在骸骨的上面。
這些晶狀粉末,就是晶能戰場的特產——能量晶核,也是引起訊號接收器“嗡嗡嗡”震動的原因。
李澤一邊謹慎的觀察著四周,一邊開啟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小皮包。
皮包內有一攤零碎,
地圖、抗電離藥物、防護衣凝膠修復劑.......高密度粉末收集器。
李澤拿出毛刷子一般的粉末收集器,在屍骨上螺旋狀轉動,那些粉末就被細密的刷毛絞吸了起來,然後一點點的收集在專用的皮袋之中。
屍骨上的能量晶核不多,但是入手卻很重,讓李澤有種淘金者收集“金沙”的感覺。
仔細把能量晶核收集完畢,距離落地已經超過五分鐘,李澤感覺此地不宜久留,背起步槍就向著東北方向前進。
這五分鐘的收穫還算可以,一小把晶核,一把步槍一把手槍,還有一件破破爛爛的防彈衣。
防彈衣的胸口中了兩發子彈,不過防彈插板不是陶瓷的而是金屬的,所以只是多了兩個洞,湊合著還能用。
其實那具屍骸的致命傷在頭部,但李澤沒有找到頭盔,估計是他的隊友給拿走了。
一個被擊穿的頭盔都被拿走,可見雪地戰區的物資貴乏程度,跟遊戲中到處是物資裝備的情況相去甚遠。
在厚厚的積雪上小跑,費力不說,“咯吱咯吱”的踏雪聲不可避免。
李澤不斷變換著奔跑的姿勢,漸漸的,“咯吱咯吱”的聲音低落了下來去,最後低到了一個讓他滿意的程度。
這具身體不但協調能力極佳,而且還有種說不出的潛意識。
當李澤抬高小腿,導致踏雪聲更響之後,都沒怎麼思考,就下意識的做出了立竿見影的調整。
這就好像是李澤的大腦給出了大概的命令,身體就有所主見的精確完成任務似的。
李澤甚至有些不太適應,但不得不說.....真得勁兒。
前面遠處出現了一小片房區,李澤決定過去碰碰運氣。
房區最容易出現攻防戰,遺落的物資和轉化的晶核必然更多。
但是在距離房區三四百米的時候,李澤卻突然一頭扎進了厚厚的雪窩裡。
“嗚~”
輕微的引擎聲,隨著雪地的寒風飄了過來。
一輛雪地吉普正從李澤身後的四點鍾位置出現,快速的向前方的房區駛去。
如果是在遊戲之中,在聽到車聲後臥倒那是找死。
但李澤此刻走的是一個反斜面,而且在奔跑中四下打量,是先提前看見了那輛車,然後才聽到的車聲。
“運氣這麼好的嗎?竟然能找到車?”
身臨其境之後,李澤才感受到了現實跟遊戲中的諸多不同。
在這動輒大到暴雪的雪地戰區,可愛的小摩托不會在路邊明晃晃的等著你憐愛,早特麼的都被大雪埋起來了。
也就是在很短時間之前降落下來的汽車,才有可能被人發現蛛絲馬跡給刨出來。
李澤沒有使用訊號接收器的敵我分辨功能,畢竟一旦發出電磁問答訊號,雪地吉普上的人也會發現他的位置。
不管是瑟薇還是那個計程車大叔,都跟李澤強調過,在晶能戰場的雪地戰區,敵人和友軍可是真假難辨。
眼看著雪地吉普從側方呼嘯而過,李澤從雪堆裡爬出來,悄悄地後退準備換一個前進方向。
不過他剛站起來,就又撲了下去。
“噠噠噠噠~”
“鐺~鐺~鐺~”
“砰~砰~”
雪地吉普剛剛抵達房區,房區的側面就噴射出密集的槍火。
四名參戰者還沒跳下車,就被兜頭兜腦的揍了個暈頭轉向。
兩名參戰者當即倒地不起,另外兩個身手敏捷的躲到了吉普車後面,伸手把武器探出來一通亂射。
“老三、老四,快躲到圍牆那邊去,老四.....老四.......”
