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慈這邊已經突圍,但僅有三人突出重圍:左慈、仁千代、涼。
“你這是什麼表情?”仁千代問道。
左慈:“我?”
“你這不是刺殺失敗的表情,簡直是錯殺情人的表情。”仁千代的直覺意外地準。
也是這麼準的直覺,才讓左慈正視了帝子朱在自己心裡的分量。
帝子朱可能是他來到這裡,第一個讓他這樣動心、卻又痛心的人。
左慈被她戳中心事,指了指後邊:“別管我,安慰她吧。”
涼,她是單人突圍,全家註定是死絕,但她誰也怪不了。
左慈的越獄無法阻止,即便他不勸降,涼也只能接受責罰。智千代不會繞過她,反觀左慈的勸降,好歹活了她一個。
她能忍到現在都不爆發,就是因為她明白這是無奈,怪不了誰。
仁千代嘆了口氣:“我的護衛也都死了,她們都是我自小玩到大的朋友。明明滿城盡失,直到她們倒下那一刻,我才發現自己是一無所有了。”
仁千代的話不帶感情,臉上也絲毫沒有表現出情緒。但這話,太殘忍了。
三個人,三種痛苦,卻都是一般心思——
但左慈的從容冷靜、仁千代的司空見慣、涼的沙場覺悟。只允許悲慼停留五分鐘。
五分鐘後——
左慈道:“上京軍過境,現在三藩防禦一定空虛,我要直接去取三藩龍武。”
仁千代:“不該去下京報信嗎?”
左慈搖頭:“下京藩的大名如果連這麼大的行動都毫無察覺的話,我們就是去報信也沒有意義。其次,如果我能讓白龍回覆神力,說不定對局勢更有幫助。”
海王之所以孱弱,是因為力量被分散,如果能夠集齊龍武恢復神力,等到海王現身,對鎮壓叛亂的助力可想而知。
因為叛軍畢竟是叛軍,正主一旦現身,他們能穩住士兵譁變就已經不易。
涼:“在下,也去。”
涼已經背叛了智千代,現在就只能跟著仁千代和左慈。
“如果到最後也沒辦法挽回局勢的話,跟我去南海,回到那裡我有辦法擋住北海的軍隊。”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三人結伴,出發前往北海三藩,而這一趟註定是徒勞的。
因為——
“這這這……壯士、壯士,真的沒有啊。龍武已經被……被龍神大人回收了呀。被赤龍神……”
阿朱的大軍在北海受降一圈,帶走的不只是軍隊,更包括左慈目前正在尋找的龍武。
“白跑一趟了。”
徒勞一場的左慈沒有氣餒,因為這條資訊足以向自己說明:這一戰必須參與。
要不然這任務就懸了。
“只能往那去了。”
下京藩——
之前我們提到過,上下兩京藩都,並不存在高下之分,都是一樣的超大都會。而且,下京是海中的政治中心。所以該處的鱗侍、武者、政治家、商家都尤其的多。
智千代沒有直接使用閃電戰術進攻下京,就是因為這座城市有這樣的底氣,就算出其不意,也很難打贏。
不同於上京藩的女兒國,下京的【龍旗族】自古以來都盛產鱗侍。統治該藩區的大名龍旗族,不僅族內個個都是鱗侍身份,連在此地任仕、為官,都必須要有鱗侍身份才可以。
這是因為當年白龍的一番話造成的。
“南海龍鯉是本宮的盾,北海龍旗就是本宮的矛。”
所以要數對白龍的忠心,南三藩和下京藩首屈一指。
而下京藩的龍旗族尤甚之。
他們從上代海王一直服侍到這一代海王,自覺為名門望族,對各區大名家族都不屑一顧,自命為龍神不可或缺的左右手,傲視八藩鎮區,以老大身份居之。
而這老大一族中的老大,名為:厲角。
龍旗一族的人魚們身體修長健美,【厲角】大名和赤川大名是同一時期人物,所以年齡已經不小,如此也是難掩眉目中的銳氣和戰意。
“上京治理無方,軍隊叛亂,北海三藩區懦弱無能,望風而降。叛軍不多時就要進犯下京,你們認為,該如何是好?”
