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兩個老鐵的話,葉驚鴻和顧陌寒忍不住地丟給他們倆一記大白眼。
葉驚鴻微抬好看的下巴,一臉惆悵地飲盡杯中略帶幾分苦澀的暗紅色液體,而後一邊把玩著杯子一邊淡聲說:“如果硬的這麼好使的話,我們用得著找你們出主意嗎?”
暗啞的嗓音飄飄忽忽,好像是夾裹著幾分無可奈何的頹然。
“就是!你們這都出的什麼餿注意啊,說了也等於白說。”顧陌寒挑眉,附和道,“你是沒有見到她們倆的態度,如果我們真要是來硬的,保不濟她們就打電話報警了。”到時候猴子沒生成反倒是把自己送到監獄去了!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顧西辭,傾身拈了一塊哈密瓜,並沒有立即放入嘴中,輕輕搖了下頭,“要我說啊,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你們還是得用真心打動她們倆。”
楚凌天撇撇嘴,不以為然地反駁道:“西辭,我說句話你還別不信,對於唐安歌和蔣思悠來說,真心在她們倆眼裡一點兒都不值錢的,因為她們倆曾經被真心狠狠地傷過,要是再相信真心,那可不就是天底下頭號大傻瓜了。”
楚凌天不愧是情場高手,字字句句說得在理。
葉驚鴻和顧陌寒雖然沒有說話,但舉雙手贊成。
“我贊成凌天說的,既然真心沒效果,不如來硬的,讓她們懷上孩子,奉子成婚才是硬道理。”氣氛沉默了一會兒,南夜梟依次打量了一眼愁眉不展的葉驚鴻和顧陌寒,斬釘截鐵地說,“如今你們除了死皮爛臉再耍點小心機來硬的,別無它法,否則的話就用自己所剩不多的青春陪著她們倆去熬,但是其間萬一她們遇到心儀的男人你們倆就空等一場了。”
前一秒剛說完,後一秒南夜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放下二郎腿神情凝重地瞅著葉驚鴻,“驚鴻,你別怪我沒提醒你啊,那個導演可是你最大的威脅,你別掉以輕心啊。”
葉驚鴻沒有說話,靜若深海的眸底升騰起一個又一個巨大的漩渦,眉心擰得越來越緊了,最後傾身給自己倒了杯紅酒,一飲而盡。
而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如牛飲水一般繼續幹掉。
別人不知道,他自己心裡卻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和陸翼帆比起來他可是一點優勢都沒有。
他是唐安歌的同學,朋友,同事,救命恩人,還形影不離地陪伴了她一個月。
而他撇開兩個孩子外,現在對於她來說不過就是一個比路人熟悉那麼一星半點的普通人。
在她的生活裡,他可有可無。
但是陸翼帆卻不同,他和安歌的工作算得上在同一個領域,有共同的話題可以聊天,而且還有合作的機會,但他呢,每次過去連話都和她說不上兩句。
不是他不想說,而是真的沒話說。
拉下臉皮強行找話題尬聊,他又做不到,每次只是靜悄悄地望著她。
“我們今天就不該找你們過來,”冷眼看著葉驚鴻一杯接著一杯的灌酒,顧陌寒也開啟了借酒澆愁愁更愁的模式,“辦法沒想到,倒是給我們添了不少新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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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1月5號。
下午兩點,陸翼帆過來接唐安歌,準備去機場然後飛抵電影拍攝地雲城。
這幾天上城陽光明媚,午後的氣溫回升了不少,暖洋洋的有點兒像早春時節,很是舒服。
陸翼帆穿著白色高領毛衣搭配深色牛仔褲,臉上洋溢著明媚塞陽光的笑容,提著個棗紅色行李箱走出單元樓,身後跟著唐安歌。
她穿著檸檬黃稍顯寬鬆的高領毛衣,搭配墨水藍色闊腿牛仔腿,及肩的烏黑秀髮在頭頂扎了個丸子頭,薄薄的空氣劉海,雖然巴掌大略顯消瘦的瓜子臉脂粉未施,但她皮膚白皙,純天真的五官精緻優美,即便是素面朝天,即便是衣著簡單,也絲毫不影響她氧氣美人的氣質。
