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作為考場的防波堤,一條鯊魚鰭在水裡來去,老海龜則趴在岸邊啃水草,看來是趕在鯊之助和龜三郎耐心耗盡之前回來了。
左慈在岸上放下包袱,打算先坐下歇口氣。
旁邊鯊魚鰭游到右邊,嘩地一聲!
血盆大口直接從水裡張口出來。那一刻,死亡前的走馬燈,左慈彷彿能數清楚鯊魚的牙齒。
噌——
犀利的刀氣橫掠,鯊魚腦袋一斷兩截,左慈頓時渾身浴血,整個人都還在狀況外……
“發什麼呆啊,不要命啦。”鯊之助跟著和龜三郎這才在兩百米外遠遠叫道。
“我——靠!”
…………
“歹勢哈,剛剛我們倆在那邊曬日光浴。”
“溫度太合適,小睡了一會兒。”
兩隻冷血動物如此說道。
“淦!說好的淺水區渾身難受呢!老子可是怕你倆狗帶才火急火燎找人過來的!你們兩個傢伙怎麼不去煲鍋裡找三溫暖啊!渣渣!”
“不說那些無關緊要的了……”龜三強行拉開話題:“這就是你帶來的‘朋友’嗎?”
其實是從人販子那裡賒賬買來的,左慈睜著眼睛說瞎話:“是啊,我們倆出生入死,同甘共苦,守望相助,患難與共,有福同享,有難同——”
“還是先把口袋上的繩子解開吧……”
“哦。”左慈把繩子解開了,回頭繼續:“我們的友情天長地久,日月可鑑,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有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女孩從麻袋裡出來第一件事是一口咬在左慈手背上,而且咬住了就不鬆口,任左慈怎麼掙扎求饒都毫無效果。
“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女孩有著純正亮滑的黑色短髮,年齡大概1歲上下,是一隻猶如初夏荷花般恬靜可愛的小人魚。雖然現在是怒容,但左眼下的淚痣,讓她在不時之間透露出淡淡的哀愁神情,看上去楚楚可憐,甚至蓋過了憤怒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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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三郎木然看著左慈:“看來這屆雖然候選人很少,但質量卻很優秀。”
鯊之助微笑點頭:“是啊……這麼有種的人,的確難找了。”
龜苓膏和魚翅幾乎是過眼之間就知道了女孩的身份——
指尖和尾巴上的紅玉金鱗象徵著她的血統:龍鯉。
【名稱:紅丸(/1)】
【種族:迷鱗(龍鯉人魚)】
【職業:暫無】
【狀態:完美】
八藩區任何一個藩主的血統,都有從龍神身上繼承來的血。
龍牙、龍眼,
龍角、龍鱗,
龍爪、龍鬚,
龍骨、龍心。
鯊之助撓著腦袋:“龍鱗的繼承者是哪個區來著……”
龜三郎:“南海,南三藩,赤之一族。”
鯊之助一驚:“嚯!照這麼說,這條小紅鯉就是紅丸了!?”
“是!”女孩聽見自己的名字下意識地應聲:“紅丸在!”
左慈才從魚口脫身,在地上痛得滾來滾去,一看手腕至手背處一口小牙印,頓時想起當年被瘋狗咬傷又被迫去打狂犬疫苗的痛苦回憶。
一時間怒上心頭:“哪來的野丫頭!找打是不是!”
“咕唬唬唬唬唬唬!”紅丸不甘示弱,兩撇小小的殿上眉皺在一起,嘴裡發出示威的聲音。
此時,左慈後面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道:“紅丸。”
“紅丸在!”小紅丸下意識應聲,回頭一看,然後受驚一般擺尾游到了左慈身後躲起來。
“喂!丫頭你……”
左慈正一回頭的瞬間,錚錚兩聲刀具相撞的刺耳聲音響起,抬頭一看,四把刀就在左右交錯。
死亡近在眼前!
龜苓膏和魚翅與另外兩名赤甲武士拔刀相抵。
又救自己一條小命!
面前,一位不怒自威的高大武將,騎在長有劍齒的海獅背上,眼神掃視左慈身邊兩人:“太學府的鱗侍,為什麼會袒護鄙人正在追捕的重犯!”
