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十九走後,姑蘇寺連連半月細雨,悄無聲息地飄落著,如同春蠶吐絲般,千絲萬條,縷縷相連,遠遠看去,姑蘇寺都被籠罩上了一層霧氣。
芙蓉合歡陪著沉曦晗,在屋裡看書,合歡開口抱怨這連日來的陰雨:
“小姐,這天像是被人鑿通了一樣,連續半月都瀝瀝拉拉的下雨,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停下來。”
沉曦晗放下書,往外看了一眼:“是啊,雨雖不大,卻是一直停不下來,也是擾人!”
這雨下到晌午,才終於是停了下來,太陽藏在烏雲後,悄悄露出小半個頭,雨過天晴,空氣經過大雨的沖刷,味道也很清新。
“小姐,我聽寺裡的人說,這姑蘇寺在雨後,會長出好多鮮美蘑孤,不分季節,下雨就長呢,很是稀奇!”合歡是個話簍子,心裡藏不住話,有什麼就想說什麼。
“哦…”沉曦晗看穿了合歡的心思,卻假裝沒看懂,沒給合歡回應。
“小姐…”合歡帶著撒嬌的語氣又叫了叫沉曦晗。
“怎麼了?”
“咱們一起去後山找些蘑孤嘛,奴婢到時做了,給小姐嚐個鮮,奴婢做湯的手藝,不輸於芙蓉姐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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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做給我吃,還是有一隻饞貓想吃呀?”沉曦晗開始打趣合歡。
“芙蓉,你說呢?”沉曦晗又問了問另一邊的芙蓉。
“小姐,剛下過雨,山中溼滑…我怕……”芙蓉為著沉曦晗考慮,不太希望她去到山裡,怕她會有危險。
“小姐,咱們可以不要往山上去,就在林子裡隨便找找,悶了許久,小姐就當去散散心嘛。”
“好吧好吧。”
“嘿嘿,太好了,您真是奴婢的好小姐!”
說完之後合歡就樂顛顛的出去找籃子了。
倒是芙蓉心細一些,給沉曦晗找了披風禦寒,又拿上了油紙傘。
一切都準備好了,主僕三人往林子裡走去。
梨花滿園,可細雨無情,連連半月,把枝頭的梨花全都打落了,沾染上了泥土,沒有原來的潔白之姿。
“梨花最晚又凋零,何事歸期無定準。”這話突然湧上了沉曦晗心頭,沉曦晗自己都有些詫異,為什麼會想到這詩呢,總覺得很熟悉,自己是在盼著誰的歸期呢……
合歡就沒有這許多的想法,滿腦子惦記的,都是吃吃吃,看到這滿地梨花,俯身撿起一朵,微微皺眉,語氣惋惜:
“真是可惜了,我原還想著摘了梨花,給小姐做酥吃,還有梨花酒……現下全沒了,真可惜!”
噗呲,合歡這貪吃的模樣,沒心沒肺,瞬間把沉曦晗逗笑了,心中的感慨之意也被衝散。
“小姐笑什麼啊?奴婢是心疼這些花呢…”合歡撅起小嘴,一副不服氣的小模樣。
“好了好了,不笑你了。”
主僕三人在林子裡,走了兩盞茶的功夫,就在路邊撿到許多蘑孤。
有的蘑孤還沒長開,剛剛破土而出,蘑孤頂上帶著些泥土和雨水,顯示著新生命的誕生。
很快,帶來的小籃子裡裝滿了蘑孤。
“小姐,天色還早,這蘑孤採的差不多了,咱們要不去後山看看?聽說後山的泉裡有好多魚,肥美碩大”合歡不想那麼早就回去,又開始攛掇著沉曦晗去後山抓魚。
“合歡,我們已經出來許久,小姐該回去休息了!”芙蓉不贊成再去後山。
二人各執一詞,就把目光投向了沉曦晗,等著她來做決斷。
“走吧,難得出來,不去看看,怕是合歡回去,都要睡不著的。”沉曦晗今日興致也高,就決定再去後山走走,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