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七章中外合資
雲安完全不知道有人找上門來了, 他正風塵僕僕趕往j市。
j市這邊有譚氏的一個分工廠, 那批有問題的衣服就是來自於這裡。
由於這批衣服出事, 這邊的分工廠已經停止了工作，只等著總部的人前往視察。
這裡的人不像外人，他們對雲安還是比較熟悉的，所以在看到雲安的時候，並沒有露出太多詫異的神情。
“雲總。”說話的是j市譚氏分廠的負責人, 趙經理。
“有沒有查過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雲安問道。
“我想我大概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 ”趙經理低聲道，“只是這件事恐怕沒有那麼容易能解決。”
“不是內部的問題？”雲安再次問道。
趙經理連忙搖頭：“我確定工廠內部沒有問題，恰恰相反的是，如果這件事是內部的問題，還比較容易解決，偏偏……”
說到這裡, 趙經理長嘆一口氣，可以感覺到他確實很無奈。
“不管是什麼問題，這個問題無論如何都要解決, 你帶我去看看吧。”雲安沉聲道。
“是, 雲總請。”
j市相對京城，並沒有那麼發達, 不管是城市建設還是市容情況，都比不上京城。
然而八十年代的j市，工業卻已經發展了起來。
一路走去，雲安看到了許多冉冉升起的黑煙, 即使這些黑煙的程度並不足以讓這片天空出現太多變化，但他很清楚，長此以往下去，這片天空遲早會受到影響。
但這個時候，處在這片黑煙之下的人們卻都覺得自己很幸福，因為他們能賺到的錢比國內大部分人都要多。
譚氏在j市的分工廠就建立在距離城市中心不遠的地方，便於工人上下班。
不止是譚氏的分工廠，大部分分工廠都建立在距離城市中心不遠的地方，排放的汙染氣體也直接在居民區環繞，這樣的情況在後世顯然是無法見到的。
“雲總，到了。”趙經理在一個工廠前面停下了腳步。
工廠已經停止工作，來來往往的人不多，偶爾有幾個人過來，也用好奇的眼神看著雲安。
“我想到底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帶我去看看吧。”雲安直接說道。
既然出問題的不是工廠內部，恐怕在外部。
在他下車之後，他就隱隱察覺到了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趙經理聽了雲安的話，也沒有多說，而是帶著他往另一邊走去。
“雲總，那裡有一條河流，具體的情況，恐怕……”趙經理遲疑著說道。
“嗯。”雲安簡單應了一聲，無論如何，這件事總要搞清楚才是。
可是直到真正走近，雲安才明白趙經理的遲疑來自哪裡。
眼前這條河流與其說是河流，不如說是被傾倒了大量墨水。
真要是墨水也就罷了，偏偏使得這條河流變黑的源頭並不是墨水。
流動的河流從上至下一路烏黑，甚至沒有讓河流自潔的機會，可以想到從上游到底下來了多少汙染物。
“上游有哪些工廠？”雲安問道。
“我之前打聽過，別的工廠倒是還好，但是有一家……比較難辦。”趙經理猶豫道。
“比較難辦？”雲安皺眉，“你查到了，汙染的源頭來自於那家工廠？”
“十有八/九，”趙經理說道，“我看過，其他工廠出來的水雖然髒了些，但也沒有那麼髒，偏偏那家工廠出來的水特別髒。”
雲安點頭，都這麼說了，這十有八/九就是證據確鑿。
“那你說說，這家工廠到底怎麼難辦？”雲安問道。
趙經理連忙湊近，低聲開口：“雲總，這家工廠是中外合資的，以我們的能力，惹不起他們。”
“中外合資？”雲安皺眉，這個年代，中外合資相當於保命金牌，確實難辦。
趙經理見雲安露出這樣的神情，也知道這件事確實如他所說難辦，他連忙道：“雲總，這件事我們只能退步，可如果我們一直處於下游，就只能用他們用過的水，除非我們搬廠子。”
“這件事就只能這麼算了？”雲安眉頭緊皺。
“雲總，中外合資的企業我們惹不起啊，”趙經理說道，又怕被認為膽小，連忙加了一句，“我知道，譚氏在國內的勢力確實大，實力也很強，但有些事不是我們強大就能說了算的，這件事我們辦不了。”
“我像是會退讓的人嗎？”雲安突然笑了。
趙經理詫異地看著他，心想果然是少年心性，總是不服輸，偏偏這件事是最不能衝動的情況。
“雲總，我當然知道您不怕惹事，但是我們做企業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硬碰硬對我們不好。”趙經理認真勸道，生怕小云總一衝動把事情鬧大。