此人即為南三區的藩主,赤川大名。
龜苓膏和魚翅對望一眼,撤刀帶著左慈後退幾步,和赤川手下的武士保持距離後才回道:“這位犯人目前不歸南三藩管束,他已經是太學府的候選人。”
赤川大名左眼處有刀傷,右眼獨眼,但視線中極有威勢,彷彿能刺痛肌膚:“為什麼,連入室行竊的小賊也能成為鱗侍的候選,你們是在侮辱迷鱗的驕傲嗎?”
龜三郎微笑如故:“這方面就不歸赤川大人管了。”
赤川胸口鼓起,顯然是在忍耐怒意。
鯊魚和烏龜則不為所動,因為從身份上來講,赤川是封疆大吏、鯊龜則是太學導師,兩方身份不存在上下級屬關係,此外,從海中的社會規則上來講,三人的身份都是鱗侍,地位相同。
“你們可知道這裡是誰的藩區,誰是該區的鎮守!”
龜三郎:“當然知道,赤川大人,但擇選鱗侍候補,也是龍神倪旨。如有差錯,我們也很難向太學府交代。”
“拿太學府來壓我,也得先看看你目前在不在太學府的海域!”
正在那邊唇槍舌戰的時候,左慈這邊也在莫名其妙。
紅丸似乎很想脫身,左慈把她拉住了:“你幹嘛?”
“請放開我!”
“那什麼,前面那老大顯然是衝著你來的,你跑了鍋算誰的?”
紅丸小聲道:“放開我,我不想回去。”
“哇,小公主們都有離家出走的習慣誒,見識了,不過,不行。現在你跑了我豈不是負全責!紫砂那混賬,我回頭再找她麻煩……”左慈抱怨幾句,又道:“現在,反正你現在走不了。”
“放開我!”紅丸掙扎很用力,但卻掙不開左慈的手,急得要哭。
“幹嘛呀?你這是……你說說原因,我可能會選擇幫你。”
“我……”紅丸正要開口,又鼓起臉頰:“說了你也不懂。”
“我不懂?丫頭片子……”左慈呵呵一笑:“為了情人?”沒反應,左慈繼續:“中二病發作?”繼續:“不是老爸親生的?”有點反應,差點一口咬到手。
“難道是遺產問題?”左慈嘴上不停,從母親改嫁到兄弟姐妹去世,又猜到“逃婚”時,紅丸一愣。
“你怎麼知道?”
左慈呵呵一笑:老子都把少男少女離家出走的原因快說完了……不過也的確沒想到這麼年輕的小孩離家是因為逃婚?
另一邊赤川大名始終也沒有逼得老鯊和老龜低頭,只好先放左慈一馬,怒道:“紅丸!”
“紅丸……”小人魚失落回道:“紅丸在……”
“跟我回去。”
“是……”紅丸嗔怒地看了左慈一眼:“怪你。”
依然是怒色,可左眼淚痣的泣容實在讓人怕不起來,反而倍加可憐。
“別怪我,我也沒辦法。”臨走前,左慈跟她握了握手:“這是陸上的習俗。”
“你……”紅丸一愣,甩手走人。
左慈無奈攤手,等那群人走出幾十米後,對身邊那倆道:“龜三、鯊老師。”
“怎麼?還嫌不夠刺激?”
“刺激,夠刺激了。”左慈一身冷汗都幹了,躺在水壩裡:“後面怎麼說?”
鯊之助道:“還能怎麼辦?給我正經兒的去找人來,藩主的女兒都綁來了,你可真行……”
老龜笑道:“有魄力,好好的。”
左慈卻不動身,繼續躺在壩上。
老龜微笑道:“你如果歇夠了就動身吧,我們也趕著回去交差呢。”
左慈沉默了一陣,突然問道:“你們帶了幾件信物啊。”
“你以為那是什麼東西,當然只有兩塊……”鯊之助剛一脫口,頓覺不妙:“你手裡還剩幾塊!”
“說什麼傻話,我手上當然只有我的那件。”左慈指了指遠去的赤甲隊伍:“候選人我已經給你們找了,追不回來,可不是我的責任。”
“呃……”
龜苓膏和鯊魚,當場就杵在了原地:“啊♂……”
…………
鱗衛信物是繫結物,定了誰就是誰,要真跟龜三鯊助扯起來,太學府的壓力加上紅丸本人不願意留在家裡,赤川只能讓步。但這樣一來,就會得罪另一個人:紅丸的未婚夫。
能跟八藩區大名扯上姻親關係的人,自然不是善茬,而政治家們最擅長的一套功法,就是乾坤大挪移——推鍋術。
左慈有麻煩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