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爾尚如此之高的評價，已經足夠圈內所震驚。
這甚至只是第二場作品演出。
很難想象到，當四場演出過後，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場景。
畢竟，核彈這玩意很震撼，但一顆一顆扔和一下子清空庫存的感覺還是不太一樣。
......
第二場表演結束後，觀眾們離場，新觀眾入場。
但令人感到乍舌的是，下一場的觀眾，幾乎有接近百分之七十的人就是上一場的觀眾。
這些人幾乎全都是買齊了四場的。
不得不說，李少傑的號召力比想象中的還恐怖。
甚至就連基森都對今天的經歷感到魔幻。
主辦方給觀眾，給表演者準備救護車也就算了。
這都已經不算啥了。
門口居然有一大群沒買到票的在眼巴巴的等著。
等著裡面哪位大哥撐不住了，就開始補位進來觀看。
一般來說，音樂廳很難出現那種......看一半就走，或者演了一半才進來的觀眾。
絕大多數觀眾很有素質，會注意影響。
因為，音樂廳裡實際上是會非常安靜的，哪怕你一點點的聲響都會嚴重影響其他人的觀感，臺上的交響效果，樂器人聲演奏效果，本來就是非常科學的。
哪怕稍微動幾下身子，引起一陣窸窸窣窣，對身邊的觀眾來說，那都可能是災難級的體驗。
更別提腳步聲了。
這並不誇張。
而那些觀眾雖然也知道這一點，但多少抱著一點......僥幸心理。
萬一呢？
基森面對如此情景，也有點動搖起來。
畢竟，外面等待的觀眾們實在是太激動了，如果說錯話，很有可能被撕了。
不過，卡內基的聲譽還是要維繫的。
哪怕真的後面觀眾因為體力原因走光了，也不能放新人進。
一切能夠影響到表演的意外因素都需要排除。
畢竟，就算空出座位，新人來找座位，撲騰幾下，那都很吵。
很快。
第三場，鋼琴專場演奏即將開始。
更多的新觀眾湧入進來。
清空舞臺，擺放好鋼琴後，來了一群工作人員。
鋼琴的位置不能動。
因為現場觀眾實在是太多了，或許你稍微變一點位置，都會很細微的影響到聲學效果。
實際上沒那麼大的影響。
但多少有那麼一點點。
因為空曠的屋子和滿人的屋子，吸音效果是不同的。
只要有一丁點的差別，卡內基都不會去亂搞。
這大廳，本身就是一件樂器。
而鋼琴的左右兩邊.......
安排好了舞臺票的位置。
左邊三百五，右邊三百五，舞臺內側一百。
連結成了一個反“凹”形，把傑哥鋼琴包圍。
舞臺票，換個稱謂，甚至可以稱其為.......
“掛票”。
真就是掛票。
也就是實在沒辦法了。
如果可以的話，基森覺得自己甚至可以出售吊票。
還真是不吹不黑，有很多狂熱觀眾絕對可以接受。
直接給你觀眾吊大燈下看，讓下方的觀眾一邊聽音樂一邊聞腳氣......
當然，這種荒唐的想法就是一閃而過。
看著已經坐好“掛票”的觀眾，基森松了一口氣。
旋即，也期待了起來。
很快，觀眾席的燈光關閉，只留舞臺上的燈光。
李少傑走了上來。
臺下響起歡迎的掌聲。
微微鞠躬後，李少傑本打算正常走到鋼琴旁。
然後就看舞臺周圍這一圈觀眾，正面露狂熱的直勾勾的看著自己。
愣住了。
看到李少傑的樣子，觀眾們忍不住發出一陣輕笑。
李少傑聳了聳肩，開口調侃道。
“這種感覺......彷彿回到了小時候媽媽看著我練琴的時光。”
“哈哈哈！”
觀眾們哈哈一笑。
音樂廳中，雖然很注重禮節，但實際上，這些禮節並不是嚴肅的。
說是禮節，其實更像是一種......“注意做一個高素質觀眾”。
人與人基本的道德修養罷了。
不要去影響他人，不要去影響演奏，觀眾與演奏者透過音樂與掌聲交流。
而不是說要板著臉非要裝出一副上流社會禮節的樣子。
所以，李少傑在這開幾句玩笑，觀眾們哈哈一笑，反而讓氣氛變得輕鬆了起來。
也並沒有亂套。
來到鋼琴凳上坐好。
周圍這麼多觀眾。
李少傑剛打算彈，來自觀眾們的聲音剛消失，李少傑便突然看向身邊不遠處掛票的觀眾。
