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快點！”
“手腳都給我麻利點兒！”
“再去多燒些熱水，先前讓你們準備的那些東西都趕快拿過來！”
“藥熬好了沒有啊？一定要有人從頭到尾看著，絕對不許離開半步，熬好了之後立馬端過來。”
“這種時候，看誰敢掉鏈子的？”
“要是被我給抓住了，仔細你們身上那層皮！我非得給你們扒了層皮不可！”
長樂殿裡，寧女正催促著每個人，馬不停蹄的動作著。
曹貴妃正在裡面生產呢，外頭的這些事情，肯定就只有別人幫她操持著了。
雖然皇上和皇后，都已經過來親自坐鎮了，但那也是只能在外間裡等著，時不時過問一下太醫的情況，這些事情還是都得寧女去盯著。
自從曹貴妃上午喝完那碗催產的湯藥，一直到午後徹底發作起來，如今是忙活得腳不沾地。
抽空喝口水的功夫，寧女才忽然發現，已經有好一會兒沒有見到連玥了。
長樂殿裡面，向來都是這兩位跟在曹貴妃身邊的大宮女，說話最有分量，也最得曹貴妃喜愛，理應在這種時候為曹貴妃盡心盡力的，怎麼又沒看見連玥她人啊？
對於這麼個一起共事，一同服侍曹貴妃的人，這麼長時間看過來，寧女對她已經頗有微詞了。
今天這麼關鍵的時候，曹貴妃這一隻腳都已經踏進鬼門關子裡了，寧女必是再不能容忍。
隨便揪住一個宮女就問：“看到連玥了嗎？”
宮女剛端著一盆髒水從房間裡出來，倒的確知道：“連玥姑娘正在床邊陪著曹貴妃呢。”
寧女鬆開手，讓那個宮女走了。
想了一下，還是轉頭往裡走。
外面看了一圈都差不多了，還是趕緊去看看曹貴妃的情況，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別的沒有考慮到的地方。
一進去就瞧見，連玥倒是的確陪在曹貴妃的身邊，一直拿帕子幫她擦汗，還在一直不停的說著。
“貴妃娘娘，一定要快點加把勁兒啊。”
“眼看著都已經到了亥時了，要是再拖下去，等拖到了子時，再把小皇子生出來，可就不吉利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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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女立馬衝了過去，狠狠剜了她一眼：“你在說些什麼啊？”
曹貴妃正是最艱險的時候，說些安慰她的話還來不及，怎麼還能說出這種無邊無際的話來，反倒讓她徒增困擾，更加煩心和不安？！
擠開了連玥的位置，心中還很是不快：“從昨天起就在說這些，也不知道是從哪裡聽來的，一直在這裡擾亂貴妃娘娘的心思。”
“奴婢這也是為了貴妃娘娘好呀。”連玥雖然被擠到一邊去了，但也是不服的呀。
“貴妃娘娘這個肚子，讓好些生養過的婦人去看，都覺得是個皇子啊。”
“這要是個公主也就罷了，可如果這真的是個皇子的話，那往後若是能夠成才，不管到了什麼時候，把這些說法拿出來，那對咱們十皇子都是極為有利的呀。”
“天家最講究這些祥瑞和福昭了，就算不能給咱們十皇子增添一些好意頭，哪怕只是為了避開那些不吉利的說法，也好過以後被有心之人重新拿出來，編排咱們十皇子的好。”
連玥一直堅持著這樣的說法，從昨天知道了太醫口中所說，曹貴妃的生產之日估計也就在這幾天左右，之後便一直在說起這些。
說的曹貴妃也信了，不然的話也不會開始著急，因為害怕明天大年初一的時候忽然發作，所以才提前喝了一碗催產的藥，希望能在今天就把這個孩子給生下來，好避開初一。
“你快閉嘴吧你！”
寧女看著曹貴妃痛苦的樣子，心疼得不得了，可是不想再聽見連玥的半句胡話了。
“你再去廚房拿些湯來吧，貴妃娘娘吃了，也好再攢些力氣。”
給連玥找點活幹，把她支出去，寧女才趕忙回過頭來，好好問一問接生嬤嬤：“現在怎麼樣了？孩子出來了嗎？”
“已經看到孩子了，可是這下不來呀。”
接生嬤嬤也是著急：“貴妃娘娘，可得用力啊。”
曹貴妃當然知道，她也是生養過一次的人了。
只是都聽人說，這婦人生產，是頭胎更加兇險的，到了第二個，應該會好生一些。
怎麼到了她這兒，反倒是反過來了？
當時生江宸的時候，稀裡糊塗的，只知道喊疼，什麼事兒都由別人照顧的好好的，雖然也是疼了一晚上，但比起現在，還是現在更難受一些。
不就是喝了一碗催產的藥嗎？太醫都說了，生產的日子也差不多就在這兩天了，早一天，影響就這麼大嗎？
曹貴妃也是快疼了一天了，從天黑了那會兒，就開始發作，一直生到現在，力氣都快給用完了，還是沒生下來，實在是無力可用了。
“貴妃娘娘，貴妃娘娘別急。”
寧女急忙攥住了曹貴妃的手，幫她穩住：“娘娘別著急，先歇一會兒，先吃點東西，多攢一點力氣吧。”
旁邊都有提前準備好的一些吃食，太醫讓熬的藥也已經端了過來。
正好趁著把這藥喝下去的功夫，多歇上這麼一會兒，再吃點東西。
寧女一邊柔聲勸說著，一邊一口一口的喂下去，曹貴妃也比剛才安穩了許多。
“貴妃娘娘還沒生下來嗎？”
連玥卻又端著些東西進來，一開口，又是顯而易見的催促。
不想聽她再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來，一點都不知道怎麼去安慰人，只會讓人更加的焦慮。
寧女直接是開口把人往外趕：“這兒沒你什麼事兒了，再多人只會添亂。你要是心疼貴妃娘娘，就趕緊出去盯著，看那幫人有沒有什麼紕漏的地方，別在這兒瞎晃，淨會說些有的沒的。”
眼看著寧女這也是著急上火，一副都準備生氣的樣子，連玥也就不再自討沒趣，非得黏在這裡不可了。
把手裡面的東西放下，就準備重新走出去。
可是這該說的不該說的話，也都已經說了個乾淨，曹貴妃已經往心裡去了，現在捂嘴可是來不及的。
連玥還沒有走出去呢，就聽見曹貴妃有氣無力的發問：“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回貴妃娘娘的話。”連玥立馬轉回頭去接話，也不管寧女看她的眼神有多兇狠。
“已經過了亥時二刻了。”
說完了，才像個沒事人一樣，重新往外走。
外面的事情都進行的井井有條的，沒有什麼需要連玥再去忙活的地方。
她倒是給自己找了一個好活，把曹貴妃的情況稟報給皇上和皇后，替曹貴妃，把皇上和皇后給服侍好了。
就是他們現在也都在緊張著，心繫著曹貴妃的情況，沒什麼心思去喝茶吃點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