吉普車上的兩個倖存者大聲的呼喊,但是倒地的兩個同伴有一個直接不動了。
李澤知道,這是被擊中要害當場嘎了。
在晶能戰場中,受傷之後會因為防護服破損,出現觸電抽搐現象,但只要同伴救援及時,還是可以搶救回來的。
但如果被直接擊中要害,那就沒有任何活命的可能。
“一把AK,一把不知名半自動,一把雙管噴子......機會來了。”
李澤聽聲辨物,判斷清楚了敵我情況,還辨別出了敵方的武器配置。
他快速的貼著反斜面向前移動,在距離200左右的位置上停了下來。
李澤的槍沒有瞄準鏡,而且莫辛納甘這槍他也不熟,太遠了準頭沒把握。
在跑動過程中,李澤拉動槍栓,空槍射擊了一次,確定撞針沒有因為低溫環境而凍住。
然後他把彈倉壓滿,前面二發壓的是彈頭塗黑的特殊穿甲彈。
之所以用珍貴的穿甲彈,是因為任何一支槍都有他的細微差別,再優秀的射手不打上個幾發,也找不著確切的準頭。
爆頭就別想了,打軀幹可以增加命中率,但普通子彈打不透防彈衣,穿甲彈才能一槍斃命。
這個時候,圍繞著吉普車的戰鬥已經到了關鍵時刻,三個敵人分別從兩側拉了過去,馬上就要到刺刀見紅的最後關頭。
李澤屏住呼吸,沒有立刻開槍。
一名優秀的老六,會耐心的等待最合適的時刻。
。。。。。。。。。。。。。。。。。。
胡啟海今年29歲,但已經是一名“退役老兵”。
18歲入伍,在帝國野戰軍拼殺了8年,硬是從一個最低等的列兵,上升一級成了上等兵,特釀的連個下士都沒混上。
當第八次看到自己的手下成了自己長官之後,胡啟海終於打了退役申請,拿著並不豐厚的補償金退役回家。
可是在經歷了8年的炮火連天之後,胡啟海已經不知不覺間喪失了很多東西。
他不懂得與人為善吃虧是福,不懂得退一步海闊天空,也不懂得節儉持家一分錢掰兩半花,連續幾次鬧劇之後,變成了一文不名的窮光蛋。
眼看著就要妻離子散,胡啟海一咬牙扎進了晶能戰場,成為了一名“晶核獵人”,
靠著8年兵役磨礪出來的本事,讓妻兒老小過上了“好日子”。
在征戰晶能戰場的兩年裡,胡啟海一直覺得自己有上天卷顧,無數次從死亡關頭跑了出來。
他屢次生出“再賺一筆就洗手不幹”的念頭,但看到溫柔妻子、可愛兒子的微笑,就又忍不住的繼續冒險。
可今天,他知道自己的運氣到頭了。
敵人的隱藏技術很好,自己開車轉了半圈都沒發現人,但卻在最脆弱的時候遭到了伏擊。
瞬間減員兩人,讓胡啟海的戰隊陷入了兵力劣勢不說,敵人從兩個方向夾擊,交叉火力完全封死了他們剩餘兩人的機動空間。
同伴冒死跟敵人對了一槍,卻被擊中肩膀差點掛掉。
“胡大,對面的槍法太準了,好像是斯拉夫的精銳.......”
“我知道......寫幾句遺言吧!”
胡啟海苦笑著拿出紙筆,想寫下幾句話,希望以後有大夏人看到身份牌,可以把遺言給家人捎回去。
跑又跑不了,對又對不過,總是處於捱打狀態,早晚會被打死。
但是敵人的子彈不斷在身邊呼嘯,卻讓胡啟海難以集中精神,寫出隻言片語。
“草,弄死一個夠本,弄死兩個賺了。”
“好,賺他一個!”
清晰的踏雪聲從兩遍包抄了上來,絕境中的兩兄弟相視一笑,等待著最後一刻的到來。
不怕老兵哭,就怕老兵笑。
當老兵笑的時候,生死已經置之度外。
最後的交火在一瞬間爆發,偷偷爬進車底的胡啟海和隊友打倒了一人,但是對方有一把雙管霰彈槍,臥倒之後對著車底下就是一通亂噴。
同伴瞬間就被撂倒,胡啟海的腿上也被鋼珠掃中,強烈的觸電刺痛讓他的槍都端不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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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年的廝殺生涯,讓胡啟海的意志比常人更加堅韌,他死死的扣住扳機,一邊像羊角風一般抽搐,一邊把彈匣打空。
第二名敵人也被打倒了,但還剩下兩名敵人,卻再也無可奈何。
“呵呵呵呵~”
胡啟海笑了起來。
他在自我嘲笑,一輩子到底是為了什麼而活著,到頭來又得到了什麼?
最後的兩名敵人逼到了近前,透過他們的藍色臂章,胡啟海確定了對方的斯拉夫軍人身份。
他們同樣也很憤怒,在己方偷襲成功的情況下,最後卻被擊倒兩人。
而其中一個已經被胡啟海的最後一梭子打成了篩子,肯定是沒救了。
弄死一個,不虧!