然後問道。
“您這VIP座位花了多少錢？”
“哈哈哈哈！
”
觀眾們繃不住了。
掌聲四起，甚至還有歡呼與口哨。
觀眾們看李少傑在調侃打趣，也非常給面子的做出回應。
不然，就變成冷笑話專場了。
李少傑問的那位觀眾看上去非常的年輕。
這位白人小夥子也很自然，聳了聳肩，理所當然的接了梗。
“學生票，十五刀，雖然買晚了，但我賺翻了。”
“哈哈哈！
”
觀眾們再次笑了起來。
確實，陰差陽錯中，這些掛票兄弟算是用最少的錢買到了最牛B的位置。
近距離觀看。
遠處樓上的觀眾笑聲中多少帶點酸。
不過，倒是也沒人不滿。
畢竟，買到掛票也就意味著差一點掛都掛不上來，願意來看演出的人肯定沒人願意玩這種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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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放鬆起來後，李少傑笑著點了點頭。
手放到琴鍵上，微微示意。
唰！
全場瞬間鴉雀無聲。
收聲的速度任何一個老師看了都會流淚。
所有觀眾都在屏息凝神，等待著節目開演。
這場鋼琴演奏會很獨特，並沒有放節目單。
因為，李少傑已經說過，要演奏個人所有的鋼琴曲目，並且還有作為驚喜的新曲目。
看LED橫屏提示其實就可以。
但也正是因為這樣，沒人知道李少傑下一首會是什麼。
講道理，這種鋼琴演奏會，一開始，鋼琴家是不會下特別大的勐料的。
都是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這一點李少傑也不例外。
開局第一首，《嘆息》。
流水般的跑動，配合輕鬆安靜的氛圍，是一次非常高階的享受。
觀眾們臉上的滿足感是做不了假的。
在CD上聽鋼琴曲，和在音樂廳現場聽，那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甚至有很多人經歷過一次音樂廳後，便會成為音樂廳現場觀眾的忠實粉絲。
差距，就是如此之大。
音樂廳現場演奏的那種激情，張力，感染力，那種感覺是CD永遠無法帶來的。
很快，掌聲中，第二首就要開始。
這個時候，李少傑明顯就開始犯病了。
第一首稍微柔和一點意思意思也就算了。
第二首上來就是鍾。
第三首第四首，跟隨著的就是幻想即興曲與西班牙走私販。
從第二首開始，觀眾們那小心臟就砰砰的沒停過。
直呼受不了。
如果說，一首鋼琴演奏中，出現了一個段落的炫技，會令人感到一種窒息般的舒爽。
但如果TM連著三首一直瘋狂窒息，那就真的有點過分了。
很難頂得住。
“Mom！我感覺不能呼吸了！
”
在西班牙走私販演奏結束後，觀眾們瘋狂的鼓起掌來。
甚至有意的拉長鼓掌時間。
真的沒辦法。
這太刺激了。
不TM多鼓會兒休息一下，是真的喘不上氣來。
就連在後臺監控裡統籌全場的基森，在聽到李少傑的演奏後，臉色也通紅。
這完全就是在挑戰人類技巧的極限！
可憐的基森老頭今年六十多了，冷不丁來點這麼刺激的，害的老頭子趕緊掏出速效救心丸來一下子。
基森瞬間就理解了門口兩輛救護車的用處。
看別人的演奏會氪金，MD看李少傑演奏會得氪命。
什麼叫做炫技？
李少傑的動作很大，但並不浮誇。
可是神態與動作中，卻將“炫技”一詞中的“炫”展現的淋漓盡致！
這便是演出“壓迫感”的來源！
甚至於在演奏一些超難度段落的時候，在情緒色彩變化的時候，李少傑還能有心情與觀眾們進行一點眼神互動。
這更令觀眾們感到窒息。
這種難度你TM還能分心？！
臥槽你居然還在狂笑！
臺下觀眾中也是有鋼琴家的。
看到李少傑這種離譜的演奏，那種震撼感是最明顯的。
音響強度，強弱對比，色彩明暗對比，跑動感，顆粒感，歌唱感......
