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蘿試圖辯解:“我只是不小心碰到了。”
拙劣的藉口,蘇蘿目光飄忽,甚至不敢直視季臨川的雙眼。
“不小心碰到?然後又蹭了蹭?”季臨川慢條斯理地說,“你這不小心碰到的面積有點廣啊。”
蘇蘿站起來:“反正你是我未婚夫,就算是我故意碰的,那碰一下能怎麼樣嘛,又不會掉塊肉。”
真的像只小奶貓,稍微擼錯就開始炸毛。
炸毛的蘇蘿吼完季臨川,氣勢洶洶的……逃跑了。
哼,說不過她還躲不過麼?
臨睡前,蘇蘿稱下了體重,更難過了。
女孩子來大姨媽的時候體重會上升一部分,等到大姨媽離開後,體重又會降低。
而蘇蘿悲傷地發現自己的體重並沒有減輕。
反而還往上蹭蹭蹭漲了三斤。
蘇蘿痛心疾首,輾轉反側。
在第二十三次翻身之後,季臨川終於發問了:“怎麼?你在模仿刺蝟嗎?”
蘇蘿躺平:“我胖了,我要減肥。”
“從明天開始,我鍛鍊的時候叫上你。”
“不要。”
季臨川摘下眼鏡,隨手放在桌子上:“不運動?那你的減肥計劃呢?”
蘇蘿躊躇滿志:“我看到有種保鮮膜瘦身法,只要裹緊四肢,就可以自然而然的瘦下來。”
“再勒的緊一點,直接達到截肢標準,砍掉四肢的確能減輕體重。”
蘇蘿對季臨川的毒舌充耳不聞,依舊說著看來的減肥妙方:“還有素食減肥法,從明天開始,只吃素不吃肉不碰碳水化合物。”
“豬也是吃素的,照樣長肉,”季臨川點評,“你天天去廟裡燒香拜佛,許願暴瘦二十斤都比這個靠譜。”
蘇蘿決定不理他了。
哼,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話雖如此,次日清晨早餐,季臨川請廚房特意為她準備了減脂餐,清清淡淡。
與此同時,蘇蘿的零食也都被季臨川無情地沒收了。
他嚴厲告誡蘇蘿:“冰凍非一日之寒,贅肉非一日之饞。想要減肥,就要有這個毅力堅持下去。”
蘇蘿真心覺著季臨川不該經商,他該去教書育人,為祖國培養茁壯的樹木。
而不是摧殘她這個已經怒放了的玫瑰花。
被摧殘的玫瑰花蘇蘿無比憂鬱地坐在餐桌前,將減脂餐一掃而光。
嗚嗚嗚真好吃。
蘇蘿的戲份也快要拍到殺青了。
易慕早一天殺青離組,痛打渣男後的她神清氣爽,眉目更加清爽。
先前孟廷那麼一鬧,因為有了季臨川的幫助,非但沒有影響到她的代言,反而為她博得了更多的好感——她在影迷的心中,形象不再是那個從始至終溫婉可人的模樣,反倒是多了幾分韌勁兒。
敢愛敢恨。
而蘇蘿被保護的很好,從頭到尾,關於她的一絲訊息都沒有放出來。
還有件事情等著她去解決。
上次尹英時同林九蜜最終還是解約,畫好的餅活生生給作飛了,林九蜜現在必定是氣的火冒三丈;一個女演員的空窗期久了可不是好事,不知道她怎麼說動了林雪蕊,林雪蕊竟然答應了把苑城西京區的別墅暫時借給林九蜜,叫她充面子,接受一檔針對名媛或者明星生活進行跟蹤採訪的綜藝節目。
林九蜜微博上放了照片,宣佈要參加這項綜藝,蘇蘿一眼認出那房產是林雪蕊名下,直接給林雪蕊打電話。
林雪蕊就是心腸軟,遇到陌生人掉一掉眼淚,她就心疼;更何況是林九蜜,她的親侄女。
蘇蘿知道媽媽的性格,也沒說叫她不借,只是懶懶散散囑託一句:“媽媽,我不攔您,只有一個要求——等到九蜜錄製的時候,您也一起去吧,就以九蜜姨媽的身份。不然萬一別人誤解,都傳九蜜是您的孩子,那影響多不好?”
林雪蕊十分認可,稱讚她:“你說的對,還是蘿蘿想的周到。”
蘇蘿微笑著又囑託幾句,心情舒暢地結束通話了電話。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還在片場這邊。
今天傍晚拍的是蘇蘿最後一場戲。
重點在於,這是她和男主趙寒程全電影中唯一一處船戲。
先前連吻戲都沒有拍過的蘇蘿緊張萬分,拿著劇本反覆向導演確認:“您確定這真的能過審?”