這時,末席一鱗侍激昂道:“當然是決一死戰,我們與其不共戴天——”
“廢話!”厲角咆哮道:“難道你以為可以不戰嗎!哪來的不開竅的傢伙?把他給我丟出去!”
厲角大名的問題顯然不是問戰還是不戰,而是問:怎麼作戰。
手下人鄙視完了剛剛胡亂搭話的新人,然後紛紛獻計獻策。
“敵軍三藩連勝,士氣正盛,應該避其鋒芒,據守要塞。然後趁機反攻是也。”
“敵軍此時氣勢浮躁,一定會貪功冒進,疏漏必大。應當予以當頭痛擊,撲滅其囂張氣焰,打擊對方士氣,自然能夠一舉蕩平叛亂是也——”
這是關於“攻”還是“守”的問題,還有——
“對方軍隊龐大,必然行動不利,只要集中優勢兵力單點突破,攻擊對方防禦薄弱點,便能衝散其陣型,使其混亂是也——”
“對方兵卒眾多,敵眾我寡,應該分兵設伏,以小股部隊誘敵深入,圍而殲之是也——”
這是關於“分”還是“合”的問題。
指揮作戰就是這樣,有人說它是一門藝術,沒有誇大其詞,因為同樣一場戰役,不同的指揮官根據相同的情報,可以分析出風馬牛不相及的對策和指揮方法。
然而,只有少數的方法是正確的。
作為軍隊的統帥,能從眾多的方法之中,選出那個可以贏的方法,是很困難的。
而且考慮到戰爭的復雜程度,要達成一場完勝,難度係數絲毫不亞於空中轉體三週半後空翻接一個托馬斯迴旋……
總之就是個難。
而且最難的地方在於,那些人張口說出來的方法聽上去都沒問題,都有道理,然而作戰如果失敗,面臨哪些陣亡官兵家屬、上司的追究責任、對手的張嘴嘲笑,這一切難堪和責任,都只有統帥來承擔。
厲角很明白,自己已經老了,判斷和辨析這些計劃的敏銳度已經大不如前。他本人為了穩妥起見,會選擇龜縮在城內打防守戰。畢竟考慮到城內的兵力,出擊或許不行,守門還堪堪拿得出手。
唯一的問題在於,他不信任自己。
帝子白當年說“龍鯉為盾,龍旗為矛”就是說赤川善守,而厲角善攻。
以擅長攻擊為特點的龍旗一族領袖,居然以防守為作戰宗旨,厲角自己都覺得自己是老而失志,慫了。
所以,年邁的大名把目光看向自己最得力的助手——衝角。
“父親大人……”
厲角糾正道:“這裡沒有父親!只有龍神的臣子!戰將!”
“是!總大將!”
衝角身為厲角的兒子,像極了他當年年輕的樣子,無論是行事風格還是作戰方式,都很像。所以很多時候,自知年邁的厲角,已經將衝角作為下一任大名來看,也積極聽取這位兒子的想法。
“總大將,我以為,應該主動出戰。”
“為什麼?”
衝角點頭,然後看向在座所有人:“眾所周知,士蘭族弓道術精湛,而且根據情報來看,她們此次的配備武器為‘龍翼弓’,射程達五百步。如果一味防守,則會被對方佔領先機,所以應該儘快列陣會戰,尋找機會發動決戰。”
厲角拍著膝蓋道:“沒錯!有道理,就以此部署軍隊吧,由衝角全權指揮。”
年輕的衝角的確是銳氣盡顯,但他有一點很大意,他只注意到了發起叛亂的上京士蘭族,而忽視了依附叛軍的一族:北三藩水虎一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