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何小樣與易逸趕到,遠遠的看到一個清淡的身影與一個鮮紅得扎眼的身影。
是煞神跪坐在地上,懷裡是一個身穿大紅衣裳的姑娘。
那被血染成的大紅衣裳倒是明豔,在這個昏暗的環境裡倔強的盛開。
只可惜花已經開滿了,血還在流,淌了一地,就像方才何小樣撒的那一地花瓣,但卻鮮紅許多。
果然,果然,還是...
小姐姐就這般與世長辭了嗎?
那一天那一別時那個明媚的笑容那般甜,叫人怎生捨得?
煞神垂著頭全身護著姑娘,劍丟在一旁,任由那些妖魔鬼怪廝殺攻擊自己,猶如生無可戀了般。
只緊緊的抱著懷裡的姑娘,抱著...
就像緊緊的握著沙,但還是從手中流逝。
何小樣與易逸慢慢的走近,一步一步。
周圍廝殺依然熱烈但卻淡弱了,喧囂的灰飛煙滅的戰鬥還在繼續著,但卻又那麼靜,靜得能聽到自己砰砰心跳的聲音,靜得能聽到自己沙沙腳步的聲音。
與四周癲狂的動不同,煞神如死一般的靜。
漂浮在空中的妖魔裡三圈外三圈的包裹著他,繞著他旋轉,隨時在尋找攻擊的破綻。
有些突然弓起身子,一下子如滿弓之弦穿過他的身體。
煞神卻不理會,他抬手輕輕的拔開風吹亂了的姑娘的秀髮。
姑娘雙眼已經閉上了,雙唇已脫了色。
但他卻看的深情,像多年的老夫老妻。
何小樣的視線穿過了那些卑微的妖魔鬼怪,只看著煞神。
他一定很愛她吧,他也一定很傷心吧。
但他沒有哭。
看著煞神,何小樣眼圈不自覺的紅了,低頭抹過一滴淚。
他沒哭,何小樣卻聽到了他的哭聲,歇斯底里到吵啞到哽咽,恨蒼天如此待自己,不讓自己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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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為之狂,浪為之嘯。
他的哭無聲卻又震天撼地,就像世界末日了只剩下一個自己那種絕望的哭聲。
他的樣子比瀑風雨來臨前的寂靜還要恐怖。
畢竟暴風雨還能擋一下,感情傷卻最是無形。
讓人感覺好無力。
...
不知何時開始,眾妖魔漸漸散了。
何小樣上前輕輕問:"你,還好嗎?"
煞神緩緩的抬起頭看著問話者,他的曈影極淡眸色無光,宛若死物。
第一次感覺他好無助的感覺,就像一個鄉巴佬初次到了個大城市,茫茫的看四周,卻不知道該是東還是南還是西還是北。
他不是人,所以他不會有淚。
這種感覺才是最可怕的,他不言不語,如失了魂魄。
何小樣低頭看著煞神懷裡的姑娘,卻並不是小姐姐,是一個長相平淡的姑娘。
也是,能不平淡嗎,臉上都無了顏色。
何小樣自我嘲諷了翻,道:"她死了?"
簡單直白。
煞神低下了頭看著懷裡的姑娘:"嗯。"
會說話就還好,至少說明暫時他還不會爆發。
何小樣與易逸四目相對了下,有哀傷有慶幸。
哀雙飛之鴛鴦只剩孤鳥,幸彼此還在自己身邊。
易逸小心翼翼的問了句:"小姐姐呢?"
這話可是他心之逆磷了吧!
方才的悲傷一下子沒了蹤影,何小樣與易逸已做好了他一劍橫過來封喉的心理準備。
問完就蹲下去抱著頭瑟瑟發抖,感覺空氣一下達了零下!
煞神奇怪的看了看他們,似是不明白為什麼這般怕自己,奇怪的神情一閃而過,他道:"不知道。"
抱著頭正瑟瑟發抖的何小樣與易逸抬頭看去,煞神的神情坦坦然然,竟然沒有爆發也沒有發火!
