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絕地
“巴爾大人，如此是否有些草率了？”艾克利亞看著這一地的人頭，緊緊蹙著眉頭。
“怎麼？瓦沙克，你似乎對我的做法並不滿意……”巴爾挑眉看著他，手裡依舊不緊不慢地輕輕撫弄著精靈的背。
“巴爾大人，這些守衛死不足惜，但他們並不是整個事件的罪魁禍首，這樣處理並不能將真正的幕後之人揪出來。”艾克利亞說。
“哦？那麼，依瓦沙克大人看，怎樣做才能揪出幕後之人呢？”阿加雷斯見巴爾並不著急回話，便上前一步問道。
艾克利亞睨著眼睛看向他，這個銀髮的男人，一張俊逸嫵媚的臉上，眉眼彎彎，笑得極是曖昧，他的眼睛細不可查地微眯了眯，已經大約能猜到是誰了。
“巴爾大人，瓦沙克和阿加雷斯在最初本就是同族，論道流光朔源的本領，恐怕阿加雷斯大人應該更加拿手，在下想在巴爾大人面前討個人情，收回那些賞賜，改由阿加雷斯大人幫忙追朔元兇可好？”艾克利亞躬身向巴爾請示道。
巴爾並不著急回答，而是挑眉看向阿加雷斯：“阿加雷斯，你意下如何？”
阿加雷斯看了眼艾克利亞，又轉向巴爾，優雅地行了一禮，面帶微笑地說：“既然瓦沙克大人如此請求，我怎敢不遂了他的願？”
繼而，他轉過身，面對艾克利亞，用那雙紫眸盯著他，露出一絲曖昧不明的笑：“只是，這流光朔源的方法也是頗耗費法力的，不如請瓦沙克大人為我做個護法，順便也可以第一時間看到罪魁禍首的樣貌，如何？”
艾克利亞聞言，嘴角細不可查地抽了下，果然，整件事就是巴爾和阿加雷斯商量好的。他們以調虎離山的方式將他從府邸支走，又在這萬魔殿外對他事實了刺殺，失敗後便一唱一和地將他留在這裡。可謂一環扣一環，只是，不清楚他的府邸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從剛才起，整個萬魔殿似乎被一股強大的氣息籠罩著，讓他的感知散發不出去，更無法聯絡在家中鎮守的古雷利亞，看來，今日如果想要活著走出去，得費一番功夫了。
“好，既然阿加雷斯大人都願意幫助我，只是做一個護法而已，在下自然義不容辭。”艾克利亞點頭道，“不如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阿加雷斯輕輕一笑，朝後退了幾步，伸手在唇邊，張口咬了下去，紫紅色的血液流出來，一直滴在地上，並且越來越多，漸漸地血液開始自行在地面上游走，形成了一個用血和惡魔文寫成的魔法陣。
這個魔法陣以阿加雷斯為中心，很快朝四周輻射開來，直到將艾克利亞包括了進去，四周如同蛛網一般的惡魔文愈來愈多自阿加雷斯腳下一直蔓延到艾克利亞那裡，形成了兩個小圓。
如果從高空俯瞰，會發現，這個法陣的形狀極其特殊，它的外觀是一個橢圓形，艾克利亞和阿加雷斯腳下各有一個小圓，中間由血液繪製的三條直線，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惡魔文，橢圓外圍也由一圈惡魔文組成，隨著阿加雷斯血液的注入，這些文字似是活過來一樣，在大殿的地面上蠕動起來。
艾克利亞心底突然蒙上一層陰冷，他察覺了事態的不正常，那些蠕動的血液如同詛咒，竟然有些鑽入他的腳底，他拼命用魔力抵抗著，卻發覺自己動彈不得。
“阿加雷斯，你……”艾克利亞又驚又怒，他的一雙眼睛瞪向對面的阿加雷斯。
橢圓形的法陣已經開始亮起幽幽紅光，由阿加雷斯之血引導，兩人腳下的圓形隨著惡魔文的蠕動開始旋轉起來，並且越來越快。法陣的顏色也開始由暗紅轉變為鮮紅，越來越多的惡魔文順著艾克利亞的腳底鑽入他的身體，艾克利亞的額頭開始滲出冷汗。
“這、這是……幽冥詛咒血陣……阿加雷斯，你竟然想要置我於死地嗎？”艾克利亞瞪著那雙紫色的眼瞳，憤憤地說。
“哼哼哼哼……瓦沙克大人，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阿加雷斯銀白色的長髮無風自動，慘白的臉配上如血的紅唇，顯得有些恐怖，他一身白色長袍獵獵作響，繼續用血液引導著這個法陣，“在下不惜以己之血為引，為你追根朔源，你怎說我用的是什麼詛咒呢？”
“哼……”艾克利亞一聲輕哼，“你我本為同族，這被歷代魔神列為禁術的詛咒血陣我雖不曾使用，卻也還是知道的！只不過察覺的有些晚了。”
“哎呀，哎呀！既然您已經發覺了，那麼我便大方承認好了！”阿加雷斯陰笑著，同時加快了法陣的移動，“沒錯！你我既然是同族，我們的力量便是最好融合的！魔族不需要兩個預言者，既然你可以透過星軌預見，那麼我便吞噬了你的力量，成為魔族的唯一吧！”
