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袍老人此刻指點江山的樣子，實在叫人心中震盪。
我和張鈞不由自主的站在了一起，就靠在他的身後。
象蠻他們，這一刻雖然不知道該怎麼選擇，不過他的眼神告訴我，他還是會保護我的。
他的承諾，讓我還是頭次感覺到，承諾的重要。
蛇主和道袍老人，正在對峙。
他們兩個之間，彷彿生出了一層無形的網，將彼此全都掌控在其中。
好想在這一刻，他們兩個不管是誰，稍微有點異動的話，都會引起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戰。
不過好在，他們都是冷靜的人。
半晌之後，蛇主開口了，這一次他的語氣比之前都要森然的多。
“沒想到，你千門之人果然名不虛傳。”
“這一次，是我看錯了你們，就像過去一樣；你說吧我們可以做一個交易。”
道袍老人點點頭，不過看起來還是那麼警惕：“交易很簡單，我希望咱們之間，能夠更多一些真誠。”
“百川歸墟殘圖，對於外八門的重要，我不說你也知道，所以這一次……我希望咱們能夠達成君子協定。”
“我拿走百川歸墟圖，你們之後該怎麼生活就怎麼生活。”
“沒必要彼此妨礙，甚至在我有生之年，可以一直供需你們的給養，鬼蜮神秘，但卻晦暗無比，這裡所有的地方，都只有一個顏色。”
“可是外面的世界，千姿百態，五色斑斕，難道你們就不想見識一下？”
道袍老人這一刻的神色中，充滿了對外界的嚮往，我知道他不是裝出來的，相比之下，如果讓我在這生活，別說是平淡無奇的一輩子，就這半個多月……我覺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他們到底傳承了多少年，根本沒人知道。
陸千山沒有把話說明白，不過我懂得，在他看來，這些人或許根本就不是蓬萊的守護者。
相反，他們更像是這裡的囚徒。
百川歸墟殘圖，就是監管他們的獄卒，只要這張殘圖還在，他們就無法走出這個地方，永遠沒資格和外界聯絡。
“也許，你們根本不想走出這裡，但這並不妨礙，可以將這裡打造成外面那樣，華美光明的土地。”
道袍老人字字句句，我覺得都說到了蛇主的心坎上，雖然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特意這麼說，但是我相信，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蛇主垂首漠然，這一次，他沉默的更久了，直到道袍老人最後又問了一次，他是否願意妥協，這下，蛇主方才點點頭。
“好吧，我答應你。”
“但是記住你的許諾，如果你欺騙我們，我和大哥寧願違背過去的誓言，也要把你幹掉。”
話說到這，蛇主忽然頓了一下，之後他的目光中更多了幾分難以言說的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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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蓬萊的報復，你就算沒見過也應該聽說過吧？”
“你們承受不住。”
他的語氣，特別驕傲，甚至還帶著一點盛氣凌人，但是我沒想到道袍老人這一次，竟然微微一笑，沒有反駁他。
看來，還是有些我不知道的故事。
“我們就這麼說定了，蛇主我知道你不是這裡當權的人，但是你不會為自己的選擇後悔。”
道袍老人說著，往後退了一步，就等他把孩兒王，召喚出來了。
蛇主也不客氣，他的赤蛇本來就十分靈性，再加上常年伴隨，肯定懂得主人的意思，他只是用手一指，紅兒就鑽進了孩兒嶺。
我覺得沒一會的功夫，紅兒就出來了。
它的身旁，還跟著一個小矮子。
長得特別醜，尤其是滿嘴的牙，都伸出了嘴唇，眼睛一大一小頭上三兩根一撮的頭髮，看著就叫人覺得噁心。
不過這小東西的衣著，還是很不錯的，內外都是錦緞的衣服，做工很考究，而且還有淡淡的燻香味。
“蛇主，你竟然來了。”
“沒想到。”
孩兒王出來之後，說話的語調帶著一點點不屑和挑釁，但蛇主並沒搭理他，幽幽的道：“我們要去禁地，今天也不為難你，按照規矩辦就好。”
“按規矩辦？”孩兒王笑了，不屑又冷峻：“蛇主，我知道你厲害
，而且按規矩，我也不能傷害你，可是……帶來的這些人，這是不打算帶走了？”
孩兒王的猖獗，讓我們心裡很不高興。
但他後面的話，卻徹底激怒了我。
沒想到他竟然會在看到象蠻之後，毫不掩飾的嘲諷：“哎呦，你小子竟然也來了；看來你是著急和你爹見面。”
“我等下，第一個滿足你。”
“你放屁！”
象蠻被他的話，直接點燃，就像一團火似的，抄著長鈹就衝了過去。
孩兒王還是滿不在乎的樣子，掃了他一眼直接從腰間掏出一條鞭子來，嘩啦抖開，竟然是一件珍貴的鐵器。
這條鞭子在他手裡，被用的彷彿活了一樣，信手拈來，指哪打那，象蠻雖然勇猛，可是鞭子靈活詭詐，第一下，就在他身上開了條口子。
“啊！”劇烈的痛楚，讓象蠻本來就恐怖的臉，更多了幾分猙獰，那些褶皺全都扣在了一起。
我都看得出來，象蠻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陸爺，您幫他一把！”
不等道袍老人開口，這一次蛇主直接道：“這就是孩兒嶺的規矩，咱們直接過去，象蠻是死是活……就看他的造化了！”
話說這，蛇主轉頭又讓剩下的九名勇士，全都留在這。
他們要麼，和象蠻一通來找我們，要麼，他們就是象蠻的收屍人。
我很擔心他，但是沒辦法，百川歸墟圖才是最重要的。
忍著心裡的難受，我跟著他們繼續出發了。
孩兒嶺其實並不長，裡面除了滿地的孩兒屍骨外，別的什麼都沒有。
我這才發現，原來那些石頭像下面，都埋藏著一具，甚至更多的屍體。
“無數年的傳承，我們這裡所有死去的孩子，全都留在這。”
“不要驚擾他們。”
蛇主說起這些話，情緒出現了波動，我能理解他，按照道袍老人說的，他和大長老一起管理鬼蜮，那這些孩子的死，自然也會讓他傷心，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我看到道袍老人的眼神中，多了幾分陰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