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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回 火螢魔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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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這個深夜裡,武陵大都,南門守軍營帳內——

一軍士睜著驚恐的眼睛去搖醉死一半的長官:“頭兒!頭兒!醒醒!”

“幹什麼幹什麼!別找不自在……”什長是藉著酒意脫口而出,不過他守門的見慣了橫行霸道搞事情的,又改口問道:“什麼事?有賊入城?”

“不,沒有。”那報道的卒子補上了一句:“目前還沒有。”

什長本來倒頭欲睡,聽了後半句,怒道:“意思是馬上就有了?什麼話!”

“恐怕,頭兒你得自己去看看。”

什長立即起身,踉蹌兩步,又想起什麼一樣,回來把頭盔戴上,大步走上了牆頭。

城牆外,一驃人馬在城門外停下,還未亮出兵器,就引得城門守軍膽戰心驚,紛紛是彎弓搭箭。

這很正常,在左慈眼中,這些小兵的許可權值大約在10上下,但城牆下的這批人雖少,幾乎個個都在0許可權以上。

他們是“江湖人”。

所謂江湖人,對應了武陵國的一個規矩——

黑白分明。

白,是指武陵的官兵政府。黑,則是對應江湖黑道。

不過這裡的黑道沒有收保護費的耐心,因為他們在沒錢的時候,大多都會選擇一種來錢特快的方式——拿。

這個拿,跟讀書人的事情異曲同工,而且這裡的黑道更加猖獗,如果他“拿”你家財物被發現了的話,他就會把你打一頓、綁起來,然後當著你的面拿。(如郭靖黃蓉之流)

而且在他們看來,偷盜搶劫並不是什麼引以為恥的事情,因為他們用四個字就能解決掉所有道義上的壓力:劫富濟貧(貧大多指自己)。

由於他們的確在搶劫方面有些原則,求財便不害命,富人們且不論自己的錢幹不乾淨,就算是血汗錢,破財消災,也不成問題。

所以對這種身手不凡的流賊,官府是不管也沒法管的。

所以久而久之,黑白兩道的和平相處,就成為了武陵國地區的最大特色。朝廷、江湖,分別在明、暗兩面支配整個武陵國。

如果不能熟悉這套規則,無論是外來者還是原住民,都會在規則中被碾碎。

守城的士兵見過飛賊,也承蒙兩方勢力的和平相處,從未發生過慘烈火併。而今天,守城門的什長慌了:“天色已晚,城門暮不能啟,明日請早——”

下面人像是沒聽見,並不挪動。

最前排一人向身邊人道:“老掌門,城門,已經關了。”膽大包天的是,他居然敢建議一句:“要不要直接攻進去?”

說話這人就是前幾天被左慈放走的邢忠。

那位掌門捋著鬍子,朝城頭道:“‘外林派’來這裡辦事,勞煩將軍通融則個。”

城牆下林林總總,站了二、三百人,全是江湖人,要飛簷走壁破這個城門,不難。

“外林派!?南洋外林派?”那什長暗暗心驚,因為他那兒中了一箭之前也在江湖中留過名號,出聲問道:“城下可是‘一杖清’清正陽掌門?”

邢忠喝道:“正是!”

“這個……”城頭上的什長頓時犯了難,外林派在江湖中可說是軍閥藩王般的存在,南國縱橫來去,這清正陽帶著這麼多人來,必然不走空趟。

什長道:“容在下思量思量……”

那位掌門手裡拿著一隻青竹筒雕好的煙管,塞上菸葉,點著了吸上兩口,然後晃晃悠悠下了馬。

上面那什長還在權衡私開城門的後果,身邊人道:“頭兒,他們已經進來了。”

“什麼!”

眾人往下一看,大批人馬已經進入城內。

眾人箭弦緊繃,一齊道:“頭兒!”

什長忙道:“別放箭!別放!”

等人走後,眾兵下去檢視大門,發現閂門的橫木還好好掛在門上,但已經斷裂,切面猶如鏡面一般光滑。

“外林一杖清,善用的就是一柄青竹劍,他把劍鞘做煙管來用是武林盡知的。”什長嘆道:“我還想著會不會是冒充的,沒成想卻是真貨。”他擺了擺手:“散了散了,都撿了一條命,我得回去再喝兩口。”

看著這條一米來寬的實木門栓,被人只用一劍就如此利落的斬斷,大家不免心有餘悸:剛剛要放箭了可就……

駕馬行在道上的邢忠看著後面守軍,冷笑道:“總算他們識相。”

誰知清正陽喝道:“閉嘴!”