阿加雷斯說完，更快地催動了法陣，法陣內部所有的惡魔文都一股腦兒地湧入艾克利亞的身體裡，只留下那三條直線和兩個圓，整個法陣泛著紅光。
艾克利亞拼命抵禦著身體裡阿加雷斯力量的侵蝕，身體也開始顫抖。阿加雷斯的魔瞳鍍上一層嗜血的鮮紅，他更加瘋狂地加速了自己的血液侵蝕艾克利亞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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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座上的巴爾冷冷看著眼前的一切，眼中無喜無悲。
瓦沙克府邸，古雷利亞將艾維克抱回房間，平日，艾維克都願意在自己的空間裡，如今他失了一雙眼睛，古雷利亞便做主送他回來。
房間雖平日不怎麼住，卻依舊打掃得一塵不染，古雷利亞將他抱回床上，替他脫了鞋子，蓋上被，卻被他抓住手。
“哥哥，有件事我必須要和你說！”艾維克身上的傷已經被魔力修復，只是臉上空洞的雙眼讓古雷利亞的心再度被揪緊。
“艾維克，什麼事？”古雷利亞湊過去，耐心地問。
“哥哥……關於我的眼睛……”艾維克抓住古雷利亞的手，示意他湊近自己，在他感覺到唇邊古雷利亞的溫度時，張口道，“雖然我失了一雙眼睛，但我還是可以使用一點瓦沙克家族的預見之力……我在黑暗中，看到了光，我清楚地感覺到，那是為魔族帶來變革和希望的光，而那道光，就在我們家裡……”
“艾維克？！”古雷利亞瞪大了眼睛，“你……還可以……”
“是的，哥哥。”艾維克輕聲道，“我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心裡卻看得更加透徹了。哥哥，一定要保護好她！她是整個魔族乃至世界的希望！”
“艾維克……”古雷利亞緊緊握住他手，重重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只有她，我一定會保護好！”
艾維克聽後，點點頭，古雷利亞握了握他手，然後鬆開：“我去弄點藥和水來，幫你清洗下傷口。”
替他清洗了臉頰，又用一塊黑色的布纏了雙眼，古雷利亞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看著漸漸陷入沉眠的弟弟，他的心裡百感交集。
那個他視作家族希望的弟弟，如今只剩下一點預見之力，那雙寶貴的眼睛卻被他得到，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不辜負他的深情厚誼？
“預見之眼”和“真實之眼”的力量他尚不能完全駕馭，很多東西他不懂。但就在他繼承了弟弟這雙眼睛的那一刻，他卻真實地看到了弟弟曾經看到的東西。
在笛德的意念中，那團白色的光，曾經讓艾維克心神不寧的存在，他也借由這對眼睛看到了其真面目。艾維克知道笛德的痛苦，所以使用了“真實之眼”窺得她心裡一隅，卻也知道了天機，如今這雙眼睛在他身體裡，他知道了艾維克曾經恐懼的東西，也知道他在“預見之眼”裡看到的，古雷利亞必須要想辦法，保護住笛德，同時也要保護他的弟弟。
他看著熟睡的艾維克，臉上難得略略輕鬆，他伸手輕撫著他的臉頰，他是暖的，真好。
突然，他如同被電流擊中般一陣痙攣，“預見之眼”讓他在接觸了艾維克的一瞬間看到了一個畫面，他的弟弟艾維克，他那為了家族犧牲掉自己以圖改變命運的艾維克，最終……
“怎麼……會這樣？！”古雷利亞猛地從床邊站了起來，他的父親已經替他親手改變了群星的軌跡，為何艾維克還是……所以說，艾維克他，是知道了這一切，才做的這個決定嗎？
古雷利亞瞬間僵在那裡，他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幫助到他可憐的艾維克。他那善良的弟弟，他那總是為他人著想的弟弟，到底要怎樣做才能夠徹底拯救你？
古雷利亞閉上眼，靜靜感受著“預見之眼”帶給他的訊息，艾維克的星光正在變得忽明忽暗，如同風前劇烈搖曳的燭火，在絕望中不斷地掙扎。
群星的軌跡並不會因為一顆星的隕落而改變，同樣，一個種族的命運也不會因個別人的生命變化而有所不同，如果要實現艾維克最終希望的那樣，他必須要開始一系列大動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