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妹,若妹……來追我呀!”
“呵呵,呵呵,子淵哥哥……”
林若薰的耳邊又響起了那空靈而歡樂的笑聲,彷彿在雲端,又彷彿在眼前。
一叢一叢粉*白的杏花像隆冬的積雪一樣墜滿了枝頭,單薄而美麗的花瓣在金色的陽光下飄遙著。落櫻繽紛之間,是趙子淵飄逸的身形,他像一隻白色的影子穿梭在杏花之間,時不時地回過頭來,輕快地呼喊著,“若妹,若妹,到哥哥身邊來……”撞落的花瓣在陽光下漫天飄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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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薰歡快地笑著,搖著手中的花枝,在杏花之間尋找著趙子淵的身影。
濃郁的花香,燦爛的陽光,迷離的夢境,讓她的嘴角微微含笑。
她低低地呼喊著,“子淵哥哥,等等我……”
那道身影越跑越快,越來越遠,林若薰開始焦急起來,大朵的花枝遮擋住了她的視線。
她奮力推開花叢,掉落的花瓣像白雪一樣徐徐飄落,她的子淵哥哥卻不見了蹤影。
她拼命地跑啊,追啊!摔倒了,再爬起來,而他卻消失在她的視線之外。
她心中一緊,淚水大滴地滑落,“子淵哥哥,你不要離開我,不要啊!若妹好怕,好怕!”
段雨澤寸步不離的守在她的身邊,看著這張小臉因為夢境而變得憔悴,他無法呼醒她,對於她目前的病狀,如果貿然喊她,也許會造成驚厥。他只能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微笑或者哭泣。
他能清楚地聽到她嘴裡的呢喃,“子淵哥哥!”
是她的良人麼?他苦笑著搖了搖頭,這麼出眾的女孩子應該已經有了心上人。
三天之後,慕容飛宇到達了京城,見到這匹黑色的駿馬,守城的士兵遠遠地就驅散開了人群,為嶺南王開道,這個坐騎是獨一無二的,騎著它的人必定是尊重顯赫的嶺南王。
他一路直奔皇宮,在皇宮門外御去了兵甲,把馬交給侍衛,便闊步向著大殿走去。
他來的不早不晚,正好趕上下朝,老皇帝正坐著金黃色的御輦前往後宮。
老皇帝都快五十六了,仍舊精神矍鑠,手中的水墨紙摺扇還搖得正響,一下朝就往後宮跑,看來身體還很硬朗。
慕容飛宇抿著一張薄薄的唇,彎起嘴角露出一抹微寒的笑意,他眼裡的落寞極度地彭脹著。他是一個不受寵的孩子,他的母妃只是一個浣衣局的下等宮女,被皇帝臨幸之後便封了一個才人。身份卑微,謹慎地居住在一個被冷落的嬪妃的配殿裡。誰知這次唯一的臨幸居然讓她懷上了龍種,後來才被提升了一個最最末端的小嬪充容。
就這樣一個沒有地位,沒有身份的女人,就算她再美,皇帝也不會對她有多重視。所以,慕容飛宇從小便沒有得父皇的半分寵愛。
對於這樣的父親,他是心裡是非常渴望得到父愛,他就如同路邊的一朵野花,努力地綻放著自己,希望能夠得父皇一絲一毫像陽光般的照耀。可是,他沒有,他從來沒有像三春暉一樣關注過自己。
另一邊,他又是極度地仇恨著父親,他恨他為什麼利用自己來成全大哥皇太子慕容弘。為什麼,為什麼,這個只知吃喝玩樂,沒有半點腦子的白痴大哥就能得到父皇的專寵呢?
哪怕自己浴血奮戰,拼死拼活地為了大燕打下了不少江山,他的父皇也是不屑一顧的。
他站在玉砌的雕欄面前,像石柱一樣的僵硬著,任憑自己心裡的各種想法兇湧澎拜,激烈鬥爭著。
這個時候,有一個宮女走到了他的身邊,半蹲著行了禮,低聲說道,“王爺,
齊嬪娘娘請您過去一趟……”
他冷冷一笑,母妃的訊息還真是靈通,知道他回來便是立馬來請了。
他躕躊了半天,還是大步向著母妃居住的齊虹宮走去。
比起那些沒有皇子的妃子來說,他的母妃在後宮過得更舒坦一些,當然,這只限於在他被封為嶺南王之後。之前,他的母妃也是被眾多人排擠,有好幾次差點被送進了冷宮。
他筆直地穿過宮門,開滿鮮花的齊虹宮內一片絢爛,他皺起了眉頭,他不喜歡花,特別是這麼色彩繽紛的花,看得他眼花繚亂。
年過四旬,但保養得當的母妃依然保留著親手為他煲湯的習慣。
進入房間,他就聞到了濃湯的味道,母妃慈愛地拉著他的手,眼裡的驚喜自是無法掩飾的,一遍又一遍地審視著他。
“皇兒啊,我的皇兒,你可算回來了。瘦了,瘦了……丁香,把湯端過來……”
一句接一句沒有秩序的話從她嘴裡出來,都是滿滿的欣喜。
“是,娘娘!”侍女答道。
他沒有請安,也沒有行禮,只是懶懶說道,“母妃有什麼話就快說吧!兒臣還要去給父皇請安!”
