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來人了?”瑟薇對著女僕問道:“來的是什麼人?”
“我不認識,他說自己是李應然。”
“你先下去吧!”
這時候李澤發現,一直平靜漠然的美女管家瑟薇,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李應然是家族三房的大管家,很受三爺的信任。”
“三爺如今輪值掌管家族的財務,勢頭很盛.........前些天這個李應然,就表露過購買您手中家族股份的意向。”
“呵~”
聽了瑟薇的一番解釋,李澤冷然一笑:“那我應該怎麼對待這位‘帝都的貴客’呢?”
美女管家沒有直接答道,而是解釋道:“按照貴族的規矩,如果客人跟澤少爺地位對等,那他應該提前預約,在您合適的時間登門,如果客人地位很高,少爺您應該出門迎接。”
“噢~”
李澤恍然大悟道:“也就是說,規矩只是給弱者定的,強者就可以為所欲為對嗎?”
瑟薇微微點頭:“可以這麼理解。”
李澤又問:“那麼這位李大管家,比我地位是高?還是低?”
瑟薇毫不猶豫的道:“他是管家你是少爺,按規矩來講,您可以為所欲為。”
“哦?”
李澤看了美麗的瑟薇一眼,仔細琢磨著這句話,怎麼覺得有些邪惡的意味呢?
....................
李應然現在很不爽。
自從升任龍川李家的一等管家,他已經很久沒有嘗過被人怠慢的滋味了。
家族裡那麼多小姐少爺,哪個見到自己不稱呼一聲“李叔”。
平時接觸的那些中小貴族見到自己,也要擠出一絲笑臉。
可現在一個“闖了大禍”的旁支子弟,毛都沒長齊的小毛孩子,竟然跟自己擺起了少爺的架子。
雖然李澤給他上了茶,讓他落了座,甚至臉上都掛著標準的紳士笑容。
但是李澤那平靜無波的目光,就是讓李應然感到煩躁。
他沒有感覺到李澤對自己的尊重。
長時間替人打理財富的人,會出現錯覺,誤以自己也是富翁,比如銀行的高階職員。
跟權力親近久了的人,會誤認為權力屬於自己,比如掌權者的司機、秘書、管家。
不知何時起,李應然已經把其他人對李家三房的尊重,迷之自信的當成了自己的應有待遇。
甚至很多時候,他都恍然覺得自己就是李家三爺。
“李澤,這次我帶來了家族對你的關心和問候,另外就是代表家族常務委員會,向你質詢一件事情。”
“質詢?你確定是質詢嗎?”
“........”
李應然恍然有種感覺,眼前的少年變了,變得跟三爺有些相似。
凌厲、陰鷙。
隨後他就笑了,一個小孩子,怎麼可能像三爺?
“我肯定。”
李澤垂下了眼皮,冷冷的道:“說說吧!家族想問我什麼事情?”
李應然微抬下巴,問道:“你當時殺死古銳,是不是因為黎小姐的原因。”
“黎小姐?是誰?”
“.........”
“呵~”
李應然忍不住的笑出了聲,然後好笑的道:“澤少爺竟然連黎小姐都不記得了嗎?”
“就算澤少爺失憶了,難道瑟薇管家也失憶了?這裡是你家不是貴族法庭,澤少爺需要謹慎到跟我演戲嗎?”
“如果讓黎小姐知道......”
“都都都~”
李澤用手指敲了桌子,截住了李應然的話頭,然後漠然的道:“你認為,我是在跟你演戲?你一個管家,也有資格讓我跟你演戲?”
“.........”
李應然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李澤冷冷的話語,刺痛了他的自尊心。
他只是個管家,而李澤是少爺。
就算他在人前多麼風光,但是階級上的差距,卻如天塹般難以逾越。
李澤蔑視的掃了一眼李應然,轉頭看向了自己的美女管家。
他剛剛還問過瑟薇,自己和古銳之間有什麼仇怨,但瑟薇說不知道。
但是聽李應然的話音,她應該知道些什麼。
果然,瑟薇跟復讀機一樣,不帶任何感情的講述起來。
“黎小姐全名水黎,是沂州水家的小姐,也是家族三夫人的外甥女,跟澤少爺、古銳,都曾經是帝國軍事學院的學生.......”
“黎小姐跟澤少爺你從小就認識,並且關係......很特別。”
“前段時間傳聞,三夫人很欣賞古銳,有意促成水家跟古家之間聯姻.........”
“..........”
李澤愕然不語,琢磨出了一絲狗血的味道。
自己不會成為什麼三角情殺的男豬腳吧?