不過這樣簡單的裝扮,反倒是很減齡,她不過才25歲,和同齡人比起來本就稍顯年輕,現在這樣看起來像是剛剛20出頭的大學生。
明媚的陽光稀稀疏疏地傾灑在她身上,和著她嘴角挽著的輕笑,當真是柔婉靜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遠處,黑色卡宴剛剛駛過來,坐在駕駛室的男人一抬頭便把前面的美景給收入眼底了。
但,欣賞美景的同時,某男心裡也忍住泛起了酸味兒。
他們倆這樣的裝扮,怎麼看怎麼像情侶裝,就連腳上穿的鞋都是白色的休閒鞋。
越看,葉驚鴻越覺得扎眼睛。
“羽絨服帶了嗎?”陸翼帆開啟後備箱準備把行李箱放進去,忽然望向正低頭看手機的唐安歌,溫和的嗓音裡透著幾分寵溺,“雲城氣溫雖然比上城高,但是溫差很大,早晚還是很冷的。”
“帶了!”說完,唐安歌蔣抬頭去看陸翼帆,下一秒餘光掃到前面十米開外有輛黑色卡宴緩緩駛過來。
她臉色驟然一凝,但很快又恢復如常。
遇到他就遇到他唄,她幹嘛要心慌,他又不是她什麼人,無權干涉她的私生活。
陸翼帆闔上後備箱後,黑色的卡宴已經停在了他車子的前面,車門被推開葉驚鴻彎身走出來。
他穿的比較正式,煙灰色高階訂製的純手工西裝,袖口的鑽石袖釦熠熠生輝,渾身上下透著矜貴傲然的氣質。
但顯然,他和衣著打扮和唐安歌的根本談不上情侶裝。
隔著明媚晃眼的光線,兩個男人的視線暗搓搓地交匯了在一起。
看似平靜,實則內裡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安歌,你要出去嗎?”葉驚鴻不顯山不露水地瞅了一眼陸翼帆,轉而看向唐安歌,雖然他剋制的極好,但不得不說在看到陸翼帆時他眼神還是有股子凜冽自動湧了出來,但是望向唐安歌時眼神秒變溫柔。
“去雲城出趟差。”不知道為什麼,唐安歌抑制不住的有點兒心慌,雖然一再告誡自己不應該心慌,也沒必要心慌,她又不是他的女朋友,更不是他的老婆,她有權力和異性交往,和他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可是,那不爭氣的小心臟,就是莫名地不安分,見到他就開始加速跳動。
葉驚鴻眸色微漾,意識到了什麼,“電影要開拍了嗎?”
他雖然沒有刻意關注電影的進展,但不知何時他開始關注她的生活了,和她有關的風吹草動他都會在意,她說要出差,又是和陸翼帆一起,極有可能是電影要開拍了。
“嗯~”唐安歌點點頭,未了也不知道舌頭打滑了還是潛意識中就想著要給他解釋,又追加了一句:“明天就回來了!”
說完,唐安歌擰了擰眉,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給咬斷了。
幹嘛要向他解釋?
“路上注意安全!”聽到最後那句話,葉驚鴻眼底明顯溢位了欣喜的笑意,“明天登機前給我打電話,我去接機。”
唐安歌搖頭,“不用!我和蘇窕一起,我們打的回來也挺安全的。”
葉驚鴻沒有說話,但心底已經打定了注意,明天會和蘇窕聯絡,問了航班情況再去機場。
雖然心裡無比仇視陸翼帆這個情敵,但他到底是唐安歌的救命恩人,而且葉驚鴻本身也不是小家子氣的人,所以最終還是把視線從唐安歌身上撤回,看向陸翼帆,眸色溫溫淡淡,低磁的嗓音裡卻夾裹著一股子‘唐安歌老公’的霸道。
“陸先生,安歌鮮少一個人出遠門,麻煩你替我照顧她。”
如果不是不想讓安歌知道他是電影的投資方,他肯定會宣告自己的秘密身份,以資方大佬出席開機儀式的。
但是,他不想讓安歌有顧慮,更不想讓她覺得自己的實力不夠是他拿錢來幫助她的,所以當初投資時他就和蘇窕談好了條件,不要告訴唐安歌是他投資的,即使現在情勢對他不利可他還是不願意亮明自己的身份。
陸翼帆微不可及地從鼻腔裡冷笑一記,要笑不笑地望著葉驚鴻,“我和安歌是朋友,我照顧她理所應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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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你多照顧安歌?
