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海面，足以讓身處其中的存在,最深刻的感受到天地之間的寬廣,大海包容萬物的深邃。
不論前進多久，似乎眼前都會是那一成不變的海面。
海水從未平靜下來，哪怕是在船上，也讓人感覺彷彿整個世界都在崩塌的過程中，不斷搖晃。
但哪怕是這樣，這也已經是海神波塞冬最溫柔的一面了。
雖說是碧海藍天，但這些除了對剛剛踏上大海，或者乾脆就是遊玩的人來講，無疑有著不小的吸引力。
可是對於某些常駐人員來講，碧海藍天，更多的是灼熱的陽光、一成不變的景色、枯燥無味的海上生活，以及極度低下的生活條件。
而要是暴風雨的話，其他人也許是在家中，淡然的聽著雷聲、悠然的看著外面的雨水。
但要是在海上的話，所需要面對的就是陷入狂怒一般的海浪、彷彿跟著世界一同顛倒的船體、打在臉上生疼的雨點、還有那感覺要將人直接送上天空的狂風。
不過現在風平浪靜，雖然熱了點，但是對拜占庭第一海軍艦隊來講，日子也不是很難過。
七十艘戰船航行在海面之上，其場面、氣勢，遠比上萬軍隊的排兵佈陣更為壯觀。
不過當前時代來看的話，以上言論一般都只會是海軍們單方面的想法，而陸軍方面的話，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也是差不多的，就是一些單詞和語調要稍微的進行更換。
但是到底怎麼樣，還得看不同人的個人看法和喜好。
掌舵的掌舵、划槳的划槳、帆布的操控、瞭望臺的觀察，一艘船就像是一臺機器一般，海上的航行可不是坐等吃飯。
所幸整個黑海夠大，七十艘戰船稍微排列成緊密一點的陣型，還是可以做到完全將他們的蹤跡，隱藏在大海之上。
但這也並不表示完全沒有任何危險，諾曼人的艦隊雖然和羅斯公國的黑海艦隊拼了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
可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而且都過去幾年了，雙方雖然都很少露出風聲，而且不斷叫著慘，但暗地裡可都是在砸鍋賣鐵。
想要做些什麼都還挺好猜的。
而拜占庭眼下這看上去十分壯觀的艦隊，除了壯觀之外......也就這樣了。
戰船長二十米，一張主風帆，無副風帆，兩層槳式戰船。
而其他地區平均水平的戰船，長三十七米，一主一副兩張風帆，三層槳式戰船。
拜占庭目前所使用的戰船，在其他地區更多還是被作為高階商船，或是炮灰船使用。
完全體的風帆戰船在當前時代並不是沒有，但擁有這種技術也就只有不列顛行省、西班牙行省和摩爾公國。
而且技術也都還在摸索階段，成品都只是單桅縱帆軍艦，全長四十一米，海上航行的速度和戰力都是一流。
在其他戰船還在將人手的主要方向留在槳手這一職位時，他們已經可以將所有船員都投入到攻擊之中了。
只是建造時間及其漫長，資金花費也是一個天文數字，一般都只列數於主力艦隊的旗艦。
如果將這些分為幼年、少年和青年的話，拜占庭戰船無疑是在幼年階段。
拜占庭第一海軍艦隊指揮官，米列夫老爺子剛剛爬上甲板，就不得不眯著眼看忍受著陽光的刺痛，但所幸人類的良好適應性，讓他很快便得以在海鷗們有些嘈雜的鳴叫聲中睜開眼睛。
茫茫大海上想要找到落腳的地方可不容易，附近海岸的海鷗可不會放過這麼好的一群落腳點。
這也讓不少士兵的怨氣衝上雲霄，這些小客人雖然是空手而來的，但走的時候可不會這麼乾乾脆脆。
特別是那些負責今天清掃任務的時候，臉色黑的和鍋底一般。其他士兵則是在一旁沒良心的賤笑，哪怕他們之中有很多人，不是昨天，就是明天便將參與其中。
雖然有點慘，但還請等他們笑完了再說。
微微偏過頭，躲過一灘從天而降的糞便，米列夫就這麼赤裸著上身，帶著一身的肌肉和傷疤開始接收其他戰船的旗語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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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頭的白髮和絡腮鬍，都在告訴其他人，這個肌肉大漢、身上刀疤嚇死人的傢伙已經步入花甲之年。
拜占庭並沒有什麼系統的海軍培訓辦法，因此指揮官的選擇就是進行了一場考試，得分最高者當選。
而米列夫老爺子也是在海上漂泊了大半輩子，比起那些毛頭小子來說，這位司機可是老的不能再老了，前十名的分數加起來都沒老爺子高。
“巴列託夫！巴列託夫！人呢！”
不過在接收其他戰船的旗語之前，米列夫老爺子還得找到自己的副手，一個非常年輕的小夥子。
不過不管在什麼場合下，一旦和戰場、戰鬥沾邊的東西，年輕都不是什麼可以稱之為誇讚的詞語。
年輕意味著經驗的稀缺、技術的稚嫩，還有那輕輕一吹便就此消散的生命之火。
“這呢這呢！”
聲音從上方傳來，米列夫眯著眼睛抬起了頭，但因為陽光過於刺眼的緣故，他只能隱約看到一個大致的輪廓。
“把所有船隻的旗語給我記下來！漏了一個我扒了你的皮！”
既然工作已經展開，那麼米列夫也就不打算親自上去了。
而對米列夫來講，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巴列託夫那仍未消停的叫喊聲。
“我知道，但我還是想說，您不是第一次這麼說啦！”
“我要是真想做的話，一次就夠了！”
兩人爭吵的聲音隔著大半個艦隊都能聽見，但幸好現在並不是什麼潛行一類的靜默任務，不然的話全都得完蛋。
艦隊仍在不斷前進，在艦隊的資訊體系中，一天有著早中晚，以及午夜這四次常規的例行資訊統合回報。
雖然大部分都是些沒有任何用處，且不斷重複的資訊。
但軍隊的嚴謹性並不會因為這些情況而有所放鬆，他們不是僱傭兵，可不能隨著性子耍。
......