齊嬪心中一亂,她知道,兒子大了,也自然會有自己的性子,她這麼壓著他,他肯定會恨自己的。但是,為了將來,她不得不這麼做了。
“皇兒啊,母妃今天就是想勸你,不要恨你父皇。若不是先前你和九公主的事情鬧得無法收拾,你父皇也不會如此對你……”
“我知道了,我會把兵符交給父皇的!”慕容飛宇這裡用了一個我字,這種極不耐的口氣讓齊嬪心中一痛,兒大不由娘,她慌忙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這便連忙過去端湯,轉身,看到兒子高大的背影已經走出了宮門。她連連追出來,卻是連喊的勇氣都沒有了。
她知道,這兵符就是兒子的命門,可是眼下,他如果不肯交出來的話,母子倆肯定沒有活路了,要隱忍啊,皇兒!她心裡默唸道。
嶺南王府內,交出了兵符的慕容飛宇一身輕鬆,他閒了,父後給他派了一個京城護衛隊統領的職位,讓他維持京都的平安。他苦笑,十萬精銳的強兵換來五千無力的護衛,虧父皇能想得出來。哼!收我的兵符就表示我能臣服於大哥的腳下了麼。
多日不使兵器,他便是手癢腳癢,一時間閒得蛋疼。
“王爺,京城富戶王順文送來美姬十名……”貼身侍衛趙綽飛說道。
慕容飛宇閉起雙目養神,再睜開時,卻是精光閃閃,他饒有興趣地說道,“晚上設宴!”
說完,他便起身,信步向後院走去。他高大的身影快速走過抄手遊廊,穿過空空的院門,遠遠地就看到一抹淡黃的身影,柔柔的靜靜的佇立在院子角落的一顆杏樹下。
那背影嫻靜淡然,輕逸出塵,在陽光的照射下,雪凝似的後背肌膚散發珠玉一般的光澤。這抹身影?難道是她?他心中一喜,便是沒頭沒腦地走了過去,不管這是夢境也好,還是幻象也罷,他顧不上了。
他幾乎是“衝”到了她的身後,扳過她的肩膀,飽含深情地低低呼喚了一聲,“雪兒……”
可是,當他對上這張小臉時,剩下的聲音便是在喉嚨裡卡住了。
她不是雪兒,而是另外一個令他非常討厭的敵國女奴。
瞬間,他的臉上表情變得冰涼,“誰讓你呆在這裡的?”
她沒有吭聲,一雙清澈的大眼睛倔強地盯著他,與他對視,那眼神裡飽含著仇視和憤恨,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他現在肯定死了好幾次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他大聲吼道,這是雪兒的院子,這是他心愛的雪兒所住的院子,她這個下賤的女奴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身上,居然還穿著他專門為雪兒訂製的珍珠淡黃雪裙。
他伸手扣住她的衣領,大聲地吼道,“現在,馬上,給我脫下來!”
她氣得渾身發抖,她顫抖著雙手解開腰中的裙帶,開始脫這條該死的裙子。
“你以為我這麼願意跟你來到這裡嗎?你以為我喜歡居在這裡嗎?你以為我知道這件該死的衣服是你的什麼雪兒的嗎?”
這件淡黃雪裙的鑲滿了米粒大小的珍珠,緩緩從她身上滑落。然後被她一腳踢飛在他的腳前。
她恨恨地看著他,身上只穿著單薄的白綢肚兜和白色的襯褲。
她的眼眶由於氣憤而微紅,她扯著肚兜的下襬衝他叫道,“你以為我是稀罕你的東西嗎?王府,王府又有什麼了不起,你有種現在就放我離開,我才不願意呆這個鬼地方。”
她在叫囂,她在挑恤他的底線。他抬起下巴,臉色的神情越來越難看,
“你要是想走,就把你身上的衣服脫光了離開。”
那一瞬,那羞憤的淚水在她的眼眶裡凝結成珠,不久,便如同斷了線的珍珠紛紛落下。
紛結我,我身上的這件也是你的嗎?
她倔強的小手緊緊拽住肚兜的下襬,小臉彷彿被亂雨打溼的梨花,內心在尖銳地鬥爭著。脫光,對於一個沒有出閣的女孩來說,那是一件多麼可恥可怕的事情。雖然她是從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的,但是,那個世界裡她也從來沒有*地面對過任何人。
片刻之後,她的眼裡便是走向死亡般的決絕,在他的注視下。她淚如雨下,她緩緩地彎起手臂,解開了那件華麗的肚兜在腰間的繫帶,然後便是那件單薄的襯褲,不著片縷……
他的心跳在瞬間漏了半拍,他沒有想到,她真的會脫得乾乾淨淨的。為了離開他,她連竟然貞潔都不要了。
看著她正要轉身走出院子,他快步追了上去,然後迅速將她抱在了懷裡。
他脫下自己漆黑的長袍裹住這具美麗的軀體,其實很久以後,他一直在想,他當時為什麼要這麼做?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可能這完全是出於下意識的,一種自發的想保護她的想法。
她昂起頭,抬眼淚水漣漣的目光鄙視著他,“堂堂一個王爺想出爾反爾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