還以為那天餐桌上他那不慍不怒是強忍出來的,帶著病態的,如今看來並不是,而是他本就是這副德性。
不由得松了口氣,提著的心終於安了回去。
但一旦猜錯賠的可是小命!這就像關在動物園與老虎共處一室一般,人家說老虎已經沒有了野性了,但,呵呵...
你去吧!
...
既然不是小姐姐,既然眾妖魔也已經散了,自己也無能為力了,幫人挖坑埋人這種事還是算了吧。
我們,已經表達了我們的哀悼了。
何小樣拉著易逸就要走,留在這裡終不好,畢竟這裡很快很快就會成為眾矢之地!
到時所有的仙門甚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會趕來。
他們這種目睹全場的,被吊起來暴打一頓應該還是輕的!
這一點,倒是相信常思道人沒有騙自己的。
然而腳步才踏出,朗朗晴天卻劈下旱雷,正劈在前方!
何小樣與易逸立馬就縮了回來!
過了會見雷靜了,煙消雲散了,何小樣又輕輕的探出纖纖玉足。
轟的一聲雷與何小樣的蹄子擦線而過!
何小樣與易逸抱成一團終於一動不敢動了。
然後抱累了,易逸忍不住探出足要試試。
想看看到底是不是劈錯人了,畢竟自己這麼溫柔善良。
天空之上白雲已擦出火花,就像那已經畜好勢的老虎,再往動一下它就要撲下來!
所以,不劈你劈誰?
何小樣皮不動肉不動僵硬的問道:"這怎麼回事?"
易逸:"我們沒做過什麼虧心事吧?"
聽了這話天空之上白雲洶湧的翻滾著,時不時的電花閃出來,就像在說還說你們沒做過虧心事,信不信我劈死你!
何小樣看著天急得快哭了:"我們有做過虧心事嗎?"
"有嗎?"
"沒有!"
說時遲那時快,何小樣話音未落,雷便已劈了下來!
易逸大吼一聲:"有!"
話畢兩人緊皺雙眼,等著通電。
半天沒劈下來,睜開眼睛,那雷竟然早已散了。
何小樣一下子松了口氣,癱倒在地,易逸也癱倒在地。
雖然沒有做什麼大的肢體運動,但身心可是受了極大的煎熬!
數個喘息平穩些許之後,何小樣道:"有嗎?我們做了什麼虧心事?"
易逸:"做過一次..."
那一次他們受師命下山採辦,卻沒錢買種子想要偷別人家的玉米幹。
偷之時內心頗受煎熬,便起了誓:"...今朝欠你的來日必湧泉相報,若違此誓,天打雷劈..."
...
何小樣哦了一聲,這事自然還有印象,可是...
何小樣皺眉道:"可是我們明明說的是天打雷劈劈我們母校的,為什麼來劈我們?"
...
易逸爬了起來,看向煞神的懷裡:"所以,她就是那個姑娘嗎?"
是那個姑娘又怎麼樣,再見之時她都已經這樣了。
此時煞神也已經站起來了,他看著滿是硝煙的四周,斷垣殘壁,終於無家可歸了。
易逸走近了兩步,問道:"她叫什麼名字啊?"
至少記得一下她的名字吧。
煞神道:"綠葉。"
風輕輕的吹來了,就像初見綠葉姑娘時那個並不清晰卻讓人神清氣爽的身影。
好合適她的一個名字!
煞神往山下的方向走去。
何小樣也站了起來看著煞神背影,手都沒顫抖一下,真的不動如山。
看著看著易逸滿是憧憬道:"綠葉姑娘好幸福啊。"說完便追了上前。
綠葉姑娘好幸福啊,遇到了這麼好的人。
何小樣卻嘟著嘴,小聲咕咕道:"我也這樣對你的..."聲音漸小,聽不到了都。
易逸已走遠,她便憤憤的踢了踢旁邊的石頭:"哼!"
終還是無奈重重嘆息一下便追了上去。
...
易逸跟上煞神的步伐,道:"對了,我曾聽說有人能起死回生!"
煞神終於回過頭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