貴族圈裡好像總出這種事兒,飽暖思淫慾,最美他人妻,吃飽了撐的淨整些情情愛愛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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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少爺,現在你回憶起來了嗎?是否可以回答家族的質詢了?”
李澤搖了搖頭,道:“很抱歉,我不記得任何有關黎小姐的事情,自然也無法回答你的問題,
不過我現在很想搞清楚,你到底是代表家族委員會來的,還是代表三夫人來的。”
李應然聳了聳肩,笑道:“澤少爺不該質疑我,現在代表家族跟古家交涉的是三爺,三爺的態度,就是家族的態度。”
“..........”
李澤恍然一愣,轉頭吩咐瑟薇:“馬上去向家族委員會核實一下,到底是家族在問我,還是三爺在問我。”
瑟薇看了看李澤,沒有挪動腳步,只是冷冷的看著李應然。
李應然則同樣看著瑟薇,一點都不緊張,心中同時暗笑:“去核實吧,不讓你核實到驢年馬月才怪。”
李澤擺了擺手道:“去吧瑟薇!”
瑟薇猶豫了一下,還是出去了。
瑟薇出去之後,李澤的臉上又浮現了笑容。
只是這個笑容,有點兒冷。
“李管家,現在沒有別人在場,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三夫人希望我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呢?”
李澤玩的這一手以退為進,真的讓李應然意外了。
眼前這個瘦削的年輕人,出乎預料的冷靜,跟他印象中的李澤判若兩人。
以前的李澤是個衝動的少年,現在的李澤卻像一個老練的政客。
但李應然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李澤,也並不像表面上的那麼冷靜。
他很奇怪的感覺到了一股火焰,正在自己的身體內部滋生。
這團火焰,不同於普通的憤怒,因為李澤感覺這股火焰,不受自己精神的控制。
它就好似血脈骨髓之中固有的驕傲,受到侵犯所發出的吶喊。
“這是什麼?這具身體的殘留意志?還是貴族的精神BUFF?”
李應然沉吟片刻,說道:“家族的意思,如果澤少爺你是因為黎小姐殺死的古銳,那麼就要向古家做出足夠的賠償。”
“如果此事跟黎小姐無關,那麼三夫人會繼續促成水家跟古家的聯姻,畢竟古家的少爺不止一位。”
李應然笑眯眯的,就好似狡猾的狐狸,拿捏到了獵物的破綻和軟肋。
但是李澤卻沒有作為獵物的覺悟。
“原來是這樣,那你就當這件事跟黎小姐無關吧!呵~”
李應然愣住了,他預想過李澤的各種反應,卻唯獨沒料到這個回答。
“澤少爺,你是認真的嗎?”
“嗯,認真!”
“你確定!”
“呵,我確定!”
李澤笑了笑,端起茶杯喝起了茶。
感情自己要是承認“情殺”,就可以繼續跟什麼黎小姐保持“特殊的關係”,只不過要做出“足夠的賠償”。
這個賠償大機率要把家底兒都摺進去,家族的分紅股份必然保不住。
如果不承認“情殺”,那黎小姐就要嫁作他人了。
是要錢?還是要人?
特喵的,這種選擇題還真是挺難的。
難到需要考慮好幾秒鐘的程度。
李澤上輩子也是有過幾個女朋友的,太知道兜裡沒錢的男人過的多悲催了。
純潔的,不在乎男友有沒有錢的妹子,只存在於純潔的中學時代,大學裡就屬於熊貓級稀有動物了。
等到女孩兒長大,再純潔的愛情,也抵擋不住無休無止的金玉誘惑。
男人沒錢,真的好難。
再說了,對手最希望得到的東西,絕對不能讓他如願。
看到李澤不說話了,李應然再次意外,李澤對待黎小姐的態度整個家族都知道,可現在怎麼就好似.......
難道他真失憶了?
李應然感覺心裡沒底了,如果李澤不在意黎小姐,那自己今天來的毫無意義。
“李管家有話要說嗎?”
“哦......是有些話想說........”
李應然調整心態,又把下巴微微的抬了起來。
“三爺為了澤少爺的事情,這段時間非常操心,您在貴族狩獵專場中的惡劣行為,震動了整個貴族圈.......如果處理不慎,會有損龍川李家的聲譽”
“十三代人,兩百年的榮譽積累才讓龍川李家成為帝國豪門,如果都像澤少爺這樣肆意糟踐........”