“放心吧，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雲安回頭，“這段時間，j市這邊的分工廠暫停工作。”
“雲總？”趙經理詫異。
“放心，工資照發。”雲安安撫道，也知道在工廠做事的人大多養著一家老小，很需要這份工資，少幾個月工資對他們影響很大，反而是雲安這邊，多發工人幾個月工資只是小事一樁。
“多謝雲總，我替那些工人謝謝雲總。”趙經理立即恭敬道。
“不過你不能休息，”雲安看著趙經理，在趙經理疑惑的眼神下繼續說道，“你需要幫我調查一下這家工廠具體是做什麼的，以及這家工廠背後的老闆到底是誰，調查清楚這兩件事後，及時向我彙報，下一步要做什麼到時候我會跟你說。”
“是，雲總，我這就去辦。”趙經理立即答應下來。
“你去吧，我一個人走走。”
“是。”
趙經理離開之後，雲安一個人沿著河邊走動。
這條河顯然是住在附近這些人的生計，只是這麼髒的水，已經完全不適合飲用，不過一路走過去，雲安也能看到有人在河邊洗衣服。
雲安找了一個有臺階的橋洞下，坐在旁邊的石板上：“這水……”
“小兄弟你是新來的吧？”旁邊有大媽開口道。
“嗯，”雲安點點頭，目光忍不住落在水面上，“這水跟我們那裡比，實在是……”
“唉，這裡半年前還不這樣呢，半年前，這裡的水可乾淨了，還有小孩子在水裡游泳，可是現在不行了，這水太髒了。”大媽搖頭，無奈感慨道。
“半年前發生了什麼事？”雲安問道。
“還能有什麼事，說是招商引資，就招來了許多工廠，”大媽搖搖頭，“不過說實在話，這也是好事，半年前我們這裡窮的不行，可是現在，家家戶戶幾乎都有人在工廠裡幹活，能賺不少錢呢，至少大家夥日子好多了。”
雲安微微皺眉：“不健康啊。”
“誰不知道呢，都知道這水不乾淨，不能喝，還好市裡給我們裝了自來水，我們也不用喝這裡面的水。”大媽說到這裡，又變得笑呵呵的。
雖然河水不乾淨，可日子卻好過了，這似乎並不是什麼壞事。
雲安手支著下巴，看著黑不溜秋的湖面沉思。
“看不到乾乾淨淨的水，還是有點難受。”雲安忍不住感慨道。
在吃不飽喝不足的情況下，環境對許多人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只有當人們的生活水平越來越好，才會重新想到環境問題，只是到那個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
這個時候為了賺幾百萬讓汙染大範圍擴散，等到幾十年後，又花上幾億十幾億想辦法扭轉環境。
誰也說不清這筆買賣劃不划算，但對這時的人們而言，環境汙染能夠換來他們生活上的便利，確實是一筆划算的買賣。
雲安無法指責現在的民眾忽視環境問題，實際上他們也是打工的，說到底，還是要看工廠怎麼處理。
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對環境造成三分汙染，那是情有可原，但在有辦法避免的情況下，對環境造成十分汙染，卻是雲安無法忍受的。
這條河流的情況，遠不止三分汙染。
“你這孩子還挺有趣，有什麼辦法呢，這不是為了賺錢麼。”大媽也無奈，卻仍然帶著笑。
“可以問一下半年前有哪家廠子突然出現在這裡嗎？”雲安問道。
“你是想問是哪家廠子排出來的水比較髒吧？”大媽一眼看穿。
雲安笑著點了點頭。
“我跟你說說也就算了，你可別說出去，”大媽低聲湊近，“就是上頭看上去頂風光的那家，說是有r國人參與。”
“r國人？”雲安詫異，心裡卻想或許這就是趙經理所說的那家中外合資工廠。
“可不是，我就覺得那幫r國人沒安好心，”大媽小聲道，“那家工廠出現之前，這條河雖然也髒了些，但也沒有那麼髒，可是自從那家工廠出現之後，這條河就變成了這幅德行，一幫畜生，希望他們一輩子撿垃圾。”
“撿垃圾？”雲安好笑問道，覺得這個罵人的詞倒是有趣。
“他們可不就是撿垃圾的，廠子裡的垃圾都堆成山了，那玩意兒能賺什麼錢？”大媽嫌棄道，“哎呦，時間來不及了，我先回去了，下次再聊哈。”
大媽離開之後，雲安還是坐在那裡沉思，他以為撿垃圾只是大媽的罵人話，現在看來那家中外合資企業，做的就是處理垃圾的工作，只是不知道這垃圾到底是什麼垃圾。
第一六八章不願見面
在這之後不久，雲安拿到了趙經理調查到的資料。