你是安歌什麼人啊?
雖然他對金融大佬圈不熟,但偶爾會看點財經新聞陶冶下情操,對上城首富名列華國富豪榜前三的葉盛集團也不算陌生,對葉驚鴻也不陌生,之前是沒有見到過他本尊,但是從字眼嚴謹的權威媒體那兒也瞭解了他一點。
他的赫赫功績暫且不說了,就說他的性格吧,沉穩內斂是表象,實則是霸道冷酷,常常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但是自從第一次在機場見到他,到現在和他見了四次面了,他的霸道冷酷他還沒有領教一二,但是厚顏無恥倒是領教了不少。
撇開兩個孩子,安歌和他之間不過就是陌生人,就算是有兩個孩子在,安歌也並沒有把他看成是家裡人,可他每次都擺出‘唐安歌老公’的譜來。
不要臉的人見多了,像他這般優秀成功的大佬級人物如此不要臉還真是頭一見!
“這個時候你怎麼來了?”唐安歌不傻,從這兩個男人第一次為著她較量時,她就聞出了針鋒相對的火藥味兒了。
看來思悠說得對,她得認真想清楚了,如果不接受陸翼帆就明明白白的拒絕他,不要讓他再誤會了。
但是,現在她也更加篤定了,她得找個時間和葉驚鴻談一談,告訴她------你得擺正自己的角色,你除了是糖糖和希承的爸爸外,和我沒有半點關~系,以後你不要當我的官方發言人了。
葉驚鴻斂了斂神色,看向唐安歌,眼神和語氣已經溫柔了許多,“會所中午從澳洲空運了海鮮還有牛排過來,我送過來晚上吃。”
“翼帆,時間還來得及吧?”唐安歌並沒有絲毫的驚喜,反應淡淡的,轉而看向陸翼帆問道。
“來得及。”陸翼帆點頭。
唐安歌點點頭,把手機放在斜挎在肩膀上的黑色小皮包裡,提步朝葉驚鴻的車子走過去。
葉驚鴻在車鑰匙上摁了一下,後備箱自動緩緩開啟,空氣裡瞬間彌散了一股淡淡的海腥味兒。
因為是空運過來的很新鮮,腥味兒並不刺鼻,在這樣暖暖的午後聞起來,有種置身於沙灘上聞著鹹腥味的海風似的。
“我來吧!”就在唐安歌彎身去抱裡面密封的泡沫箱子時,身後突然傳來了兩道低磁的男音,緊跟著她的左右胳膊肘那兒也傳來了不輕不重的力道。
面對此情此景,三個人都有點兒尷尬了。
唐安歌白皙的臉頰微微有些燙,越發不自在了,輕輕動了動胳膊從兩個男人手裡掙脫出來。
葉驚鴻搶先一步彎身抱起了裡面兩個大泡沫箱,見狀唐安歌匆匆忙忙轉身離開,從包裡掏出門卡刷開了門禁。
陸翼帆沒有跟上去,站在那兒望著他們倆消失的背影,抹了抹自己的下巴,轉而看向敞著後備箱的卡宴,神情越來越凝重。
樓上。
“安歌,要不我陪你去雲城吧?”把東西放到公寓裡,兩個人離開後葉驚鴻終於開口問道。
“不用!”唐安歌摁了電梯,走進去後這才抬頭看向葉驚鴻,想了想又說:“葉驚鴻,我們不是講好了,你隨時隨地可以過來看孩子,但不能干涉我的生活。”
“我不是要干涉你的生活,我是不放心。”很傷心,她那麼親切地稱呼陸翼帆,卻如此生分地稱呼他。
葉驚鴻心裡承載了太多的愧疚與自責,以至於如今再面對唐安歌時他有點兒小心翼翼,這會兒他很想把她擁入懷中,霸道地告訴她------離陸翼帆遠一點!
