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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第二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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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季成婚,雖誰也沒告訴,但是顧家上下依舊表達出最大的善意,因付小郎這些年與家中上下實在交好,又是顧昭乾兒子一般的存在。

因此,就連老二顧山家都有顧允清代表阿爺,送來五百貫隨禮。顧巖與小郎很親厚,因這幾年瓜官兒一直在家裡養著,來來去去,不少走動,他對付小郎自是關心愛護,也知道弟弟那些臭毛病,因此,他心裡也有打算,怕以後顧昭孤苦,無人奉養,因此便打發蘇氏隨了兩千貫,按照家裡庶孫的份例走了隨喜。

家中長輩這般做了,那麼下面自然有樣學樣,茂德給了四百貫,茂明,茂峰,茂昌分別給了三百貫添喜。

旁人家底豐厚,自不缺這幾個錢,獨獨有一個人心裡受了好大的難為,這人不是旁人,便是老四家的顧茂甲。

這幾年,顧茂甲的日子並不好過,一來他孃親回來,每日就生著法子跟家裡要找個,要哪個,一旦不如意,就仗著孝道逼迫子女。若說顧茂甲這人,其實不算太討厭,他就是個讀書讀呆了,有些小花花心思的膽小之人,也不怪他,少年喪父,被母親教的不會看長遠,小心小意的前半輩子忐忐忑忑的活著。論壞心腸他是真沒有,他沒那個膽子。

高氏那人,心裡自會算計,她整不動閨女,也不敢招惹茂昌,就只能折騰她能拿得住的大兒子。

這日一大早,顧茂甲顧侯爺自朝上下來,回到府中本想跟妻子商議一下。這一次無論如何,小叔叔那邊可不敢得罪了,好歹也要跟茂昌那邊隨一樣的禮錢。

他在家裡幹坐兩個時辰,奈何如今他妻子文氏早就冷了心腸,每日裡摳住家裡的花用,只要她摟到手裡的,就不會再吐出來!無論如何文氏是不能叫孩子們受了委屈的,這幾年文氏根本不去請安,也不去看望高氏,甚至只要高氏壓迫她,她立刻要求和離,要麼尋死,總之把事兒往大的鬧。

文氏是豁出去了,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家裡的祿米田她是把在手裡,顧茂甲碰都別想碰,幾年了,他二人甚至都沒有夫妻生活。高氏一直拿捏文氏,因此做主將高氏親弟弟的兩個庶出侄女先後嫁到家裡做了貴妾,誰知道那老太太應了別人什麼,總之小小的發一筆是有的。

高氏姐妹進了侯府後,處處與文氏作對,仗著家裡的老太太拿了她家好處,因此張嘴閉嘴都是錢財。這般吵來吵去不要緊,卻把個顧茂甲的生活攪得一團亂。

顧茂甲是個拿不起來的,若是他弟弟在京裡,怕是家裡要穩妥多了。可是,他弟弟也被他傷到了頂點,如今四年了,他是連封信都沒帶回來。

被生活來回磨難的顧茂甲,不到年歲,竟是一頭白髮。他一時間覺得人生無趣,更倒黴的卻是,這幾年,家中兄弟常有提升,各有建樹,這侯爺也是分等級的。顧茂昌如今在邊疆,他馬場辦的好,年初的那會,今上剛給顧茂丙剛提了一等。

顧茂甲訕訕的心裡怪沒意思的,他是個三等侯,如今家裡最小的侯爺。今上看不上他,同僚看不起他,親人不與他來往,這輩子到了死,怕是顧茂甲都得呆在三等侯這個位置上。

事業沒有建樹還不算,更大的報應卻在天承六年。顧茂甲娶的是高氏弟弟的兩個庶女,按照血緣,這是近親,這一年,高氏姐妹先後懷孕,大高氏先生一子,竟是個天憨,如今兩歲了,還什麼都不懂,每天只會傻呵呵的笑著流口水。小高氏生了一女,那閨女長的倒是很漂亮,很像他妹子瑾瑜,只可惜生下來卻是個天盲。

這一下,大小高氏都不鬧騰了。若顧昭來看此事,他是反對近親結婚的。可是他又與四哥家不來往,顧茂甲娶妾,也不敢打攪他,小事而已。一來二去的,悲劇就釀成了,只可憐,孩子何辜,竟不能完整的到世界走一趟。

如今家裡後代裡,竟出了一對殘廢,這對顧茂甲來說,是人生最大的打擊。這兩年,他常常夜不能寐,總是反思,總是問自己,難道孝順也是錯了?他孝順母親,踏踏實實的辦差,怎麼老天爺就偏偏懲罰他一人呢?