導演滿不在乎地揮揮手:“你放心,成片剪出來也就那麼五秒鐘,別怕。”
他以為蘇蘿是為了拍船戲而緊張,安慰她:“我們拍這個主要也是為了推動情節,咱們國家的稽核制度你也知道,不會有太曖昧的動作,咱們這個講究呢,就是一個氣氛,溫柔,深情款款,情到深處自然濃的這種感覺……”
蘇蘿體會不到導演所描述的這種水到渠成。
不過她仍是乖乖巧巧地點頭:“我知道了。”
導演叮囑:“你好好看看劇本,揣摩一下,這一段基本上沒什麼臺詞,咱們爭取一條過,也不尷尬。”
頓了頓,又說:“你要是放不開,我就清場,只留攝影師燈光師他們。”
蘇蘿謝過了導演,拿著劇本,坐在旁邊仔細看。
這場她的臺詞的確少,只有兩句。
第一句:“嗯。”
第二句:“你輕點哦,我怕疼。”
具體的肢體動作都是導演等人討論好、並且示範給她和趙寒程看的。
趙寒程坐在蘇蘿旁邊,打趣:“這可是我人生中第一場船戲,太值得紀念了。”
他已經換好了衣服,薄薄的白色襯衣,釦子扣的板板正正,等下蘇蘿就要坐在他腿上,給他一粒粒解開。
蘇蘿猛灌了一口熱水,十分認同:“的確。”
她也有些不自然。
深呼吸。
別人都是沒吃過豬肉看過豬跑,她這更厲害了,看過寫過豬肉,今天還要模仿豬跑。
靜安公館。
天邊陰翳一點點落了下來,今日的空氣格外沉悶,空氣壓抑,似有風雨降臨。
季臨川推開臥室門,一室寂靜。
燈關著,人不在。
往常一回來,她不是在衣帽間欣賞自己的衣服包包,就是在臥室裡看雜誌,怎麼今天這麼反常?據他所知,蘇蘿的戲份也多半是在白天拍攝,怎麼今天都這個時候了還沒回來?
也沒有給他打電話。
季臨川蹙眉。
傭人窺探著他的神色,小心翼翼提醒:“是否需要打電話詢問一下蘇小姐?”
季臨川極輕地應了一聲。
傭人鬆口氣,正準備撥號碼,又被季臨川叫住:“等一下。”
他聲音沉沉:“我自己問她。”
季臨川先撥的蘇蘿號碼,沒有接通,提示對方暫時不方便接聽電話,轉而打給了任真真。
那個姑娘和蘇蘿形影不離的,應該知道她在做什麼。
很快就接通了,任真真爽朗地問:“你好,請問哪位?”
季臨川平靜地問:“我是季臨川,蘿蘿在嗎?”
咔吧咔吧一陣嘈雜,他聽得開門的聲音,任真真毫不設防:“蘿蘿在拍戲呢。”
“怎麼這麼晚了還拍?”
“您這說的不是笑話麼船戲當然是晚上拍——”
季臨川眼皮跳了一下,臉色陰沉了下來:“什麼?”
任真真聽他語氣,知道自己捅了簍子,急忙補救:“您別著急啊季先生,就是很單純的拍,沒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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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面惴惴然。
季臨川淡聲說:“謝謝你告訴我。”
任真真還想挽救幾句,說不是他想象的那樣,結果話還沒出口,季臨川結束通話電話了。
任真真:……總覺著好像坑到蘿蘿了。
蘇蘿渾然不知外面發生的事情。
她現在快緊張壞了。
與趙寒程的確沒有什麼過分的肢體接觸,雖然是坐在男人腿上,但為了以防萬一,趙寒程的褲子都做了加厚和墊板處理,免得出現什麼令人尷尬的事情。
兩個人都是第一次拍這種戲,本來挺簡單的,統總也就那麼幾句臺詞,但怎麼都拍不出導演心中想要的那種效果。
導演皺眉,淳淳教導:“我想要你們有情侶之間的那種曖昧啊!曖昧而繾綣的氣氛,而不是這樣,看上去像是一對被迫湊在一起的陌生人……”
一連ng好幾次,都不能令導演滿意,只好休息片刻,繼續拍。
任真真想告訴蘇蘿,但話到唇邊又說不出——拍都拍了,這時候再說,也遲了吧?還不如等蘿蘿拍完,免得她有心理負擔。
到時候再說也不遲,再說了,季臨川難道還會衝到片場來把蘿蘿帶走嗎?
蘇蘿和趙寒程第十次拍這一段了。
蘇蘿坐在趙寒程腿上,緩緩地脫掉了外面披著的浴衣,她只穿了一條吊帶裙,眼睛裡似蓄了一層水霧。
手指顫巍巍搭到趙寒程的襯衫上,慢吞吞地解下一粒釦子。
她念出羞恥度爆棚的臺詞:“你輕點哦,我——”
話音剛落,紗幔被人粗暴地扯開。
蘇蘿下意識回頭,一眼對上季臨川幽深的眼眸中。
“怕疼”兩個字卡在喉嚨中,被她吞了下去;手還停留在趙寒程的襯衫上,解也不是,不解也不是。
於是她硬著頭皮,又給趙寒程扣了回去。
趙寒程:???
男人面若冰霜,闊步走過來,一把攬過蘇蘿的胳膊,將她從趙寒程腿上抱了下來。
胸口隱隱存著氣,他抿著唇,抱她的動作卻輕柔無比,像是抱著一件珍貴易碎的瓷器。
少女肌膚白的像一團雪,穿著細帶裙更顯纖細;蘇蘿被突然出現的他嚇到,呆呆地叫了聲他的名字:“季臨川?”
季臨川沒有回答,他的視線落在了蘇蘿胸口處。
分明的鎖骨下面,是那一朵小小的、梅花一樣的紅色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