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盔甲是希爾薇送過來的，但凱撒很清楚，要是依靠她來幫助自己裝備盔甲的，今天上午都不會剩下多少時間了。
因為她還不懂得這些。
當前時間大致為清晨七點左右，凱撒行軍還是一如既往的趕早。
房門外的幾名衛隊騎士上前，熟練的開啟箱子，開始為凱撒穿戴盔甲。
而希爾薇則是站在一旁，牢記其穿戴的順序和方式，還有後續是否牢固的檢查手段。
穿盔甲本來就不是一個依靠一個人，就可以快速完成的工作。
全副武裝這個詞，能代表的東西可不少。
凱撒所需要做的，就是將自己的頭髮紮起來，不讓其太過於散漫。
而在城市之外，騎兵們也已經按照各自的佇列準備完畢，隨時可以開赴布朗堡，加入到這場幾乎快要劃上落幕的戰爭。
當然，真要落幕也只是匈牙利的部分。
一旦拿下布朗，那麼拜占庭和波蘭聯軍（以下稱拜波聯軍）便可以直接前往，距離布達佩斯不過是咫尺之遙的艾斯根特。
整場戰爭雖然說不上是就此結束，但是徹底擊敗匈牙利，幾乎可以讓帝國的壓力得到極大的釋放，讓帝國在勝利的道路上前進一大步。
這場戰爭的前景是美妙的。
但是這場戰爭的現實也是殘酷了。
布朗堡，可不是一根好啃的骨頭。
波蘭步兵們同樣在城外列隊，但他們的目的不是布朗堡，而是索菲亞。
他們將去那裡，在拜波聯軍拿下布朗後，才會出發前往布達佩斯。
對於最後的一戰，沒有誰敢有任何一絲大意。
畢竟，那是一個傳奇。也許在千百年之後，那人更是會演變成一個傳說，來讓現實的真相就此隱匿。
但不管怎麼說，泰提修斯目前是他們的指揮官，也將帶著他們在最後一路前進至布達佩斯。
陽光照射在盔甲上已經不再令人擔憂，凱撒作為幾乎穿著盔甲過完了整夏季的人，最能清楚的感受到其中的變化。
當然，站在凱撒肩頭的鷹醬也能感覺到。
畢竟它的一身鐵黑色，在夏日可沒少吃苦頭。
清脆的馬蹄聲在主幹道上響起，兩旁的行人並不知道來者是誰，但是階級的鮮明對比讓他們毫不猶豫的站在街道兩旁，將道路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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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加勒斯特城的居民們，對於凱撒的印象，都還停留在那個成天穿著盔甲也不嫌熱的凱恩身上。
徹底暴露的他，現在反倒是有些無人知曉。
但還是有人從他身上那十分眼熟的盔甲，看出了一點東西。
想來距離凱撒真實資訊的填充，不會用掉太多時間。
在凱撒帶著衛隊騎士們到達城外時，泰提修斯已經先一步帶著波蘭老兵們向著索菲亞進發了。
並且也提前派出的信使，防止到時候鬧出些什麼事情。
而現在，跟在他身邊的，也就只有亞基，還有羅曼努斯了。
“也許將來......”抬頭看著明媚的天空，凱撒神色複雜的喃喃道:“會有我一個人，獨自前行的時候吧。”
“大人？您在說什麼？”
凱撒說話的聲音並不大，在其身後的亞基並沒有聽清。
羅曼努斯倒是沒說什麼，但卻驅馬離凱撒更近了一點。
“沒什麼，走吧！”
笑著搖了搖頭，深呼吸了一口和現代相比質量應該算是良好的空氣，凱撒帶著部隊向著戰場進發。
他們將會走山口哨所的路線，那是目前他們素瞭解到的，已知最近路線。
......
時間為凱撒離開布加勒斯特城的當天夜晚
他們已經透過山谷哨所，現在正在一處小村落之中歇腳。
不過可惜的是，這是村落燃燒過後的殘骸，一片焦黑讓人皺眉。
一支波蘭的紅底白鷹旗，是這裡唯一稱得上是完好無損的東西了。
站在凱撒肩頭的鷹醬，歪著腦袋打量著眼前栩栩如生的旗幟。
而在這完好的東西之外......
被除去四肢還有頭部的軀幹，被用荊棘綁在了村落中央的大樹上，血液順著樹幹向下流淌，讓這翠綠的大樹有了一絲不寒而慄的意味。
特別是它的王冠，一圈由人頭柱所構成的王冠，堪稱是無與倫比。
舌頭已被抽去，眼睛無法閉合，鼻子也被削平......
