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成的一張俊臉,慢慢變白,又慢慢地變紅了。
他陡然上前,緊緊地握住了林若薰的手,顫抖著,眸子裡有一層淡淡的水霧騰起。
林若薰有些愕然,清成的樣子,看起來非常激動,他的臉色,一點點地漲紅,一雙唇抿得死死的。
半晌,他還有些有失落地鬆開了手。
終究是什麼話也沒有說。
林若薰知道,他有話想要說,可惜,他是不會說出來的。
林若薰的手上,還帶著清成的溫度,他的掌心有些溼潤,被他這陡然一握,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尷尬起來。
清成有些訕然地咳了咳,“對了,你問我,授琴是什麼意思?”
林若薰這才從剛才的尷尬解脫出來,笑笑說道,“我有事情要託你去辦!”
清成轉回身子,坐了下來,認真問道,“是何事?”
林若薰想了想,這便將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給清成說了,她是知道的,她的事情,清成絕對不會推脫的。
在清成那邊沒坐多久,林若薰交待好事情,就走了出來。
她和冬梅都是偷著出宮,兩個人都是冒充女官出來辦事情的,不能回去太晚了。
回到錦繡宮,覺得氣氛有些不太正常,徐昭儀居然迎到了門口來,遠遠地看到林若薰就興奮的迎了上去。
“娘娘,你去哪裡了,宮裡出大事情了!”
林若薰與她向著宮裡走過去,路上邊問道,“出什麼事情了?”
徐昭儀的臉上,是難以掩飾的喜悅,“娘娘,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嗯?什麼事情,你說吧!”林若薰邊走邊問道。
“是皇后娘娘,今天下午,皇上,皇上她把娘娘給打入了冷宮!”徐昭儀的臉上,是興奮的潮紅,言語間手舞足蹈的。
這張臉,油光水滑的,至從錦繡宮沒有鬧鬼以來,徐昭儀是吃好喝好,睡得香。
隨著身子的隆起,她整個人也胖了一圈。
林若薰聽完這一訊息,與冬梅相視一望,然後明知故問。
“出了什麼事情?”
徐昭儀這才答道。
“臣妾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今日個,聽說皇上龍顏大怒,匆匆衝進鳳儀宮,直接將皇后給打了冷宮。”
林若薰聽完,沉默了。
過了一會,她便吩咐冬梅去安排一下熱水沐浴。
在外面逛了一天,滿身都是灰塵,這樣匆匆去見慕容飛宇,唯恐唯他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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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梅很快,便是安排著眾宮女,燒了一滿桶熱騰騰的洗澡水,放好玫瑰花瓣,扶著林若薰走了進去。
林若薰沐浴完,又更完衣,這個時辰,天色已經慢慢地黑了下來。
“你安排一頂軟轎,本宮要去見見皇上!”林若薰吩咐道。
她的長髮還有些溼,只是隨意地挽在腦後,今晚是很重要的時候,如果她不趁熱打鐵,說不定慕容飛宇隨便一心軟,明天就會生更多的變故了。
她沒有什麼時間去思考了,當機立斷才是。
穿好長裳,然後扶著冬梅的手,在夜天之中,踏上了軟轎。
皇后倒的太快了吧!雖然林若薰不敢確認,慕容飛宇今天知道了什麼,但估計是氣得夠嗆。
能讓他不顧理智地將皇后給直接打入冷宮的,應該不是小事情了。
林若薰的臉,有些燥熱,此時在軟轎,就著習習的夜風,帶著一股子爽意。
在御書房的門口,冬梅有些遲疑,她扶著林若薰,輕聲問道。
“娘娘,皇上他心情不好,這個時候去,會不會惹得聖上大怒?”
冬梅的擔憂不無道理,宮中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一般沒有人敢這個時候去找他的。
林若薰神情鎮定地點了點頭,“你不必太擔心,我自有分寸的,你就不要進去了,在外面等我的訊息吧!”
冬梅的臉上,那層擔憂是無法掩飾的,思慮了半天,自己的主子多半是沉穩的,心裡這才稍稍安定一些。
林若薰輕輕捏了捏她的手,這才提裙走了進去。
門口的公公,上前笑道,“娘娘,你來的可真不是時候,皇上啊,這時候可惱著呢!”
林若薰微微一笑,“公公不必擔心,本宮今天過來,不是專門給皇上解開心結的。”
說完,也不等這公公通傳,便是自顧自地走了進去。
按以往的情形來看,慕容飛宇這個時候,應該翻了綠頭牌,去寵幸其他的嬪妃了。
可是,這個時候,御書房裡燭火正亮,慕容飛宇伏在案頭,手裡是奏摺,卻是沒有心思看。
奏摺看了一眼,便是氣惱地扔到了地上。
林若薰的腳步聲極輕微,她輕輕地走到御書案的旁邊,拾起了慕容飛宇摔落的奏摺,粗略瞄了一眼,大約地看到了,關於西域王的一些事情。她把奏摺合攏,然後放在了御書案上。
“出去,朕現在不想看見你……”
慕容飛宇揉搓著眉頭,他聽到奏摺落在書案上的聲音,然後不耐煩地喝斥道。
林若薰淡淡答道,“西域王狼子野心已現,皇上何需養虎為患?”