邢忠被訓得一慫:“唔!”

清正陽皺眉道:“我們江湖中人,與官兵向來是涇渭分明。今天直接破門,是因為事態緊急,可你這訊息如果是假的,讓我外林派弟子今後如何立足?”

邢忠回道:“千真萬確!我見到他殺人時,屍體化為一片磷光!”

清正陽閉口不語,隨之點頭:“如果真是……能誅殺邪教餘孽,可算是武林中大功一件,於門派聲望極有好處……最重要的,能為本派報仇雪恨!”

武陵國,在數月之前,一批不速之客突然在江湖中崛起,他們逢見武林中人便殺,富有效率如某種器械,不動聲色猶如木偶,最重要的是——他們非常強大。

這批強大的不速之客迅速在江湖中引起一陣腥風血雨,被他們撞上的門派,大多數被趕盡殺絕,而且幾乎從來不留活口。

大家不知道從哪裡來這麼一批可怕的傢伙,無法交流、無法溝通、無法和談,於是便啟用了江湖暗面的規則:追殺令。

各大武林正派調遣年富力強的高手,甚至某些掌門人都親自上陣,一戰殺得昏天黑地,大家各自元氣大傷,卻並不停手。

殺了數個月,這批人終於沒了動靜。但武林人士莫名失蹤的事件依然是屢屢發生,於是大家定了一個規矩:追殺令經久有效,逢見這批人,格殺勿論。

而辨別這些邪教中人的唯一方式,就是觀看他們殺人後的結果——死不見屍。

被他們殺掉的人會化為一片螢火,不流血、不見屍首,極為恐怖,所以這個邪教被命名為:

“火螢教!”

邢忠當時被左慈放過一馬,但回想左慈的武功和身邊那女孩的飛刀手法從所未見,必然大有來頭,於是就在遠處躲起來打算追蹤他們的落腳處。

結果就看到左慈殺人之後,一片光芒四散。

“他們必是火螢教妖人無誤,我親眼瞧見他殺人之後,既無血液,也無屍首,一片熒光之後了無痕跡。”

清正陽騎在馬上,不住冷笑:“那就必定是了!火螢教!”

外林派是在一個月前臨時換了掌門,清正陽本來是已經金盆洗手的老幫主。新幫主是他最鍾愛的弟子,自己南征北戰,在江湖中打下一片基業,眼看年老力衰,卻寬慰於後繼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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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個月前,跟火螢教的人交手,這好徒弟被人圍殺,舉派震驚。悲痛之餘,他不得已再次請劍出鞘,拿上了已經封存的青竹劍,重出江湖。

清正陽對火螢教,可說已經恨之入骨,毫無情面可講。

清正陽拇指不斷摩擦青竹劍的劍柄,問道:“他們現在身在何處?”

邢忠犯了難,他知道這群人進了武陵大都,但卻不知道他們在這個大都哪裡容身。

“這大都中上百萬人,更有官服投鼠忌器,找到何年何月?哼,早知你辦事不利!”

“是!這個……俺……”邢忠無話可說。

清正陽倒也並不如何煩惱,只揮手對身後眾人道:“散了,在各大旅店、寢舍打聽訊息,查詢近期內出現的可疑人士。”

邢忠一愣,心裡想到:這樣未必能找得到……

清正陽卻勒馬往另一處行去,邢忠跟上去問道:“老掌門到哪裡去?”

清正陽道:“驛站。你說他們的車隊是這兩日裡入的城,只要找到這兩天內,在驛站用過馬的所有馬伕,總有見過他們的人,先把人手散開避免官府注意,等找到了點子也好相互接應。連這也不懂,你怎麼行走江湖?靠你那招搖撞騙的把戲?”

果然老江湖,邢忠接連點頭稱是,卻又怕老掌門先一步找到了左慈。

因為他還惦記著那把名刀。

火螢教在江湖人眼中是豺狼虎豹不錯,但有一點讓江湖人特別喜愛:他們手中多有奇珍異寶、神兵利器。火螢教的降臨,除了帶來災難,還帶給這江湖中一批珍寶。

所以到現在以來,誅殺火螢教,有名、有利、有恩怨、更有——圖謀。

夢中驚起,左慈機警異常:“麻煩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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