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身盔甲的亞基,法圖爾不用多想都能夠猜出,他到底是來自於哪方勢力,而目的又是什麼。
對於亞基的到來,法圖爾並不會感到意外。
他雖然沒有啃食窩邊的青草,但架不住別人把他的窩邊的草給啃了啊!
但是對於到來的亞基,法圖爾內心還是有些不屑的。
在布加勒斯特城封閉的現在,誰家沒有儲存食物?
能夠入手的方向,也就是食物儲存的量了,但這種小錯誤有多少遊蕩者會犯呢?
(遊蕩者:偷盜者們對自己的一些稱呼,起碼好聽點。)
唯一可以作為證據的,想必也就只有那原先自帶的亞麻色袋子了,但那種東西想要處理的話又能需要多少工夫和時間?
而那些小麥,如果有機會的話,法圖爾倒是想見識一下,亞基是怎麼將總督府的小麥,還有他自家的小麥,區分開來。
前提是在他將兩種麥子混合在一起的情況下。
但內心的想法只是內心的想法,作為一個老油條,法圖爾十分恰當的表現出了一副有些惶恐的表情。
“這位騎士老爺,不知道您有什麼事需要我來效勞?法圖爾感到十分榮幸~”
法圖爾後退一步,藉此空出彎腰行禮的空間。
“呀呀呀~效勞倒是不必了,我就是過來看看,打擾你休息真是不好意思了啊~”
亞基笑的就像是個鄰家的小孩,毫無惡意,眼神之中還有那麼一抹真誠的抱歉。
對此,就連法圖爾因為被吵醒而滋生的怒氣,也微微消散一些。
但法圖爾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亞基就笑著說道:“看上去你這裡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我就先離開了,不好意思哈~”
看著亞基還有刺客們離去時的背影,法圖爾也就只能再度行禮,然後關上房門。
“......嗯......不管這些了,睡覺咯~”
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法圖爾也不介意在度睡一個回籠覺。
而在外面,繼續前往下一個目標地點的亞基,也對著身邊的刺客小聲的說了一句:“記下來......”
——
黑夜......以下省去無數形容詞。
道格拉斯帶著執事們,走出了酒館。
依然還是那般執事的裝扮,但在衣色上,卻全都換成了送葬般的黑色,包括他們的手套。
從上衣的口袋裡掏出布加勒斯特城的粗略地圖,上面已經用紅點標誌出了今天晚上的目標地點。
雖然他們已經在今天下午就詳細討論和計劃過了,但怎麼說這也是他們目前的第一次任務,道格拉斯可不希望出現什麼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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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們今晚的任務,就是將白天所確認的名單,一個不漏的抓捕起來。
不必在意隱秘,只需要結果就行了,其中也未嘗沒有做給其他人看的意思。
“走吧,早點弄完,我們也可以早點休息。”
“明白——!”
——
砰砰砰!
當敲門聲又一次響起時,法圖爾真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他今天是不適合進行睡覺嗎?要或者說今天是他的災難日、受難日什麼的,不幸將會接連降臨到他的頭上,讓他做什麼都不順利?
“來了來了,吵死了!”
從床上爬起來的法圖爾大聲的回應著,這一次哪怕仍舊是不急不緩的敲門聲也沒有作用了。
怒意已經完全無法遮蓋了,法圖爾以打破世界紀錄般的速度,從床上衝到自家房門邊,以揮舞大棒般的氣勢拉開了自家的大門。
夜色雖然黑暗,但法圖爾的房屋之內也還是點燃了燭火的。
也正是因此,隨著大門的開啟,一絲光芒也透過法圖爾的身影,照射在來人的身上。
也照射出了道格拉斯那略顯冷淡的表情,以及將他家附近完全控制的執事們。
雖然道格拉斯只是面癱......
怒意僵硬在臉上,法圖爾的眼神開始有些危險了起來。
“道格拉斯,我並不認為,你們現在的生活,還需要我這個老頭子上交保護費。”
法圖爾認識道格拉斯他們,同樣遊走於黑暗地帶的他,對於某些東西也常見的多。
什麼樣的人,自然也會認識什麼樣的人。
而法圖爾,自然也是將道格拉斯他們,看成是來重操舊業了。
但是在他有些意外的神色中,道格拉斯搖了搖頭,說道:“也許我會在未來再度踏上老路,但現在絕對不會。”
“那你是?”
不收保護費?不收保護費那大晚上來找他這麼一個老頭子,目的是什麼?
等等......
法圖爾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而這個時候道格拉斯也恰好讓開了身位,比了一個請的姿勢後,說道:“總督府地牢有請。”
“喂喂喂~”法圖爾怒笑著問道:“我可不記得我有犯下過什麼,需要被關押進地牢的罪行啊!”
法圖爾故意怒吼的很大聲,在這寂靜的黑夜之中,聲音能夠傳出去很遠。
也足夠讓更多人從睡夢中甦醒,然後察覺到什麼。
但可惜的是,在迴音徹底寂靜下去後,布加勒斯特的黑夜還是那麼的死寂。
並且隨著時間的流逝,死的更為透徹。
道格拉斯有些不舒服的掏了掏耳朵,剛剛法圖爾叫的還挺大的,對他來講刺耳不少。
但看著因為長久的寂靜,而使面部表情更為僵硬的法圖爾,道格拉斯放下了自己的手,淡漠的說道:“你該不會對我們這種人講,要把證據拿出來什麼之類的拿出來,你才肯和我們走吧?”