懂得反思是好事兒,可是現實就是現實,一件事情已經能壓彎顧茂甲的脊樑,如今還事事不如意,顧茂甲一時覺著人生實在無趣。

顧茂甲得知付季成婚,覺著這正是跟小叔叔修好的機會,因此,無論如何也要隨喜的。這日他下了朝,便早早的回到家,去了六個月沒踏足文氏的院子。

文氏現下正坐在廂房裡織布,沒辦法,她婆婆就喜歡這樣折磨她,一時不從,便到處說她的不是,因此,文氏大面上也算過去,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可有一條,你不能提錢,提錢先還我嫁妝,然後再和離,要麼我去死。

織布機咔咔作響,文氏知道丈夫進屋,但是冷了心之後,她也沒覺得有必要再給予他尊重。因此,文氏只是藉著屋內的亮光,手裡腳下沒停,她拿著鎖子,一梭子,一梭子的來回穿插織布,就如沒看到他一般。

顧茂甲坐了一會兒,再三鼓起勇氣,眼見得天色近午,他腹中飢餓,便訕訕的問了句:“阿香,你這裡也不用飯嗎?”

文氏沒抬頭,繼續數著佈線,一直到數完了才說:“你娘說了,家中度日,當勤儉節約,如今孩兒們在國子學用飯,我這裡便每日只有一頓。侯爺若餓了,去後面吧,那兩位那裡還能少了你的吃喝?”

顧茂甲好沒意思,不敢再問,只能訕訕道:“今日來,是跟你商議一事的。”

文氏依舊不抬頭道:“要錢沒有,若實在急,老爺等幾日,等我這錦布出來,倒也能賣得幾貫。”

顧茂甲無奈,只能道:“阿香,我知道你委屈,你且忍耐,老太太如今年紀大了,說句不孝順的,卻也沒有幾日好活。以後,凡家裡的事兒,我只聽你的,這家裡你是當家媳婦!這是誰也不敢違背的。”

文氏冷笑:“這可不好說,人家姐妹都說了,你那孃親,每家收了人家兩千貫呢!也籤了字據畫了押的。今後,人家是要做侯爺夫人的。”

顧茂甲臉紅了起來,半天後陪著笑臉道:“我的夫人啊,你我少年夫妻,這情分任是誰也不敢過了你的,真的!不然為夫也給你寫個字據,畫押成不成?”

文氏冷笑,顧茂甲的承諾,根本沒半分的信用,她早就懶得聽,問都不想問。

顧茂甲無奈,又幹坐了兩個時辰,最後他實在無法,只能站起來,給文氏鞠躬,作揖道:“好阿香,好夫人,這次我真的難為了,你看在多年夫妻的份上,好歹救我一救。”

文氏冷笑,換了一把小梭子卡線,一邊走線一邊道:“我救老爺?誰來救我?人活一世,總要有幾日輕快,我這一輩子算是毀了,老爺一使錢,便來我這裡求我救上一救!顧侯爺,甭說沒錢,我就是有,我也不給!”

顧茂甲慌亂,再三作揖:“好夫人,求你救我一救,如今我用錢也是為大官兒好。”

文氏氣憤,一伸手,丟了梭子,猛的站起來,一步一步的走到顧茂甲面前,將他逼的竟是步步後退,最後無路可走,文氏一口吐沫啐了他一臉道:“我呸!你也好意思求我?也好意思提兒子!我也是做娘的,我就是在沒本事,我也要做給那個假菩薩看一看,什麼是做娘的!什麼是做婆婆的!我的錢兒啊,我是一個都不吐,你能拿我怎麼著?你殺了我?來吧?我早就不想活了。

錢我存著,我就是不給!我是有樣兒學樣兒,她不是鎖了嗎,我也鎖!我拿了我就不準備取出來,趕明兒啊,我家兒女要娶親,要嫁人。我也要給孩兒們存幾個!我說顧侯爺,您呀,該去哪兒呢,您去您的勤儉持家的大乖乖那裡呆著,去賢淑文雅的二乖乖那裡蹲著!我這裡您就別想了,要錢沒有,要命一條,誰不叫我活,那就大家一起死!”

顧茂甲被嚇的不輕,怪物一般的看著自己曾經溫柔可人的妻子,他一伸袖子,擦擦臉上的吐沫嘆息到:“何苦來哉,你瘋了!”

