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代價，牛老闆一點也不在乎，他乾脆的點點頭。
“不管是什麼，只要能救我兒子就行。”
“好吧。”
道袍老人沒有再說什麼，而是跟著他們一起來到了牛家。
牛家和夏家前店後宅的住所不一樣，他們家在這邊有一個獨立的小院，應該也是沒改建的平房，之後自己收拾了一下，不算太大，一百多平，但是很溫馨。
“沒想到，社會人也有這樣的喜好啊！”
張鈞大咧咧的坐在沙發上，拿起桌上的麝香葡萄就開始吃，反正今天用不到他。
牛老闆也是夠大方的，好水果不要錢似的往上擺，等著大家都坐下了，道袍老人開始安排起來。
今天晚上這件事，就我和他，還有牛小強足以。
剩下的人，都在家裡帶著。
“不過你聽好了，要是幫你，代價就是你要用自己陽壽做鎮物！”
道袍老人說，牛小強身上的煞氣，除了天生之煞外，還有他這個當爹的，遺傳給他的，幾十年過去，摶煉的堅實無比，只有用親近之人的陽壽做鎮物，才能壓得住。
“他的煞氣一年消乾淨，你就少一年，十年就少十年，以此類推。”
這種一天換一天的方式，的確夠殘酷。
牛老闆還是沒有一點猶豫，“老人家，我不在乎！求您了！”
“好吧。”
現在時間正好，道袍老人讓牛老闆帶著他睡著的兒子，和我們一起到院子裡面去，剩下的人留在屋子裡，把所有窗簾拉上，任何人偷看，這件事都做不成。
月光悠悠，星影盪漾在天上，時不時捲起的夜風，好像是鬼靈的斯語，叫人心中不安。
“就在這。”
找了院子裡，一個裝飾用的石磨，把熟睡中的牛小強放上去，道袍老人讓我按照爻位，各插三株黃香。
月光星影，寂靜陰森，隨著黃香點燃，周圍幽幽的星火，就像是一隻只詭異的眼睛，死死盯在我們身上。
被吹動的樹枝柳條摸索出沙沙的響聲，鬼語驚人，樹聲慌，冥冥之中這偏僻的地方，好像籠罩在詭氳中的一顆棋子。“天有陰雲兩下分，地生鬼淚似血流。”
道袍老人把銅錢攥在手裡，步踏罡鬥，正氣恢弘的身姿，在此刻偏偏帶著一抹說出不來的邪魅。
他拔掉髮簪，花白的頭髮披散在肩頭，風一吹好像一縷縷活的蛇影，在吐信子。
“今日做法召魂靈，地中鬼役速來聽！”
“李淼、老牛，磕頭！”
剛剛他就交代我們，聽到訊號後，要衝爻位上的黃香磕頭。
我趕緊照做，三爻歸我，三爻老牛負責。
隨著我第一個頭磕下去，就是眼前一花，影綽綽的好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從我剛才磕頭的那個小坑裡面鑽出來。
慘白的一張臉，虛幻無比，沒有長長的舌頭，眼睛卻大的嚇人，足有一個成年人拳頭的尺量。
再磕。
又一個赤黃色衣服的人影出現了，他的身形比剛剛那位要實質一些，左臂環抱著一顆人頭，好像盯著我，呵呵發笑。
六個爻位全都磕了一遍，我悄悄抬眼去看，每一個爻位上都有一道不同的鬼影晃動。
除了剛才那兩個，還有半截身子的，肚子上臟腑流落一地的……
它們各有個樣，無一例外，都叫人毛骨悚然。
老牛好像也能看到他們，即便是他過去刀尖上滾過來的，也不免全身顫抖，鼻涕都快淌出來。
“各位。”
鬼影出現，道袍老人就讓老牛退到爻位外面了，之後拉著我給這幾個鬼東西作揖。
“今日施法，只為此子。”
“還請各位幫忙，起六鬼磨煞厭，保全這孩子一條性命。”
道袍老人說的真摯，手捧人頭的鬼影此刻桀桀冷笑，那顆人頭上的嘴巴，一張一合的，聲音很模糊。
只能透過不停掀起的陰風去猜。
“祭品都準備好了嗎？”
“就是他。”
道袍老人撇了老牛一眼，把銅錢癱在手掌：“如何，還請各位速速開始！”
“且慢！”
還是剛才捧頭鬼，抿了一下嘴唇，一手拖著他的腦袋，看向我：“用他做祭，我們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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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淡！
不用道袍來人開口，我急忙要反駁，可是沒想到還未開口，那鬼影竟然哞的一聲，閃到我面前來。
正正好好，他提著的那顆人頭，和我撞了個對臉。
踉踉蹌蹌的，我往後退了好幾步，他倒是不來追我，伸直了胳膊，把人頭往前送了送：“這小子身上，好重的靈氣。”
“就用他！”
“你們！”
現場的局勢，顯然有點超乎道袍老人的預料，他想要阻止，可那個眼大如拳的鬼靈，出手阻攔。
“六鬼磨煞，乃損陰命的厭勝，你以為還有講條件的資格嗎！”
大眼鬼猛的一推掌，竟然把道袍老人打的往後退了七八步。
倒不是他對付不了這些鬼東西，今天他是請這些傢伙上場幫忙的，厭勝還沒完成，但也已經開始。
若現在打碎了他們，牛小強的命都未必能留下。
他是在忍氣吞聲！
要想解決這件事，只有靠我自己。
從懷裡掏出駁獸銅錢緊扣在手心，我知道怕也沒用，所幸放大了膽。
接著銀霜樣的月光，站立風中冷笑。
“你們想要把小爺當祭品！你們也配！”
“趕緊滾回去，要不然今天把你們全都打入魙門！
人死為鬼、鬼亡為魙。
傳說中魙是那些成為鬼之後，又死去所化成的東西，並且魙門內外到底在哪，也沒有人知道。
聽我這麼一說，捧頭鬼好像聽了什麼笑話一樣，那顆人頭被他當成球一樣拋起接住，詭笑不止。
最後他把腦袋提到我眼前，森森的白牙後面，是一條血紅血紅的大舌頭，幾乎都要舔到我臉上。
“你知道的還不少，不過小子，老子們都成鬼了，難道還怕再做什麼魙？”
“別可笑了，今天是你們有求於我，所以輪不到你們來講條件。”
“老實來做祭品吧！”
話音未落，那顆人頭張開大嘴，原本成長的牙齒，一瞬間變成了尖銳的獸齒，奔著我的腦袋就往下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