“¥…**%¥##@*&”
聽著斯拉夫軍人的憤怒喝罵,胡啟海笑的更開心了。
“你們等著,下輩子.......”
胡啟海剛剛在心裡撂出半句遺言,忽然就看到眼前斯拉夫人的胸口,鑽出了一朵血花。
然後他才聽見了一聲清脆的槍響。
“狙擊手?穿甲彈?”
已經絕望的胡啟海努力的扭動脖子,想看看槍響的方向,但是卻被吉普車的輪胎給擋住了。
剩下的一名斯拉夫軍人飛快的跑了過來,躲在了吉普車的側面。
“他在車前門這裡呀!”
眼看著斯拉夫人拿出一枚煙霧彈,胡啟海急的大喊,但是強烈的電擊痙攣,卻讓他喊出了一串“嗚哩哇啦”的鳥語。
聽槍聲,狙擊手距離不遠,剩下的斯拉夫人手中是一把突擊步槍,如果讓他成功撤出吉普車周圍,勝負即將難料。
另外他還聽出了一些別的東西。
這個狙擊槍早就埋伏在附近了,就等兩敗俱傷過來“撿屍”。
今天怎麼說,好像都是個死。
。。。。。。。。。。
遠處的李澤,眼看著最後一名敵人消失在了視野之內。
但他依然沉著的拉動槍栓,推彈上膛,瞄準了吉普車的B柱下方。
汽車除了發動機和輪轂部位,其他位置都不能抵擋大威力子彈的侵徹,那麼敵人躲藏的位置就可以預判。
而自己用的剛好是特殊穿甲彈,什麼樣的鐵皮不能穿透?
“啪~”
一團鮮豔的血花從吉普車後面爆開,好似在為李澤的槍法喝彩。
李澤站起身跑了過去,嘴角勾起了得意的微笑。
老六嘛,最喜歡的就是勸架,次之就是舔包......打掃戰場。
李澤用了三十秒鐘抵達戰場,然後就化身搜身狂魔,在一地的屍體和羊癲瘋病人身上摸索。
一把突擊步槍,一具4倍瞄準鏡,一小袋能量晶核,以及一套八成新的頭盔、防彈衣,這是斯拉夫人身上的收穫。
然後李澤就看著抽搐的胡啟海不說話。
胡啟海拼命的對著李澤點頭,那眼神就是“你想嘎腰子都行,求大老救救我。”
於是李澤搜了幾個大夏參戰者,又收穫了一小袋能量晶核。
搜一城不如殺一人,老六勸架的收穫不可謂不豐厚,李澤瞬間就肥了。
全都收拾利索之後,李澤才掏出止血繃帶給胡啟海纏住腿上的傷口,然後用凝膠噴劑幫他修補了防護衣的窟窿。
“謝謝了,今天如果沒有你,我們兄弟三個都要撂這兒了。”
胡啟海一邊誠懇的道謝,一邊手腳利落的給自己兩個隊友處理傷勢,他有一個隊友已經陷入昏迷了,再不及時搶救必死無疑。
李澤沒說話,掃了周圍一眼,拿起一個長方形帆布包就準備離開。
“朋友,別拿走那個.......”
胡啟海忍不住的喊住了李澤,苦笑著道:“我這倆兄弟都傷的很重,必須要離開了,你看能不能把這熱氣球讓給我........”
說完之後,胡啟海也感覺不好意思,趕緊摸索著身上的衣兜,拿出了一卷金磅遞給李澤。
“身上就這些了,要不朋友說個數,我打個借條。”
李澤冷冷的瞥了瞥那兩個傷員,手一鬆,盛放著熱氣球的帆布包丟在了地上。
這個帆布包就是類似於遊戲中訊號指示器的東西,開啟之後可以釋放一個熱氣球,等到上空的飛機用氣球捕獲器抓獲,下面繩索上的人就可以被帶著離開。
但這會兒離開可不是免費的,戰場上空的飛機為你單獨服務一趟,那油錢都不老少。
胡啟海的戰友已經撐不住了,這會兒選擇離開的話,這一場必然是賠死,但總比真死了好。
李澤沒收胡啟海的金磅,他雖然遇到了一點小小的財務危機,但還不至於缺那點錢,他現在缺的只是能量晶核。
“嗨,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出去了我請你喝酒!”
看著李澤毫不拖泥帶水的離開,胡啟海心裡感動,禁不住的衝著他大聲呼喊。
但李澤只是揮了揮手,就快速消失在皚皚白雪之中。
不要迷戀哥,哥,註定會是一個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