正午的陽光除了讓人感到灼熱之外，也讓人感到一絲飢餓，特別是對那些已經忙活的一個上午的士兵們來講，現在就是換班休息的時候了。
不過伙食大多都是一些醃製食品，醃肉、燻肉，和作為一些點綴的麵包。
可以稱之為新鮮的，估計就只有剛剛從海里捕撈上來的海魚。
也許這對於普通人家來說，可以稱之為是豐盛的午餐。但是對於這些海上漂泊的士兵們來講，可就是要命的東西了。
士兵們願意將所有的醃製肉類，拿去換一口新鮮的蔬菜，或是帶著露水的果子。
而魚類......再怎麼好吃的東西，吃多了的話，也是會膩味的。
第一艦隊的儲備物資裡，不是沒有新鮮的蔬菜。但是那些都是作為維護士兵健康而準備的，只有定期才能夠食用。
千百年來，航海界的開拓者，早已為後來人留下了寶貴的經驗。
嘴上叼著一片肉條，巴列託夫連敲門都懶得敲，直接伸手推開的米列夫的船長室。
被猛的推開大門差之毫釐的劃過桌子的桌角，雖然沒有發生任何碰撞，但仍讓米列夫不得不停下他的進餐行動，並且直接從腳邊抽出自己匕首砸在了巴列託夫的頭上。
當然，是帶鞘的。
巴列託夫試圖躲避，但是只會氣感的他，在青銅階的米列夫眼中，速度太慢了。
看著抱著腦袋蹲在地上不斷乾嚎的巴列託夫，米列夫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他的用餐行動。
用麵包將碗底的最後一絲湯水吸乾，米列夫丟進嘴裡滿意的打了個飽嗝。拿起桌子旁的棉巾擦乾淨嘴巴，正當米列夫想要站起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根本站不起來。
船上的空間本就有限，哪怕是他這個艦隊指揮官，能夠擁有的空間，也就是眼下著擺放了一張小床、一張單人桌和單人椅便滿滿當當的空間。
哪怕是用餐的時候，都得將桌子貼近自己的胸膛。
“出去出去！”米列夫揮舞著手，驅趕著正摸著腦袋站起來的巴列託夫。
只有巴列託夫出去了，米列夫才能把桌子向前移動人，然後將自己解脫出來。
至於桌子的歸宿，一側的牆壁上後幾個掛鉤，將桌子掛在上面可以最大限度的節省空間。
對了，桌子的四個桌腿是可以拆裝的。
而巴列托夫也沒打算真的的和米列夫一路槓到底，乖乖的站了出去，還順帶幫米列夫關上了房門。
站在門外等候的巴列託夫並沒有等待多久，米列夫就端著已經吃完的餐盤走了出來。
巴列託夫一邊陪著米列夫前往廚房，一邊向著後者進行例行的彙報。
枯燥乏味、且因為過於繁多的重複次數，讓人停了開頭就不想再繼續聽下去。
但米列夫還是很耐心的聽著，一個統領艦隊的合格指揮官可以在任何時候暴躁不已，但也必須在特殊時刻，有著鐵杵磨成針般的耐性。
“......以上，我們到達預定位置的時間，大概在明天深夜。”
米列夫將餐盤遞給了負責洗碗的士兵，向著巴列託夫點了點頭，示意今天的彙報就此結束。
而巴列托夫也充分的展示了什麼叫年輕人的活力，毫不顧忌的跳起來歡呼一聲後，直接向拿起一旁屬於他的午餐，衝上了甲板。
因為並不是隔音甲板，米列夫可以清楚的聽到上層甲板上傳來的嬉笑打鬧聲。
海上的生活十分沉悶和枯燥，因此哪怕是最為普通的娛樂，都足以讓他們開懷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