當凱撒他們到來的時候，烏鴉開始鳴叫，不知從何而來的禿鷲們因為察覺到生命的氣息開始逃離，只要數不清的蒼蠅還繼續留在這裡，遲遲不肯離去。
這是波蘭鐵騎肆虐過後的景象，這是他們的報復，這是他們對於背叛的痛恨。
對此凱撒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雅西堡對波蘭的重要不言而喻，但他們依然願意放心的交給匈牙利來協助進行駐守。
但很可惜的是，冰冷的現實給了他們最為痛苦的一巴掌。
因此，發洩內心之中的殘暴，這一切......無可厚非。
凱撒並不打算發表意見，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遭到如此背叛後，會做出些什麼事情。
畢竟這是來自最信任之人的背叛，以波蘭和匈牙利的角度來。
但能做些什麼的話，凱撒還是打算做點什麼的。
已經被大火肆虐的殘破不堪的村落，火焰再一次出現了它的殘骸之上。
但這一次被點燃的只有一樣東西，那就是那顆大樹。
村落中還可以燃燒的木料，都被凱撒命令收集起來，而這一過程中也能順道收集一下，散落在村莊各處的殘肢。
看得出來，波蘭人並沒有將所有人集中到一起，進行處刑。
而是在衝入這座村落後，見一個料理一個。
最終，在所需要的東西都收集齊全後，一場大火再一次燃起。
額頭、兩肩各點一下，凱撒以這通俗的禮儀向某些人訴說。
木料的噼啪聲不斷在夜間迴盪，彷彿是在對凱撒的回應，又彷彿是亡魂在火焰之中的最後哀嚎。
火焰的光芒照射在凱撒的臉上，滾滾的熱浪不斷吹拂著他的頭髮，好像他現在正在面對著一顆太陽。
鷹醬已經跑到一邊去了，那對它來講太熱了。
“兄長大人，您該吃點東西了。”
迎著火焰所散發的耀眼光芒，端著一個小碗，拿著一片麵包，羅曼努斯出現在了凱撒身後。
雖然他們之間有著最親密的關係，可是對於凱撒，羅曼努斯仍然堅定的使用著敬語。
小碗之中的湯水散發著濃郁的香味，蝦仁、肉丁、撕的細碎的捲心菜，還有一尾雖然細小，但卻已經被挑去骨頭的河魚。
這堪稱是大雜燴一般的作品，凱撒光是聞著味道，就可以確定那是軍旅生活中難得的美味。
某個被凱撒看重烤魚技術的廚子，也被羅曼努斯她們帶出來了
而在用餐方面，因為沒有擦嘴的棉巾，麵包便是最佳的替代品。
一般大家都會在吃完主食之後，先用麵包擦嘴，有想法的還會用麵包吸乾碗底殘留的湯汁，隨後丟進嘴裡咀嚼，完成用餐的最後一部分。
凱撒摸了摸肚子，轉過身想要接過羅曼努斯手中的湯碗。
但是手在空中揮舞了幾下，最終也只得無奈的放下。
“算了吧。”
不知為何，他現在似乎莫名的沒有胃口。
“......”
羅曼努斯沒有說話，只是端著湯碗默默的站在凱撒的身後，一動不動。
這也讓凱撒有些無奈，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起，自己那聽話的妹妹，有些時候在某些地方就開始莫名的強勢了起來啊。
最終，凱撒也只能轉身從其手中接過湯碗還有麵包，看著眼前的火焰，一點一點的吃了起來。
值得一提的是，真的不能看太久，眼睛會疼。
而直到這個時候，羅曼努斯才發問道:“兄長大人，您在看些什麼？”
單從視線角度來問的話，羅曼努斯這話就問的有些多餘了。
但這顯然不可能，因此在略微的沉默後，凱撒說道:“我在看一個結局，一個失敗的結局，且這只是它千萬中可能結局中的其中一種。”
羅曼努斯沒有說話，好像是沒有聽懂凱撒的意思，不明白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但她一動不動的站在凱撒身後......
凱撒察覺到了，但什麼都沒有說。
將湯碗中的殘餘一飲而盡，雖然差點被蝦仁卡到喉嚨。
“該去睡覺了，我們還得趕路呢，爭取中午到達布朗堡。”
將碗交給羅曼努斯，凱撒將擦完嘴巴的麵包丟進嘴裡撕咬，撕咬的十分用力，但卻也十分的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