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服裝廠？全部都去嗎？”雲安驚道。
“是啊, 現在服裝廠已經改名為譚氏服裝廠, 聽袁叔說, 最近服裝廠的勢頭還不錯，那位譚總提出了許多奇怪的點子，我們打算過去考察一下。”張朋解釋道。
“你們不是說那位譚總脾氣古怪……”雲安忍不住道，他以為自己的表現已經徹底讓幾人放棄服裝廠那邊。
“表面上似乎確實是這樣。”張朋摸著下巴皺眉道。
“表面上？”雲安問道。
“對，只是表面上, ”張朋點了點頭, “這段時間我聽袁叔說了，這個譚總的脾氣雖然古怪，但其實是十足的大好人。”
“十足的大好人……”雲安被噎了一下，“這話從哪裡說起？”
喂，譚諾，有人說你是十足的大好人呢, 說好的惡人人設呢！
“首先，他給袁叔加了工資，每個月加五塊錢, 對袁叔來說, 這筆錢可以讓他的生活提升一個檔次。”張朋舉例道。
雲安：我以為像張哥你這樣的，應該看不上區區五塊錢。
“現在的工資水平, 每個月加五塊錢好像是不錯。”雲安不得不硬著頭皮附和，自己挖的坑，沒想到竟然是讓他自己往下跳。
“其次，譚總留下了服裝廠的工人們。”張朋再次說道。
“要是沒有服裝廠原來的那些工人, 服裝廠估計沒辦法執行下去，畢竟那位譚總是從國外回來的，在國內應該沒什麼人脈。”雲安說著“譚諾”心中“真實”的想法。
“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但至少證明譚總不是冷血的人，”張朋說道，“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光憑他在重建服裝廠的時候想到排汙問題，q大和b大的教授都認為譚總一定是個合格的企業家。”
“也許……只是因為他從國外回來，腦子裡還殘留著國外的那些規則。”雲安試圖“抹黑”譚總的形象。
張朋繼續這麼說下去，他好不容易扮的黑臉就要被洗得白皙透亮了……
“小安對譚總的印象不好嗎？”楚宣在一旁問道。
“怎麼會呢，”雲安正色道，“我都沒有見過那位譚總，對譚總的印象不都是楚哥你們說的麼。”
楚宣點點頭：“或許等你見到真人，自己會有一個判斷。”
雲安：不不不，我不想見，我真的不想見自己精分出來的人物！
“現在去服裝廠嗎？”雲安問道。
“不知道譚總在不在服裝廠，”張朋說的，“聽袁叔說，譚總很少出現在服裝廠，而且每次出現在服裝廠的時機都有點神出鬼沒的感覺，他完全捉摸不透譚總的時間。”
“這麼奇怪，那關於譚總的身份，有人知道嗎？”楚宣問道，再一次把現在發生的事跟他記憶中作對比。
“不知道，”張朋搖頭，“袁叔只知道譚總是從國外回來的，其餘的一無所知，甚至袁叔連譚總的住處在哪裡都不知道。”
雲安：謝謝，我只是沒來得及讓袁經理知道，畢竟我時間那麼有限……
“這麼神秘，”羅楊鴻皺眉，突然想到了什麼，“港城的屈老闆似乎也是從國外回來的，跟這位譚總一樣神秘兮兮的。”
“他們倆不會是一夥兒的吧？”趙遠飛腦洞大開。
雲安下意識扶著桌子。
趙哥你腦洞別這麼大，我們還能做朋友。
“應該不會，”楚宣搖頭，“雖然屈行一和這位譚總都是從國外回來的，但除了這個相似點之外，兩人再沒有別的地方一樣，至於神秘，只是因為現在通訊不便造成，等國內的通訊臺建立起來之後，想要找到一個人就簡單多了。”
“楚哥說的對。”雲安立即點頭，對楚宣的猜測表示認可。
這才是正確的腦洞打開方式嘛。
“小安跟我們一起去服裝廠看看，運氣好的話或許能見到那位譚總。”楚宣看著雲安問道。
“好啊。”雲安點頭。
想都不用想，我們今天的運氣肯定不好。
一個多月時間，服裝廠已經完全變了樣，不僅廠子重新裝修過了，就連裡面的裝置也換了一批，更重要的是，服裝廠裡的所有員工都穿上了專門定做的工作服，而不是像之前一樣穿什麼都有。
工作服的樣式都一樣，而且是藍色的工作服，在款式上實在沒什麼新意。
不過對於現在工人來說，廠裡發下去的工作服相當於一套新衣服，而且廠裡每一季還發兩套衣服，簡直就像是白拿了兩套衣服一樣。
雲安一開始的想法是每年發放新衣服，每一季每人發兩套，但是跟袁經理交談之後，發放新工作服的時間變成了每三年一次，而且發放的是三季的衣服，春秋並一季。
但饒是如此，還是有不少人在得知服裝廠的福利之後，擠破腦袋想要進入服裝廠，不為別的，就為了每三年發放的六套衣服。
這可是六套衣服啊，雖然每三年才發一次新的，可普通人家三年買一件新衣服已經很不錯了。
在雲安看來，國內人們的生活環境只會越來越好，大家對於衣服的熱衷也會漸漸消散，並不好看的工作服實在沒什麼吸引人的地方。
可現在是80年，物資匱乏的80年，只是那幾套衣服，就足以讓許多人趨之若鶩。
“現在廠裡的情況比我們之前來的時候好了很多。”張朋感慨道。
“嗯，更加井井有條了。”楚宣點頭道。