趙經理覺得有問題的那家中外合資企業的外方確實是r國，他們做的也確實是處理垃圾的活，只是這垃圾不是普通的垃圾，而是重金屬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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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金屬垃圾處理向來被認為是最容易賺錢的事，只是因為這類垃圾處理對環境汙染極大，發達國家很少在自己國家做這件事。
實際上雲安記憶裡前世國內也一直有大量收購洋垃圾的事，而是是由國家主動的。
因為重金屬垃圾中甚至可以分離出大量黃金，以及一些重要的金屬和有用的東西。
這也是國家在明知道重金屬垃圾對環境汙染極大的情況下，進口這些洋垃圾的原因，而且每一次進口都是以幾十噸、幾百噸甚至上千噸的數量進口。
這些洋垃圾也確實加重了國內汙染情況。
不過在雲安重生之前，國家在強大的同時，也停止了進口洋垃圾的舉動，這大概是唯一值得慶幸的一件事。
但這個時候，國家還不夠強大，國內物資匱乏。
這家處理洋垃圾的工廠又是中外合資企業，想要處理他們，確實讓人難辦。
確定了自家工廠生產的衣服汙染重的原因，雲安也跟進出口檢疫局彙報了整件事的程序。
接電話的是檢疫局局長胡慶允。
“當真是這個原因？”胡慶允問道。
“是，不敢撒謊。”雲安連忙道。
“這就難辦了，”胡慶允皺眉，“別說是你，就算是我們也沒有權利處理。”
“我已經讓另外的工廠緊急加工這批出口到r國的衣服，有問題的那批衣服，我們會及時替換下來。”雲安說道，他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告訴給胡慶允，不是為了推卸責任，只是想瞭解真相。
“你知道的……檢疫局這邊比較嚴格，如果我們不嚴格些，送到國外之後再被查出來，於聲譽有差。”胡慶允低聲道，自從瞭解到雲安的情況下之後，他就對這孩子產生了極大的同情，並不願雲安因為這件事而難受。
“我知道，”雲安認真說道，“說起來，我還要謝謝檢疫局幫我檢查出這個問題，否則我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譚氏的衣服出了問題，既然是譚氏的錯誤，譚氏理應負起責任。”
“你……”胡慶允遲疑。
“不管是出口的衣服，還是供給國人的衣服，都不能馬虎，這次的事雖然不是譚氏主責，但譚氏確實存在監管不力的問題，不止是出口的那批衣服，從j市分廠出來的貨，譚氏都會重新檢查，絕不會讓問題衣服流通到市面上，其他分廠也會按照同樣的標準行事。”雲安嚴肅道。
“你真是……”胡慶允無奈，“其實你不必這麼認真。”
“不能不必，很有必要，這件事我也不是說給您聽，而是說給我自己聽的，”雲安輕笑道，“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在我有能力處理的情況下，自然不能出事，這是我的行為準則。”
雲安求的不多，只是一個問心無愧。
前世是如此，今世有了位面淘寶這樣逆天的存在，他更要如此。
他喜歡賺錢，卻不會賺虧心錢。
“你這孩子當真讓我欽佩，你做到了許多人做不到的事。”胡慶允感慨道。
“謝謝，”雲安微笑，“那這件事譚氏是否不需要再需要被處罰嗎？”
“不用了，”胡慶允在電話這頭搖了搖頭，“你做的已經夠多了，這件事我想辦法盤旋，要是能處理最好，不能處理的話……”
“我明白，”雲安還是笑，“有些事沒有那麼容易，其實j市這邊的河流雖然汙染嚴重，但民眾並無太多怨言，因為這些工廠的存在確實改變了他們的生活，不過譚氏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這次的事也確實是我們被影響了。”
“你不要衝動。”胡慶允連忙勸道，生怕雲安衝動。
“我像是衝動的人嗎？”雲安笑出聲來，趙經理是這樣，胡慶允也是這樣，生怕他一衝動就打上門去，“放心吧，胡局長，我還是有腦子的，知道什麼事該說，什麼事不該做。”
“你年紀輕輕，便有這等魄力，反而是我這個老頭子有些自愧不如了。”胡慶允感慨道。
“胡局長說笑了，若是沒什麼事，我就掛了。”雲安說道。
“好……”胡慶允說了一句，突然又想起什麼，“等一下，還有件事，我本來還有些猶豫，現在想來，應該跟你說一聲。”
“胡局長請說。”雲安說道。
“是這樣的，你之前應該猜到了，文靖是我的學生。”胡慶允低聲道。
雲安沉默不語，一是因為第一時間沒有想起文靖是誰，二則是因為想起來之後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索性不說話了。