這些音樂演奏者常說的一些點，李少傑做到了顯微鏡級別的細膩。
而這綜合起來的極致，便是鋼琴演奏中絕對的無人區！
這個世界上，是沒有任何一個音樂家，可以在每一個細節，每一個點，都做到毫無差錯的情況下細膩如此。
因為人類不是機器。
機器可以完美無瑕，但表現不出樂曲的生命力與情感色彩。
只有人可以。
可李少傑像是一個機器般精準細膩的人。
哪怕以鍵盤俠的目光來看，都找不出一絲一毫足以噴的點！
是的。
這個無人區被征服了。
可壞消息是，只有這麼一個人！
掌聲雷動中，李少傑露出一絲苦笑。
你們啥時候拍完啊，我還等著彈琴呢......
而觀眾們則是想著......
你TM別著急，我拍會兒休息一下，不然心臟受不了。
終於。
掌聲間隙。
李少傑指了指舞臺上空的LED螢幕，示意了一下。
大家看過去。
【降E大調夜曲】
看到是夜曲，觀眾們頓時放心了不少。
好奧！好！
終於是夜曲了！
雖然是新作，沒聽過。
但夜曲起碼能放鬆一下。
不至於像是欣賞炫技曲那種心臟都要跳出來般刺激。
雖然李少傑很天才，也很奇葩。
但真不至於把一個夜曲都彈出戰爭的感覺。
這一浪漫主義時期的音樂體裁，總體的風格本就趨向於安謐恬靜，是非常抒情的體裁。
也會有強烈的情緒色彩對比，但多少算是可以短暫的讓心臟輕點跳。
很快。
演奏開始。
行板的節奏速度讓人很安靜放鬆。
優美富有詩意的旋律飄蕩在卡內基音樂廳中。
華麗的旋律優雅甜美。
細膩如珠玉般的音樂充斥迷人的氣質。
流利如歌。
觀眾們沉醉於其中。
看著風格神態已然變化的李少傑，彷彿是在欣賞中世紀貴族公子優雅沉穩的演奏，又彷彿是浪漫主義時期一位用鋼琴吟唱的遊吟詩人。
是的，鋼琴詩人。
靜謐夜晚之下，如鋼琴家內心的獨白傾訴一般。
像是天主教會的夜禱般神聖尊貴。
當音樂結束的時候，觀眾們甚至還沉浸在那種夢幻的質感之中。
直到李少傑停止了很長一段時間後，回過神的觀眾們才紛紛鼓起掌。
“太美了！”
“是的，這就是美。”
觀眾們長長出一口氣，感嘆於樂曲的美妙。
“這是很有傳統痕跡的夜曲，但卻令人感到如此特殊。”
“是啊！只有鋼琴詩人，才能演奏出這樣的樂章。”
“這就是天才啊！
凡人一輩子無法達到的領域！”
“是啊！技巧與情感的表達，都能夠達到極限，他今年甚至只有二十多歲！”
“哪怕縱觀古典音樂從文藝復興時期到現在這五百多年裡，Jay的天賦也絕對足以排進前列......”
“他沒有缺點！”
掌聲中，觀眾們忍不住激動的互相聊了幾句。
李少傑站起身，微微鞠躬。
退場稍事休息。
時長大概是三分鐘。
然後便會開始第二段落個人演奏。
畢竟，鋼琴演奏會這玩意，和一整套下來不能停止的歌劇不同。
歌劇有故事性，像是看電影，中間是沒休息時間的。
可鋼琴演奏這玩意，好歹也得給演奏家與觀眾留出上廁所的時間。
也可以稍微放鬆一下。
舞臺掛票的觀眾們素質也都很高，並沒有糾纏演奏家的行為。
音樂廳中，其實觀眾和演奏家距離都非常近的。
如果真有飯圈腦殘粉，或許真有可能出現狂熱追星到保安不得不出手的情況。
但這裡倒是真不至於。
......
退場以後的李少傑，洗了個手，擦了擦臉。
很快便返回大廳，準備繼續演奏。
又是一系列的老作品。
這一次並沒有多麼激烈。
依舊是以往的一些鋼琴曲演奏。
與上一個段落偏向於開發鋼琴更多的可能性，偏向於炫技不同。
這一個段落，更加偏向於抒情。
這給觀眾們帶來的質感變化就非常強烈了。
彷彿從駕馭鋼琴的絕對王者，變成了擅長抒情的鋼琴詩人。
演奏了幾首曲目後。
觀眾們赫然看到LED屏中，又出現了新作的字樣。
不由得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