“你們來了？”袁經理笑著從裡面走出來，“怎麼樣，對現在廠裡的情況有什麼感想？”
“袁經理能力出眾。”楚宣認真感慨道，他是打從心底裡相信袁經理的實力。
“楚老闆說笑了，”袁經理笑道，“這一切都是譚總在背後支援，要是沒有譚總，服裝廠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據我所知，譚總似乎很少出現在服裝廠？”楚宣問道。
“雖然譚總人不在，但他的精神一直指導著我，”袁經理認真說道，“服裝廠能有現在這個樣子，譚總功不可沒。”
“譚總真的有袁叔叔說的那麼好？”張朋詫異道，雖然他之前就聽袁經理說過譚總的好話，但沒想到譚總評價竟然這麼高。
“當然，”袁經理認真點頭，“譚總是我見過最英明的廠長。”
“袁經理見過幾個廠長？”雲安在一旁聽了一段，直到這時才忍不住問道。
聽到這番問話，袁經理愣住，然後不好意思笑道：“我在這個服裝廠做了十幾年了，廠長倒是見過不少，可是真正接觸過的廠長只有原來的廠長。”
“怪不得這位譚總會成為最英明的廠長。”雲安笑道。
他的話音剛落，就感覺到頭頂傳來的壓力：“小安對這位譚總有興趣嗎？”
“有點好奇，”雲安笑道，知道這個時候再說不想見顯然不合適，反正他不可能見到譚總，應承下來也沒什麼大不了，“不過譚總不是神出鬼沒麼，恐怕我們見不到他。”
“對了，”張朋看著袁經理，“譚總最近來過工廠嗎？”
袁經理搖了搖頭：“譚總上次來的時候說他最近有點忙，可能會有一段時間不來工廠，他還說現在工廠的情況差不多步入正軌，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讓我自己做主意。”
“這麼說來，袁叔現在是譚氏服裝廠的一把手？”張朋詫異道，他沒想到脾氣古怪的譚總竟然把服裝廠的大權都交了出來。
“一把手倒說不上，我總覺得現在做事很難，每做一件事都要想很多東西。”袁經理苦笑道。
“既然這樣，袁經理怎麼不跟譚總說清楚？”雲安問道，一方面是試探，另一方便也想以旁觀者的身份瞭解袁經理真實的想法。
袁經理跟張朋既然有一層關係，面對他們這幾個服裝廠的“外人”，面對有人隨口一問，他也會說出內心深處真實的想法。
“管理譚氏服裝廠的工作，對袁叔而言，百利而無一害，”張朋看著袁經理，“如果袁叔覺得自己可以堅持，最好不要放棄，譚總相處起來脾氣古怪，卻是一個好的企業家，袁叔要是能成為譚氏不可或缺的存在，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以譚氏如今的情況，未來一定會成長為大型服裝企業，他打從心底希望袁經理能留在譚氏。
當然，要是袁經理真的沒有想要突破自己的意思，他也不會勉強。
雲安神色微動，卻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等待袁經理的回覆。
那邊袁經理聽到張朋的話，神色也變得嚴肅了一些：“其實我也想過自己是不是適合這份工作，可是我沒有第二個選擇。”
“所以袁叔只是捨不得這份工作，才留在服裝廠？”張朋問道。
“一開始是這樣沒錯，不過現在我已經不這麼想了，”袁經理笑笑，“以前我總以為工作就是那個樣子，只是為了賺錢餬口飯吃，但自從接手服裝廠的工作，我突然發現自己做的事很有意義，其實我這段時間跟q大和b大的教授聊了很多很多，他們都說譚總是個好人，我卻覺得譚總是個好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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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袁叔很喜歡這份工作。”張朋笑道，他想他已經聽出了袁經理的話外之音。
“是啊，我很喜歡這份工作，以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喜歡，”袁經理笑道，眼裡的喜悅幾乎要溢位，笑著笑著，他想起什麼，“光顧著跟你們聊天了，我帶你們去車間看看。”
“好。”
幾人往服裝廠的車間走去。
雲安跟楚宣兩人走在最後。
“你今天有點不一樣。”楚宣突然說道。
“楚哥什麼時候都這麼敏銳嗎？”雲安好奇。
“不，只是對你。”楚宣認真道，唯有雲安，讓他的五感異常敏銳，特殊情況，比如說屈行一和譚總，身上都有雲安的影子。
這些，在前世都沒有發生過。
雲安沉默，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而他也確實沒有回答。
楚宣見雲安沉默不語，眼裡染上一絲笑意。
15歲和20歲。
他們之間有的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