“我知道你不想見他，也不想聽到他的名字，”胡慶允有些感慨，“但是這件事我要是不告訴你，我實在是於心難安。”
“您說吧，我聽著。”雲安說道。
“其實那天你離開之後，我又見到了文靖，你們兩個一前一後出現在我面前，又長得如此相像，實在是讓我震驚不已。”胡慶允再次感慨道。
“他……他怎麼回國了？”雲安皺眉。
“我聽他的口氣，他似乎想去找你，”胡慶允認真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告訴你這件事是對是錯，文靖是我的學生，是我引以為傲的學生，按理說我該偏向他才是，可是那天聽你說的那番話，我又不忍心迫你見他，把這件事告訴你，也是希望你可以自己定奪，如果你……”
“我也沒想到……”雲安嘆了口氣，“謝謝您，不過很抱歉，我還是不想見他，所以短時間內我不會回京城。”
“你當真就……？”胡慶允還是想為學生說幾句話。
“是的，我還是不想見他，我覺得我跟他沒有任何見面的必要。”雲安沒有任何猶豫，在這件事上，他一直都很堅定。
“那也好，”胡慶允小聲呢喃了一句，“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你放心，我不會把你的行蹤告訴他。”
“謝謝，”雲安認真道謝，“您確實是一位好老師。”
“偏偏我幫的不是我的學生。”胡慶允搖了搖頭。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老師同樣如此，”雲安說道，“雖然您不是我的老師，但您確實是一位優秀的老師，謝謝您為我著想。”
如果這次胡慶允沒有替他隱瞞，沒有把孔文靖出現在京城的事告訴他，他回到京城之後勢必會跟孔文靖碰面，而這，絕不是他想要的，甚至可能會讓他噁心很長一陣子。
“你這孩子還真是會說話，”胡慶允笑道，因為隱瞞雲安的行蹤這件事而覺得有些煩悶的心情鬆快了許多，“好了，我不跟你多說了，去做你的事吧，相信自己。”
“嗯。”雲安應下。
結束通話電話之後，雲安陷入沉思。
本來他想著j市這邊的事辦完之後就回京城，現在京城那邊多了一個孔文靖，他暫時也不想回京城了。
服裝廠的事還要處理，不是短時間內就能得到答案的。
反正j市這邊沒什麼事，他用自己的身份置辦了一套房產，把傳送門放在屋內，透過傳送門直接到了m國。
因為m國這邊毀約的事，楚宣他們早早就到了m國，不過跟這邊磨時間恐怕也要用上不少時間。
雲安來m國，一是想看看這件事到底怎麼處理，二也是要來處理一些之前從國內運過來的礦石。
一年多的時間，這邊別墅附近的大倉庫已經建立起來，從國內運來的那些礦石全部存放在這裡，除了平時貨車之外，大部分路過的人都看不清裡面的真實情況。
“總共一噸金石，售價100億，是否確認出售？”
“確認。”
“出售成功，現在00001號位面淘寶主賬號餘額113億，距離還清1000億債務還剩887億。”
“本來我還覺得突然多了100億很多了，你這麼一說，我又覺得距離還清全部欠款還遠的很，”雲安無奈道，“現在國內剩下的金石還能賣出多少？”
“最多50億。”1314如實說道。
“看來只是靠賣礦石還是還不清欠款，”雲安搖了搖頭，“不管怎麼說，這批礦石能賣出150億已經出乎意料之外了，杜家這筆生意大概是我做過最划算的生意。”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1314問道。
“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不用著急，”雲安笑道，“不是還有將近九年時間麼，我相信一定可以想到辦法還清這筆欠款。”
“那好吧。”1314無奈。
“找到了。”雲安把找出來的商品點開。
“三階迷陣，地球上的話沒必要用到三階迷陣吧？”1314詫異道。
“不要小看地球人，科技的發展會有很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作用，而且三階迷陣可以一勞永逸，我打算把這一片都打造成我的領地。”雲安笑道。
“1億啊，以後還要靈石供應，真是有錢了。”1314感慨道，突然想到曾經買一顆洗髓丹都喊窮的某人。
“只要這一億花的值，這一片我不允許有任何失誤。”雲安說著，直接買下了三階迷陣。
雖然因為地球上靈氣限制，從去年吸收完洗髓丹開始修煉，到現在雲安的修為不過練氣二層，但驅使這三階迷陣卻已經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