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雲安打著哈欠走出房門。
“醒了, 怎麼這麼困？”楚宣問道。
“昨天喝了一杯茶, 晚上沒睡著，到凌晨了才迷迷糊糊睡去。”剛剛睡醒，雲安的腦子一片迷糊，聽到楚宣的話，下意識回答。
“你昨天喝茶了？”楚宣隨口問道。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 雲安卻突然驚醒, 他突然想起昨天喝茶的是譚諾譚總，而不是雲安。
“昨天白天做習題的時候，突然覺得有點困，就喝了一杯茶提神，沒想到那杯茶的提神效果這麼好。”雲安立即想出了解釋的方案。
楚宣完全沒有多想，這個時候自然也不會把雲安口中的茶跟昨天那位譚總喝的茶聯絡到一起, 聽到雲安的解釋後，他點了點頭：“既然知道喝茶會失眠，以後儘量不要喝茶, 不然又會像昨晚一樣。”
“知道了, 以後我還是想想別的法子提神吧。”雲安松了口氣，總算是矇混過關。
那邊的楚宣雖然沒有懷疑, 但因為雲安平時的情況，還是問了一句：“不過我好像沒有見過你犯困忍不住睡去的模樣，你好像一直都很有自制力。”
這段時間的相處，楚宣對雲安的瞭解更加深入, 他發現雲安的日常生活非常規律，每天該什麼時候洗漱，什麼時候睡覺都會有所把握，所以基本每天到了那個時間，一定會去睡覺。
然後到了早上，又會在某個時間點醒來。
因為晚上的睡眠時間充足，所以白天的雲安幾乎不會午休，也很少出現睏倦到想睡覺的情況。
雲安沒想到楚宣觀察這麼仔細，然而關於這個問題，他根本不可能完美解釋，只好打著哈哈道：“昨天的情況比較意外吧。”
楚宣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什麼：“對了，早上我出門的時候，看到門口釘了一個木箱子，裡面放著這個。”
雲安順著楚宣手看著桌面上，待看到桌子上的牛奶，他愣了下，隨即苦笑還以為可以再逍遙幾天。
“沒想到張哥的動作這麼快，今天早上就送來了。”
“是啊，不過畢竟是張哥的一片心意，”楚宣也覺得無奈，因為桌子上放著的不是一瓶牛奶，而是兩瓶牛奶，“有福同享？”
“應該是有難同當吧，”雲安皺著眉，這種情況，他實在無法拒絕，搖搖頭轉身，“唉，我先去洗漱。”
楚宣看著雲安落寞離開的背影，突然輕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嗎？”
這一天的早餐對雲安而言，除了那瓶牛奶之外，其餘的跟平時沒什麼兩樣，但就是那瓶牛奶，使得他對早餐的期待值下降許多。
吃完早餐，雲安還是照常去學校。
這段時間，全班都知道他在複習高考內容的事，也知道他在為即將到來的高考做準備，因此，他的生活再次恢復平靜。
學習對雲安而言不過是按部就班的事，每天所做的也都是重復性的，除了習題還是習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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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高考還剩下一個月時間，天氣漸漸炎熱，不止是學校裡，四合院裡的溫度也開始直線上升。
雲安的體質弱，但在夏天並不會覺得舒服，反而因為愈發炎熱的氣溫覺得渾身難受。
前世的這個時候，他正在努力想辦法賺錢，完全沒有關注自己的身體情況，那時的他，就算身體有所不適，也會想盡辦法遺忘，因為他很清楚那時的他根本無法浪費太多時間在醫院裡，也沒有那麼多錢用在藥物上。
而這一世，大概是因為日子好過了不少，他的身體也脆弱了許多，現在還只是六月份，他就受不了了，要是到七八月份，還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在這期間，他想辦法避開楚宣，去了一趟服裝廠，找袁經理談了談。
讓雲安沒想到的是，袁經理被他逼了逼，竟然真的逼出了一份完整的計劃表，包括服裝廠改造，員工手冊，甚至他的計劃書裡還提到了關於排汙的計劃。
“袁經理在這麼短時間內就能拿出這麼一份計劃表，很辛苦吧？”雲安問道。
“不辛苦不辛苦，”袁經理連忙道，“我跑了幾個圖書館，還去了一趟q大和b大，找那裡的老師諮詢，裡面的很多內容都參考了國外的工廠，也不是我想出來的。”
“國外工廠的製造業情況，不適用於我們的工廠。”雲安看著他說道。