“我就是瘋了!滾!”文氏聲嘶力竭,指著門口猛的喊了一聲。

顧茂甲跌跌撞撞的跑出去,險些絆一跤,跑到門口的時候,身後文氏依舊在嘶喊:“老孃……告訴你!顧茂甲!那對賤人生的野種,我家孩兒一個不認,你活到老,管到老,你死了!大官兒絕不會管。我是死之前,全部掐死,絕對不能叫他們帶累我的孩兒一輩子!老孃瘋了!瘋之前……盡數攆出去!攆出去!你造的虐,你自己受著,別連累我家孩兒!我瘋了!”

顧茂甲跑到門口,咳嗽一聲正想整理衣冠,卻不成想,他家兒子允克,女兒柔兒站在院門口卻不知道聽了多久。

兩個孩子如今都穿著布衣布衫,雖不貴重卻沒有補丁,漿洗的也是乾乾淨淨。柔兒鬢角帶著一小枝粉色梅花,材質非金非銀,卻是自梅花樹上摘下來的。

兩個孩兒默默施禮,神色冷淡,也沒喊爹爹。

顧茂甲一時羞澀難耐,捂著臉話也不說的便去了。

顧茂甲渾渾噩噩的在街上遊走,也不知道他走了多久,夜幕昏沉下,不由自主的,他卻走到了顧茂峰的外宅處。如今家中兄弟姐妹,無人能看得起他,幾年前他與顧茂峰都去捧潞王的臭腳,可到了最後,潞王卻只欣賞顧茂峰,那時候,他便與顧茂峰越走越遠了。

如今看人家混的,只是外室的地兒,卻是繁華路段,繁華的里巷!就連人家大門上都有銅虎咬,銅圍片,就連門子人家都穿著青綢面兒,灰鼠毛領的棉袍子。

這日子,到底是如何過的?

顧茂甲停住腳步,站在門口對門子道:“我三哥可在家?”

那門子認識他,雖禮數全,眼裡卻無半年尊重,只是道:“回侯爺,老爺在家呢。”

顧茂甲背著手道:“去跟他說,我來了。”

那門子點點頭,轉身進去了。

顧茂甲站在門口,只等著他三哥來接,他是侯爺,好歹也要有個禮數的。可是他左等右等,他三哥就是不出來,鬧了半天後,那門子跑出來,一臉譏諷的笑著說:“侯爺……我家老爺下不得桌子,叫你進去!”

顧茂甲無奈,被生活逼迫的又不能轉身就走,他心裡千轉百擰,最後無奈,只能自己獨自進了顧茂峰的院子。

顧茂峰這外室姓苗,名字已無人知。大家都叫她妙姐兒,以前上京最大樓子裡出了名兒的大花魁。據說,妙姐兒當年贖身銀子已經漲至五千貫。如今妙姐兒被顧茂峰贖了身,他也不敢往家裡帶,就養在上京這最繁華的歸安裡之內。顧茂峰在歸安裡這套宅子,原是一位四品大員家的配置,價值兩萬貫,帶花園三進的院兒。

顧茂甲進了院子,一路無人引路,偶爾有人見了他也裝著沒看到。這一路,他走的無比艱難,一直走到中院,人還未到,便聽到一陣吆五喝六吵鬧賭博的聲音。還有人在裡面毫不遮掩的交談。

“我說老三,好歹人家也是堂堂侯爺,真不出去?不怕你老子抽你?”

顧茂峰的聲音帶著一股子毫不遮掩的得意道:“呸!他也算侯爺,被個老孃們牽著鼻子走,你們數數嘿,上京是個人知道他就看不上他,他那也算是活人呢?

那就是個鄉下的村漢!那也比他過得好。我老子抽我?我老子巴不得我遠著他呢。”

“得了,留點口德,一會人進來了,免得我們難做!你說老三,他今兒尋你做什麼?”

“做什麼?活不下去,借錢唄,爺自己都快窮的光腚了,我還想借呢!寶貝兒去後面瞧瞧燕窩好了沒,給大爺們一人來一盞,甜甜他們的心兒,糊糊他們的眼兒,進了咱家門兒,一個錢兒別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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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茂甲也不知道如何了,他傻乎乎的呆立了片刻後,轉身出了院子,這次他想,他再也不來了。

人這輩子到底活什麼呢?不該著這樣啊?顧茂甲這些年來頭一次想起自己的父親,若是爹爹活著就好了。如何好好的日子,就活成了這般呢?