“啪~”
李澤手中的茶杯,被扔到了茶桌上。
不輕不重,但清脆的聲音,卻打斷了李應然的絮叨。
“前年的時候,四房的李玉毆打現役軍人,七死八傷,家族委員會介入問詢,對方被定為間諜罪。”
“去年,三房的李豐強迫明星XXX,鬧出人命,家族委員會介入問詢,對方以強幹罪入獄,賠償李豐精神損失.......”
“還有今年三月的時候,三房的一個二等管家吞沒商家財貨,最後對方因為偷稅判了死刑........”
“至於小姐少爺弄死家族僕人、管家的事情,每年都會發生,我怎麼不知道他們在糟踐李家的聲譽?
我都快被人打死了,決死反擊才得以倖免,竟然給我頭上扣帽子?信不信我打爛你的滿嘴狗牙?”
“..........”
李澤連續說了幾樁事件,每一件都是家族委員會出面,維護龍川李家“聲譽”的行為。
護短、跋扈、自治,才是貴族維護家族聲譽的一貫方式。
不止是龍川李家,所有的貴族都是如此。
不跋扈的貴族,不護短的貴族,還是貴族嗎?
“看來澤少爺,對家族的怨氣很大呀!”
李應然的臉徹底冷了下來。
“澤少爺要搞清楚,你這次殺的人不是平民,是貴族,如果不是三爺極力斡旋,你現在怕是要在帝都的監獄裡享受生活了。”
“我不這麼認為,我相信帝國最高法院的裁決是公正的。”
“那我要提醒你澤少爺,帝國的裁決很遙遠,但家族之間的報復近在眼前........”
這是赤果果的威脅。
李澤感覺自己快要苟不住了。
他知道眼前的這個管家,不同於普通的家僕,很不好得罪。
但是他胸口之中的那團火焰,卻在飛快的繚繞燃燒,上輩子被社會毒打鍛鍊出來的“從心”忍耐技能,都壓制不住它的蔓延。
“嗒嗒嗒~”
清脆的高跟鞋聲,從外面傳了進來。
女管家瑟薇回到了會客室,直接走到了李應然的面前,臉色凌厲的道:“家族委員會只是讓你來溝通,並沒有讓你來質詢,你為什麼撒謊?”
“.........”
李應然懵了,但他馬上反應道:“瑟薇,就幾分鐘的時間,你就得到家族委員會的答覆了嗎?想要詐我,也要聰明一些。”
李應然很清楚,對李澤這種邊緣子弟來說,家族委員會不是24小時外賣店,隨叫隨到的任人使喚。
瑟薇不可能在幾分鐘內得到答覆,甚至因為三爺的原因,可能永遠都不會有答覆。
但是瑟薇接著說道:“如果是四爺親自派人,去家族委員會核實呢?”
李應然愕然不語,他知道自己失算了。
他沒想到這點小事竟然能夠驚動李家四爺,看來死去的李賀給李澤留下的人脈,並不只是表面上的那麼簡單。
不過在短暫的驚愕之後,李應然就站了起來,倨傲的道:“我想沒有溝通的必要了,澤少爺的態度我已經明白,會原原本本的轉告三爺的。”
面對威脅,李澤忍不住的懟道:“那也請你轉告三爺,如果他不認為我是家族一份子的話,大可以不管。”
“家族的一份子?”
李應然突然露出了譏諷的笑容。
“我差點兒忘了一件事,三爺告訴我說,澤少爺的生母資料,一直沒有錄入家族血統記錄,必須要在澤少爺成人之前查實.......算是送給澤少爺的成人禮。”
“嗡~”
“生母”這個詞落在李澤的耳朵裡,就如一顆雷管,徹底引爆了他胸中那團火焰。
他不知道原因,也控制不住結果,只能任由洶湧的火焰繚繞燃燒。
“嗨,等一下!”
李澤喊住了轉身離去的李應然。
李應然轉回身來,發現剛才還很生氣的李澤,這會兒卻滿臉歡笑。
他心中得意不已,好似看到了一個剛烈的女子,即將無奈的屈服。
這種事兒,他辦的多了。
“澤少爺,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李澤笑著走近,道:“李管家為了我的事情,從帝都遠道而來費心費力,我總要送一些禮物,表示一下感謝的。”
“噢,禮物就不必了,其實我們都是聰明人,都明白各自需要的東西.......”
“不不不,一定要送的........”
我送你個沖天炮。
“彭~”
會客廳中,突然帶起了一聲沉悶的破空聲。
李澤身體內的那團火焰,就像炸藥一般膨脹,催化出一股讓他顫慄的力量,推動他整個人像炮彈一樣迸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