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說。
但是從顏轅基抱起顏啟盈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相信顏啟盈不是妖精。
玄霄子一看這情況急了，突然從袖子裡摸出一塊背畫斬妖劍和符咒的銅鏡。
“陛下，這是九霄治妖鏡，無論大妖小妖通通無所遁形。為了避免傷害您的龍體，請您將鳳鳩妖放到地上，臣這就證明給你看。”
“連朕都能傷害？那你還敢拿來照十七公主？玄霄子，朕看你是活膩了。”
顏轅基瞬間暴怒起來，一手抱著嚇得瑟瑟發抖的顏啟盈，一手指著玄霄子就開罵。
顏啟盈趴在他懷裡，稍稍一抬頭就能看到不遠處的白衣翩翩少年。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居然看到他對自己微微點頭。
他不是國師嗎！
不應該除鬼捉妖嗎？
怎麼會一而再的保護自己？
那邊的玄霄子已經跪倒在地，邊磕頭邊瀝膽披肝的勸道：
“陛下，宮內藏妖，必將危害陛下和社稷安危，臣不敢不忠言死柬。今日就算陛下斬了臣，臣也必將證明她是包藏禍心的惡妖。”
“你……”
顏轅基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陛下，剛才玄霄子一番妖言出口，若不證明十七公主的身份，只怕難堵悠悠眾口，也會讓公主為人背後蜚語。九霄治妖鏡會傷害凡人元神，我這裡有護神珠可以借給公主一用，以證公主清白。”
聽說雲溪塵要拿寶物給顏啟盈時，玄霄子還抬頭謹慎的看了一眼。
而後又在心底嘲笑云溪愚蠢。
這天下除了真龍之心，其他任何寶物都無法改變九霄治妖鏡的映像。
真龍都在九重天上。
龍心又是真龍最脆弱的死穴。
哪怕凡間正神雲溪塵，也不可能跑到九重天去借來一條真龍的命。
他給顏啟盈什麼珠都沒用！
“國師，若是貧道證明十七公主是妖，你當如何？”
玄霄子站起身挑釁又期待的問。
“我就把國師之位讓給你來做。”
雲溪塵淡漠的說完這句話，走到顏轅基的面前。
“陛下，請將公主放到地上，請你退後。”
顏轅基不太放心的看著女兒：
“十七，別怕。有國師保護你，你很安全。爹爹在後面等你，別怕哈。”
顏啟盈大大的眼眸還含著眼淚，聞言乖巧重重的點頭，依依不捨的看著顏轅基放下她後退幾步。
“公主，把你的妖丹開啟。”
雲溪塵用神識與她輕語。
顏啟盈一怔。
妖丹？
那是她的命。
顏啟盈抬頭看向面無表情清冷矜貴的雲溪塵。
四目相對，她從他的丹鳳眼中看到的是一片真誠和善意。
顏啟盈微不可查的頷首，旋即就將丹田保護的銀色妖丹升到心口內。
突然心口一涼，不知道什麼東西就鑽進她的心口，順著她妖丹裂開的小縫潛入。
她的妖丹，不見了。
與此同時，雲溪塵將一顆閃著綠芒的琉璃珠放到她手中。
“開始吧。”
雲溪塵涼薄轉身，淡漠的宣佈。
“起。”
玄霄子迫不及待的將九霄治妖鏡拋上空中，抬手一指注入法力。
只見一道刺目的白光閃爍不停，猶如一縷瀑布般傾斜而下，兜頭就將顏啟盈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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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九霄治妖鏡在空中飛速旋轉，足足幾個呼吸才面向顏啟盈停住。
玄霄子冷笑的看著淡漠的雲溪塵，哼道：
“從此刻開始，我便是大域的國師。屬於你雲溪塵的時代已經兩百多年，你也到了退位的年紀。”
雲溪塵不搭理他，只當沒聽見。
“映！”
隨著玄霄子一聲厲喝，原本混沌的銅鏡就猶如撥開雲霧一般，立刻清晰的倒影出來一個……人！
沒錯！
所有人都震驚的看到，鏡子裡出現的就是渾身溼透髒兮兮的小姑娘，哪裡來的什麼妖魔鬼怪。
“這、這不可能！”
玄霄子面色慘白的後退幾步才站穩，滿臉褶子都差點沒被嚇平。
甚至一個不穩，連他的寶物九霄治妖鏡都從空中掉下來，直接一摔兩半。
徹底廢了！
“陛下，國師作弊！十七公主就是鳳鳩妖！”
雲溪塵廣袖一揮，護神珠就從顏啟盈的手裡飛回到他手裡。
顏轅基趕快跑過去將顏啟盈抱起來，擔憂的看著好似被嚇傻手足無措的女兒。
“十七，你沒事吧？”
顏啟盈搖搖頭，泫然欲泣的可憐樣，明顯就是被嚇得不輕。
可她還是顫抖著唇瓣，勸道：
“爹爹，這位老伯伯看起來已經八九十歲，應該不是故意冤枉我的，我不生他的氣，爹爹別殺他好不好？”
她的確是被嚇得夠嗆。
妖丹被國師控制著，又有個看穿她一心要她死的老道。
放在哪個妖身上，哪個妖能不害怕？
然而這話外的意思，明顯就是說玄霄子老糊塗不中用，還留著幹什麼？
中元節上墳多添拿一炷香給他啊？
顏轅基此刻看著玄霄子的眼神，是恨不得現在就把他大卸八塊。
“玄霄子，你有眼無珠誣陷福星嫡公主，還意圖篡奪國師之位，野心倒是真不小啊！可惜你的能力是真配不上你的野心！”
玄霄子被天威嚇得跪倒在地，不甘心的辯駁道：
“陛下，臣也不知道國師用了什麼辦法篡改結果，但是臣萬分肯定十七公主就是鳳鳩妖。否則怎麼解釋她和七公主的變化？”
“這天下誰不知道十七公主生來青面痴傻？可是現在呢？她不僅面容白皙，智商也恢復正常。可是和她有過接觸的七公主，卻變成那副鬼樣子。陛下，您不覺得奇怪嗎？”
他邊說邊把手指向殿外臺階下跪著的七公主，那張黑褐色的臉即使隔了這麼遠，也依稀可見。
“十七，你把剛才的事再說一遍。”
顏轅基溫和詢問懷裡的顏啟盈，明顯根本不再相信玄霄子的話。
顏啟盈眨巴著大大的明眸，撅著粉紅色的唇瓣，大聲的回答：
“是七姐用一個髒***著我拿鳳鳩，後來又從我懷裡把鳳鳩搶走。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覺得渾身痛過之後腦子就清明起來。”
為了一個髒饅頭？
顏轅基看著顏啟盈身上溼透骯髒的粗布衣衫，心裡疼痛難當。
這是他的嫡女。
是他沒照顧好她。
是他辜負了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