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從腳底板一下子竄到了天靈蓋。
月白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看著懷裡扭動個不停，模樣有些不安的小狗，蕭應淮看了那侍者一眼。
嚇了後者一個哆嗦。
他以為蕭應淮不信，當即解釋道：“大人，我沒有說謊，我記得很清楚。”
“思雨確實在一百年前死了。”
“她膽大妄為的想要刺殺祭司大人，所以被做成了乾屍。”
一百年前就發生了那麼一件大事兒，所以他印象特別深。
那個侍妾的名字就叫思雨。
見蕭應淮沒再說話，原本還想詳細講一下的侍者瞬間閉了嘴。
大侍說要察言觀色，現在看來，面前這位大人似乎不是很想讓自己繼續說的樣子。
月白在內心跟系統一起發出了尖叫：【臥槽——什麼鬼啊！！！！】
【我那天遇到的是個鬼！！！！？】
系統也開始分析：【別人都趨之若鶩的乾屍林，你卻是在那兒跟她相遇的，本來就很奇怪啊】
【而且——你記不記得走的時候，她對你說的那些話】
它這樣一提醒，月白突然想起來了。
當時兩人分別的匆忙，只聽她笑吟吟的留下一句‘我叫思雨，漂亮姐姐你記住，離祭司遠一點才是這裡的長壽秘訣’。
而且，現在想想，她怎麼感覺自己都沒看到過對方的影子啊。
月白的毛瞬間就炸起來了。
真的是鬼啊……
“膽兒這麼小？”
看著懷裡的炸毛小狗，蕭應淮伸手挑了挑狗毛。
月白：“廢話，你遇到鬼不害怕？”
蕭應淮發出意味不明的笑聲，語氣幽幽：“不怕。”
一旁的侍從見這一人一狗還聊上了，頭垂的更低了。
自從親眼這個大人會飛後，所有人都在猜他是翼族人，聽說有些種族能跟動物交流，也不知翼族算不算其中之一。
月白學著蕭應淮平時那樣發出一聲譏笑。
【拉倒吧，他小時候那副恨不得跟鬼同歸於盡的模樣】
怎麼可能說不怕就不怕了。
神殿牢獄——
向守門人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證明後，侍者表情傲慢從正套著近乎的守門人手裡拿回自己的令牌。
隨後轉身態度恭敬的對蕭應淮跟月白道：“兩位大人，請跟我來。”
月白動動身子，從他懷裡跳了出來。
蕭應淮第一反應是擰了擰眉，看一眼手裡空蕩蕩的位置，他心想著自己是不是需要養一隻寵物了，然後松下了眉頭。
知道了原因所在的他便不在糾結。
同月白想象中的不同。
【這裡面沒有味道不說，竟然還聽不到任何聲音】
她左右晃著頭仔細看著，但無論怎麼用力，都始終看不清那黑黢黢的兩邊牢房裡的模樣，明明這裡燃著燈……
“拉基被關在最裡面的那間，還請大人不要進去。”
畢竟被剝了皮的人，模樣實在過於難看，氣味也是……
似乎拉基有特殊待遇。
只有他一個人的牢房門口有看守，見幾人來，那守衛態度恭敬的點了點頭，隨後目不斜視的繼續站在那裡。
“拉基，有人來看你了。”
跟之前那些一樣，月白看不到裡面是什麼樣，甚至視線太低，她還不得不扭頭就讓蕭應淮把自己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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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應淮低頭看她一眼：“剛才跳下來不是很瀟灑嗎？”
月白在心裡罵了一句小心眼兒，抬起來的眼眸卻在這光線昏暗的牢獄之中十分明亮。
“我那是想活動活動，不是對你有意見。”
系統：別聽她的，她就是嫌你手臂肌肉太硬，不舒服。
蕭應淮輕哼一聲，算是勉強相信了這個理由，到底還是彎腰把她抱了起來。
一旁的侍者看的十分感慨。
這只小狗究竟有什麼魅力啊，讓這位跟煞神一樣的大人還有他們那個陰晴不定的祭司這麼寵愛。
也幸好只是只狗，這要是個女子……
他不敢再想。
“拉基。”
蕭應淮叫了一聲。
裡面傳來輕微的響動聲。
被扒了皮的人只能短暫的活一會兒，但拉基卻在被關在這裡，看樣子活了很久，也不知道諾亞是用什麼辦法保住了他的命，讓他清醒的感受痛苦還發不出一聲喊叫。
“我要單獨跟他聊聊。”
得到回應的蕭應淮扭頭看向一邊的侍者。
那侍者聞言猶豫了一下，隨後點點頭。
“你，跟我來。”
他把守衛一起帶走。
見人走了，月白仰著頭去看蕭應淮：“你問問他，他手底下的奴隸買賣，是不是涉嫌了人族。”
蕭應淮難得沒多說什麼，開口把月白的話重複了一遍。
其實心裡非常清楚。
像人族那樣貧窮的種族，誰路過不想踩一腳，人口買賣，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等了一會兒，裡面傳來一個粗糙的聲音。
“是……祭司大人……讓你來問的嗎？”
他語調有些古怪，像是剛學說話的初生兒一樣。
蕭應淮十分淡定的：“對。”
月白看了他一眼。
【是撒謊的紅眼小龍一枚啊】
聽到他的話，裡面的人聲音激動起來。
“我說……的話……祭司大人……會寬恕我嗎？”
蕭應淮繼續：“會。”
拉基夯吃夯吃的喘著粗氣，裡面傳來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人族……有，甚至翼族……我也能……搞到。”
蕭應淮表情有細微的變化。
“龍族呢？”
拉基停頓了一會兒。
“沒有……我……們……搞不到龍……族。”
提到龍族，他似乎有點恐懼。
在聽到沒有龍族時，蕭應淮雖然還是沒什麼表情，但被他抱著的月白卻明顯感覺他呼吸松了一下。
“你們？你們是誰？”
察覺到他還有同夥兒的蕭應淮繼續問道。
拉基一直被關在這裡，無人關注無人審問，像是被徹底拋棄了一樣。
好不容易碰到一個來找他，還是祭司大人親自派的人，他恨不得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都一股腦兒的告訴對方。
他說了幾個人名，又告訴蕭應淮人族那些蠢貨都是主動以一個低到不可意思的價格把孩子賣給他們的，但是他們從來不給錢，拿了孩子把人暴揍一頓，最後瀟灑離開。
蕭應淮跟月白靜靜聽著，沒有說一句話。
直到他說完，蕭應淮轉身要走的時候，裡面的人察覺到了，慌張的問道：“我……都說完了！”
“祭司大人……什麼……時候……會……把我放出去。”
蕭應淮腳步頓了一下。
拉基聽到那個男人聲音的平靜的告訴自己——
“祭司不會放你出去的，因為……”
“我是騙你的。”
諷刺又玩味，惡劣的令人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