她的語,大膽得令人驚詫,這樣的話,就是滿堂的文武,都沒有一個人敢講出來。
誰都知道,西域現在太強大了,這一年一年囤兵,幾乎快與朝延持平了,這一年一年的,對朝延的朝奉一點也不上繳,而且最重要的,他的大公主,是燕國母儀天下的皇后,誰敢發怒?這就是皇親國戚,滿臣的文武就算有不滿,也只能在自個兒的肚子裡轉轉罷了,哪裡還敢說出來。
而林若薰,他的一名小小的嬪妃竟然敢提了出來。
慕容飛宇眸光頓亮,他牽著林若薰的手,如數家珍一般的述說著。
“你知道不,西域王這個老匹夫,居然敢欺居瞞上,把一名小小的庶女當作嫡女來嫁給朕,更重要的是,朕居然還封她做了皇后,若不是今天逮了個正著,朕還她玩弄於股掌之心一輩子,真是奇恥大辱啊!”
慕容飛宇的眸子裡,絲毫不掩飾對皇后的厭惡。
這麼多年來,因為太妃的緣故,他對皇后還算是以禮相待,宮中的大小事宜都由著她來處理,想不到,從頭到尾,她居然欺騙了他。
“皇上,臣妾雖然不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臣妾聽得有人傳聞西域王權勢滔天,大有反上之意,如今燕京城的百姓都私底下議論著——”說到這裡,林若薰故意停了下來,然後觀察著慕容飛宇的表情。
慕容飛宇憤然起身,“若不是朕的侍衛們,今天抓獲了,那個賤人給她的庶母寫的信,朕怎麼會知道她居然是騙朕的。可恨的是,朕還拿她沒有一點辦法。雖然只是一個庶女,不配做朕的皇后,可是,朕又能有什麼辦法呢?難道讓西域王真的反上來嗎?朕的這江山,打來得好艱難,好不容易,這幾年沒有戰禍,國泰民安了一些,難道就從此要再產生戰事嗎?”
林若薰冷靜一笑,細細說道,“皇上,這皇后居然是個庶女,臣妾也深感意外,可是,臣妾就不明白了,西域王為什麼會讓一個庶女嫁過來應付皇上呢,難道他從當初就算計好了,表面上以嫁女的事由為幌子,暗地裡其實另有動作?西域王狼子野心也就罷了,可是皇后不要這麼糊塗啊,她既然已經嫁給了皇上,就應該對皇上坦誠,為什麼到現在還跟西域王暗通國情,一個女人,能榮華富貴到如此地步,居然還不懂得珍惜,看來,她對皇上根本沒有用情。難道,皇上這幾年來,子嗣都難以養大啊!”
後來,這子嗣一說,似乎提醒了慕容飛宇,他額頭上青筋直暴,緊握著雙拳,一口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這個賤人,朕對她那麼好,她居然暗地裡出賣朕,朕最討厭別人的背叛了。”
“皇上,既然她心不向你,何不利用利用她。”
慕容飛宇眼中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了下來,垂頭喪氣地說,“她的父王擁有雄兵十萬,朕萬一將她廢了,她的父王便可以以此為由,鬧到京城來,到時候,又是一場劫數。而且,就算是他打不過去,到時候他如果投奔東契,與東契人朕盟,我燕國的處境就更加艱難了。”
林若薰卻是不以為意,她輕輕拍了拍慕容飛宇的手背。
“皇上,此事不用著急,你只是將她送入了冷宮,又不是廢了她,所以不必著急。臣妾這裡倒是有一計,不知道皇上願不願聽。”
慕容飛宇一怔,便是上前問道,“愛妃請講!”
“皇后娘娘自從嫁到燕京來,就沒有從來回孃家省親過。皇上可以正好利用這個事情,放皇后娘娘回去探望母親。皇上可派徐將軍遠遠地尾隨著,如果西域王真的想反,肯定不會放皇后娘娘回來了,皇上便可以用這個藉口,派大皇攻打他。其後另派一名武功高深的婢女跟隨在皇后娘娘身邊,如果到時候西域王肯放娘娘回來,皇上便令那名女婢直接將皇后殺死在西域境內,同樣的藉口,仍然可以攻打西域,這樣攻其不備,有六七成的勝算。皇上以為如何?”
慕容飛宇略略思索,便是仍有憂色,“朕擔心的是,那徐將軍敵不過西域王?”
“皇上,你當然要對重利許諾徐將軍,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按臣妾的計謀來算,有六七的勝算。如果不攻擊西域,難道皇上要眼看著它日益壯大,然後獨霸一方。難道皇上還要眼睜睜地看著,被天下笑話,聖上被西域王給耍了,娶了一個假冒的皇后嗎?”
林若薰的語氣十分尖銳,她急促地說道,一字字一句句,似重垂打擊在慕容飛宇的心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