可是他不敢這麼霸道,怕惹惱了這個小女人。
其實,他也並不是怕惹惱她,以他的勢力惹惱她的後果他也能承擔得起,因為她唯一能拿捏住他的籌碼就是兩個孩子,但他從來都不怕和她爭奪撫養權會輸,他之所以會變得小心翼翼,是怕她生氣,怕她心裡對他的戒備憎惡更深。
其實這幾天他一直在考慮楚凌天和南夜梟的餿主意,軟的不行乾脆來硬的,就算不能讓她再度懷孕,強勢把他綁到民政局領證也是可以的,但他不能這樣做,這樣做只是能困住她的人,並不能得到她的心。
還會適得其反,讓她更加憎恨他。
他現在軟硬都不行,當真拿這個小女人沒辦法了。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明天就回來了。”唐安歌皺眉,想說幾句語氣重的話,但是看到某男眉頭深鎖像是真的特別擔憂她似的,她語氣下意識軟了許多。
“好吧。”葉驚鴻沒有再強求,但還是不太放心,都走出電梯了還在叮囑道:“手機要24小時開機,有什麼情況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嗯~”唐安歌無可奈何地點點頭,我這是去工作,又不是去參加維和,至於這麼擔憂嘛?!
儘管心裡一千個一萬個不想讓唐安歌和陸翼帆去雲城,可葉驚鴻不能強勢阻攔,最後只能一笑抿去心裡的酸味,望著他們倆上車離開。
直到黑色的賓士轎車沒了蹤影,葉驚鴻微微籲了口氣,才彎身上車。
他怎麼老是覺得,安歌和陸翼帆不像是去外地工作,倒像是私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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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點。
葉驚鴻正在書房裡加班,說是加班其實是打著加班的幌子胡思亂想。
從九點到現在都過去兩個小時了,他也就處理了三份公文,視線不經意間總是會瞟向手機,心裡急切地盼望著有新簡訊進來。
八點的時候,他給唐安歌打了電話,她剛下飛機,然後乘車去拍攝地。十點的時候,怕她嫌煩他沒打電話發了一條簡訊過去,問她到了目的沒有,她說到了,吃了飯正回酒店。
然後他繼續尷聊,問雲城的天氣好嗎?冷不冷?
她沒有再回覆,他心裡像是被投進了一個鉛球似的,把心都給墜到腳底心了。
不安!
煩躁!
胡思亂想!
電影的拍攝地在七錦市,據說這地方是雲城風景最優美最浪漫的城市,一年四季都有很多戀人來此地遊玩,大街小巷隨處可見手牽手滿臉幸福的情侶,在那樣一個浪漫處處散發著戀愛氣息的地方,安歌竟然和陸翼帆在一起------
叮~叮~
手機鈴聲冷不丁地響起,突然打斷了葉驚鴻的胡思亂想。
那一瞬間,他以為是唐安歌打過來的電話,眼底驟然浮現了欣喜,但是看到是蔣思悠打過來的電話,他神色立即凝重起來了。
這麼晚蔣思悠給他打電話過來,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難道是糖糖和希承生病了?
因為安歌不在,他沒有留下來吃晚飯,和兩個孩子玩了半個小時等蔣思悠煮好晚飯他就離開了。
“喂,葉驚鴻,不好了------”葉驚鴻點了接聽鍵剛把手機放在耳邊,聽筒裡就傳來了蔣思悠焦灼紊亂的嗓音,最後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她開始哭了起來。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見蔣思悠這樣,葉驚鴻眼底的擔憂越發濃了,豁然站起身就要朝外面走。
“我剛剛看到新聞------”蔣思悠努力剋制住情緒,但嗓音還是斷斷續續的,緩了半天才說清楚,“雲城發生了7.2級地震,震源就在七錦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