法圖爾的沒有說話,他知道,如果真的那麼來的話,那就簡直是太可笑了。
“連個原因都不肯和我說一說嗎?”
法圖爾是真不知道,道格拉斯為什麼會找上自己,他還沒有把事情往某件他昨天晚上做過的事情上想。
“和最近的一些偷竊案有關......”
道格拉斯也沒有讓法圖爾完全矇在鼓裡,稍微的給出了一點提示。
法圖爾眼瞳微縮,但在下一瞬間就恢復了正常,並且十分疑惑的說道:“我可沒有和那件事扯上關係啊?”
法圖爾並沒有在這個時候說上太多,因為那樣除了顯得嘴碎還有讓人覺得咶噪之外,毫無用處。
他只需要嘗試性的多得到一點資訊就行,口水還是留著到更重要的時候用吧。
但是對於法圖爾的這些話,道格拉斯並沒有理會。
而是看了一眼法圖爾仍舊沒有邁動的身體,再度比了一個請的姿勢,語氣漸冷:“我不需要你知道的東西,我們只需要我們知道的,就行了。”
察覺到道格拉斯看向自己的視線開始變的冰冷,法圖爾很清楚的明白,自己已經沒有選擇了。
或者說,選擇是自己走過去,還是被帶著走過去。
深深的看了道格拉斯一眼,法圖爾轉身試圖將房門關上。
但在法圖爾記憶中,應該是一隻粗糙且帶著傷痕,但現在卻被黑皮手套還有襯衫衣袖所包裹的手,從他身後越過他抓住了門板。
“這點小事,我們會幫你完成的。”
道格拉斯幽然的話語在這黑夜之中,顯得莫名深邃。
對此,法圖爾也只能皺皺眉頭,便轉身大步邁入夜色之中。
而道格拉斯則是亦步亦趨,跟隨在法圖爾身後。因為這裡,是他們最後一處了。
站在道格拉斯身後的兩名執事,並沒有和其他人一同返回,而是進入了法圖爾的屋子。
因為刺客條例還有凱撒對他們的要求,他們不會將法圖爾屋子內的一切配置弄亂,盡顯貴族禮儀。
但是想要有什麼隱私的話,就要抱有期望了。
——
布加勒斯特總督府地牢,它的建成歷史上,也就是戈爾菲特總督二十多年的任職時間中。
其最多的入住人口,從來都沒有超過三人。
這並不是代表布加勒斯特城究竟有多麼的完美......
但是現在,這座久曠逢甘露的地牢,迎來了歷史新高!
十四人。
當然,算上法圖爾的話,就是十五個了。
法圖爾在剛進來的時候,說實話是有些驚訝的。
這裡對他來講也能算作是故地重遊了,因為他很久以前就是這裡的老顧客,地牢最多入住人口時的一員。
那個時候,偌大地牢安靜的就像是與世隔絕一般。
而現在......法圖爾有些好奇,十幾個人是怎麼吵得比菜市場幾十個人還要厲害的?
沒有理會那些叫嚷著“冤枉”的人,道格拉斯帶著法圖爾,直接找上了正在審問室進行一些“工作”的亞基。
雖然某些行為上亞基他們確實不需要證據,但是顛倒是非黑白也是不可能的,斷罪的基本證據和論述是必須的。
所以亞基現在所要做的,就是找到證據和論述。
當然,考慮到當前時代的話,證據在平民階層一般都不是什麼必要的東西。
因此亞基要的事情也很簡單。
這次不用像過去那般改變他人的思想,他只需要在某些人的記憶裡,找到某些他需要的東西,然後斷罪就可以了。
當然,直接翻看別人的記憶,亞基也是做不到這些的。
但是沒有關係,可以透過心理暗示、催眠又或者說是其他的東西,來讓嫌疑人自己說出來就行了。
而道格拉斯帶著法圖爾進入審問室時,看到的也就是這樣一副場面。
“姓名。”
“...提圖萊爾...”
“偷了幾家?”
“...三家...”
“偷來的東西都放在哪?”
“...我家牆角有個隔層,隔層下面是一個箱子...”
一個人問,一個人記,而作為被審問者,法圖爾也是認識提圖萊爾的。
但是......法圖爾有些驚恐的看著提圖萊爾,這個人真的是他認識的提圖萊爾嗎?
渾身癱軟的倚靠在椅子上,眼睛翻白,神色十分愉悅的樣子,給人感覺就像是吸食了某些禁藥。
但這顯然不可能,吸食禁藥可沒有辦法說話。
而且那發自內心的笑容,看起來十分真誠。
只是考慮到提圖萊爾現在正在說的那些東西,法圖爾並不認為,這是能夠讓提圖萊爾本人感覺到高興的事情。
啪!
亞基有些輕鬆的拍了一下手掌,叫嚷道:“這個總算是解決了,意志還挺堅定的嘛,下一個~”
而那位提圖萊爾,在亞基拍完手掌後,就因為徹底的昏死而從椅子上滑落了下去。
一名刺客以熟練到讓法圖爾感到驚恐的動作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抗在肩膀上,並在道格拉斯讓開的身位中走了出去。
也許今天晚上對於很多人來講,就是來到了審問室,莫名其妙的睡了一覺,然後就這麼不聞不問的關在外面的牢房裡把。
也許還在審問室做了一個很恐怖、又或是很美妙、平常的夢境。
但是對於目睹了一切的法圖爾來講,這片十分普通的椅子,在這一刻彷彿變成了魔王那充滿不詳氣息的御座。
最讓他恐怖的,自然是他,就將成為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