“q大和b大的老師也是這麼說的，”袁經理撓了撓頭，忍不住看著對方，他突然發現譚總的脾氣也沒有那麼差，而且比他想的懂得多，“他們說國外的工廠每天工作時間太短，而且員工福利太好，目前不適合在國內推廣。”
“其他的內容你也問過那些老師嗎？”雲安說著，大概翻看了一下計劃書裡的內容。
“是，”說到這裡，袁經理突然覺得興奮了一些，“那些老師聽到我諮詢關於排汙的問題，都很激動，說現在國內幾乎沒有廠子關心排汙問題，譚總的想法非常好，不對，是非常非常非常好。”
正因為如此，他才對眼前這位譚總改觀，就像那些老師所說，現在國內幾乎沒什麼人注意排汙問題，但譚總注意到了，這足以譚總的能力。
“你也不用這麼誇我，誇我也不會給你加工資。”雲安潑了盆冷水。
袁經理愣了下，他突然覺得自己聽不懂這句話的意思，夸人不會給加工資，這自然是不可能的，這種事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所以呢？
“還有一個問題。”雲安看著袁經理說道。
“譚總您說。”袁經理立馬站直。
“既然你去了q大和b大，還跟那裡的老師搭上了話，就順便問一下，這兩所學校裡有沒有學生想實習的，我們可以提供實習崗位。”雲安說道。
“實習崗位的意思是？”袁經理詫異道。
“就是給他們學校即將畢業的學生一個實踐的機會。”雲安看著他，這個時候關於實習崗位的事，還沒有後世那麼流行，也沒有那麼多大公司跟他搶人，偏偏袁經理直接跟q大、b大搭上話，這麼好的機會錯過倒是可惜了。
“譚總的意思是，請q大和b大的學校來幫我們設計衣服？”袁經理小心問道，覺得這個想法實在是大膽極了。
“怎麼可能請他們來幫我們設計衣服？一幫大學生，沒有任何經驗，設計出來的衣服能穿嗎？”雲安依舊秉承著譚諾毒蛇本質。
“那譚總的意思是？”袁經理再次問道。
“讓他們來這裡實習，這裡的機器他們可以用，我們還提供布料，他們自己做好的衣服可以拿走，但實習期間沒有工資拿。”雲安說道。
“這樣的話……應該會有人來吧，”袁經理皺眉，又想到了什麼，“可是譚總不是說他們設計出來的衣服沒什麼用嗎？他們過來不是搗亂嗎？”
“可以只騰出一臺機器，至於請他們過來，當然不止是讓他們來搗亂那麼簡單，既然是q大和b大，這批畢業的學生裡面一定有真正的人才，你去宣傳的時候，可以說明這一點，如果有人設計的衣服被我們選中，可以得到一筆高額的獎金，至於獎金的額度，就定500吧。”雲安說道。
雖然雲安之前話語中滿是鄙夷，但他心裡很清楚，這個時候的學生絕沒有他說的那樣沒有閱歷。
拋卻他們還是學生這一點，不能忘記現在是80年，而恢復高考的時間是在1977年。
三年時間，第一批大學生即將再次步入社會，同樣的，這批學生也不是單純的學生，這些人裡絕大部分都是工作幾年甚至十幾年的人。
雲安相信，這批人裡一定有人能夠勝任設計師這個職業，甚至這批人的學習能力絕對比後世的大學生強。
77年的高考，可不是誰都能考中的，真要是在這個時候招到幾個人，他才真的賺到了。
“譚總，500是不是多了點？”袁經理下意識問道。
“多了？”雲安問道。
“500塊呢。”袁經理說道，話語中滿是驚歎，真實地表達出他對這筆錢分量的認識。
“那你覺得多少合適？”雲安諮詢袁經理的意見，這個數目還是他琢磨了這個時候的情況壓下來的，本來以為已經夠低了，沒想到在袁經理眼裡，他這個價錢竟然定高了。
“200塊吧，這個價格差不多，”袁經理說道，“而且這個獎金可以分幾檔，比如說設計最好的獎勵200塊，第二名100，第三名50，不出彩，我們卻可以用的設計，每個人給20塊錢。”
“國內可真窮，”雲安說了一句，試圖塑造一個從國外回來不瞭解行情的老闆，“就照你說的辦，這個計劃你去擬定，還有服裝廠重建的事，你著手準備起來，需要多少錢，你算一算，回頭把策劃書交給我。”
“知道了，譚總，這個計劃書我一定會好好做。”袁經理連忙道。
“最後一件事。”雲安看著他。
“譚總您說。”袁經理擺出一副認真聆聽的模樣。
“我看你工作不錯，以後每個月工資加五塊錢。”雲安笑道，終於進入正題。
袁經理先是一驚，然後又是一喜，結巴道：“譚總，這……這……”
“怎麼，不滿意？”雲安挑眉。
“滿意滿意，謝謝譚總，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做事。”袁經理沒想到這種好事竟然會落在自己身上，每個月多五塊錢，家裡每個月能多吃好幾頓肉。
“你好好做事，以後工資還會往上漲。”雲安說道。
“謝謝譚總。”袁經理立即道，打從心裡感慨，譚總果然是好人啊！
假裝惡人的雲安——滴，好人卡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