他渾渾噩噩的走著,一直走到外公家的家廟前,如今這裡無人看門,只有一個婆子侍奉,如此,他便獨自去後院尋他孃親高氏,他發了一路的誓言,這一次就是跪下,磕頭磕死!也要跟娘要出錢來。兒子大了,馬上國子學出來,好歹也要求人呢,哎,以後,要好好打算了。

顧茂甲溜達著走到後院,他母親高氏屋中燈光昏暗,往日常聽到的織布聲,今日卻沒有了,有個蒼老的男人在跟高氏一問一答的對話。顧茂甲先是嚇了一跳,接著卻辨認出,那是他外公在與高氏說話。

“我說三丫頭,你說這事兒能成嗎?茂丙跟他哥可不同,到時候,那可是你親親的嫡親侄女兒,老二要是不認可就毀了貞兒一輩子了。”

高氏帶著笑意的聲音打屋裡傳出來,一邊笑一邊道:“爹爹怕這個做什麼,老二不認,我認啊!他人不在更好了,明兒去捉一隻公雞來替一下,以前不也是有這樣的事兒嗎?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娶進來了他不認也得認!女兒保證,只要我活著,保貞兒一個侯爺夫人的位置卻是沒問題的。”

高老爺心裡怕是穩妥了,於是語氣帶著一絲巴結道:“如此,此事便全靠你了,不過你也別怕,你哥哥也不敢虧了你,五千貫我保準兒一個錢兒也少不得你的,明兒就給你搬來……”

顧茂甲心神頓時被擊打的粉碎,他不知道是該一腳踹開那門,還是該如何是好,天大地大,竟是連個收留他的人都沒有。他轉身捂著臉狂奔而去,一邊走一邊流淚,他想死,卻沒有這個膽子。這一路他一直跑著,路過下司馬匠人鋪子的時候,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竟一伸手買了一把菜刀,他提著菜刀回到自己府裡,站在門口,傻呆了半天,把家裡的門子嚇得不輕。

後來,顧茂甲將家裡的僕奴,有一個,算一個的都叫了出來,這一叫竟然也湊了三五十人,如此這般的,顧茂甲帶著人去了他外家的家廟。

一入高家廟顧茂甲就帶著人去了他母親的庫房,他舉著菜刀,一下一下的砍著那三重鎖,他砍門的聲音奇大無比,很快的,那門鎖被他剁爛了丟到一邊,顧茂甲一伸腳將門踹開,扭頭對家僕喊了一句:“給我搬!”

“你敢!”高氏聲嘶力竭,扶著那婆子進了院子,一到顧茂甲面前伸手就想給他一巴掌:“你個不孝的東西!”

顧茂甲一把托住他母親的胳膊道:“母親,兒如今卻是不敢孝了。”

夜色朦朧,顧茂甲笑的旁人身體都發顫,他一步步的走到高氏面前陰森森的問:“母親,兒自問來這人世,對母親也算是百依百順,父親去了後,兒憐憫您孤苦,更是捧著您活著,如今皇恩浩蕩,您來外祖家給爹爹守孝。這些日子,兒就是自己餓死,也不敢委屈孃親半點……兒子今兒就納悶了,才將夜色昏暗,兒子恍惚聽到母親房內有男人說話?卻不知那人是誰?母親若要改嫁給兒子找後爹,怎麼不跟兒子說呢?”

高氏如遭雷擊,魂魄都飛了,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了?兒子竟然說她偷人?她不能活了。

“你……你說什麼呢,那是你外爺!”

顧茂甲輕輕一笑道:“全上京都知道,外爺不屑與孃親說話,跟您見面都不打招呼,不然您能住到外廟來?母親,那男人到底是那個?”

“你瘋了!”高氏一下子清醒了,這輩子,從未這般清醒過,這一剎那,她是真的悔了,真的後悔了。她想哭,卻清醒的意識到,哭沒用,兒子要她死!呢!

顧茂甲一臉委屈難受的走到高氏耳邊低聲說:“母親!您害了我一輩子,還想害老二?大妹,老二才剛活出個人樣子,我這個哥哥沒出息,對不住爹爹,如今卻不能再害他們了。娘!兒子求你,你死吧!”

顧茂甲說完,眼淚不由自主的滴滴答答的往下流,一邊流一邊大聲說:“來人,把我老太太扶下去,她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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