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東溪的記憶恢復了,可恢復的僅僅是這幾天的記憶。
他發現,記憶中的自己如同木偶一般,每天的活動軌跡很有限。
除了吃飯睡覺再也沒有任何事情,而這些以外的時間,他都只是做在自己屋子裡發呆,從早到晚。
如此可怕的自己,加上更加可怕的家人,傅東溪知道自己一定是陷入某些困局當中,必須要自救。
他見到幾人對自己的反常沒有任何反應,索性也就不在強顏歡笑。
我的確是想起了幾天前的事,可再早之前的記憶為什麼沒有了呢?
吃著盤中的美味,傅東溪只覺得如同爵蠟。
他還是決定晚上去探一探那間屋子,裡面一定有些自己沒發現的存在。
和之前不同的是,今晚妹妹帶著女兒在這過夜。
母女似乎許久未見,彼此都有著說不完的家常。
傅東溪謊稱肚子疼後,便走進了廁所。
突然間,廁所就在那間屋子旁邊,傅東溪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側著身子鑽進了那間屋子。
母女二人似乎並未發現,依舊在那裡聊的開心。
按照以往的慣例,自己在第二天時候便會失去之前的記憶,並且自己不會有任何察覺。
所以,現在是自己唯一的機會。
錯過了今天,那麼明天開始自己便又變回那提線木偶一般的存在了。
傅東溪沒敢開燈,而是怯手怯腳的走到窗簾處拉開它,讓城市的夜晚能分給自己一些光亮。
屋子內和白天見到的並沒有什麼變化,依舊無比簡單。
傅東溪翻遍了所有明面上的東西,什麼都沒發現。
既然屋內找不出線索,那麼屋外呢?這些天傅東溪從來沒有出過門,所以他把注意力放在了窗戶之外。
傅東溪家住四樓,屬於那種只要不是大頭朝下掉落,基本不會死的樓層。
跳下去看看吧,別無選擇的傅東溪開啟了窗戶,一股久違的自然撲面而來,他深吸了一大口。
空氣的味道並不好聞,充滿了使人頭疼的暈眩感,可這久違的味道確是讓傅東溪很是懷念。
他本想著用窗簾綁在窗戶上,自己順著爬下去。
可也只是想想便作罷了,此刻正是爭分奪秒的時刻,哪有多餘的時間去做那些事。
而且這裡似乎很不對勁,所以,跳下去未必是什麼不好的事。
傅東溪踩著窗框,輕輕一躍,自黑暗跳入了白晝當中。
耳邊風聲呼嘯,周圍景物倒掛而飛逝。
怎麼還未落地,按理說四樓的高度不到10米,從跳起到落下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短短的距離,可在傅東溪的感知裡,竟像是落入無底深淵一般。
不知是時間流速變慢,還是傅東溪跳入的真是深淵,許久過後,傅東溪著陸了。
想象中的斷手斷腿並未出現,甚至連腳脖子都沒崴一下。
……
“兒子,吃飯了。”
熟悉而溫柔的叫喊聲,可聽在傅東溪耳朵裡,卻像是死神的催命符般恐懼。
母親滿頭黑髮,還很年輕。
傅東溪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自己竟然又回來了,而且回到了還是自己記憶最初的地方。
自己似乎陷入了死循環當中,而一旦自己想要逃出,它便會把自己拽回原地。
這次傅東溪沒有選擇回話,而母親也沒在喊。
傅東溪見許久都沒有聲音傳來,於是躡手躡腳的走向客廳。
眼前的一幕讓傅東溪驚呆了,還好他用手及時捂住了嘴,這才免得發出聲音。
餐桌上母慈子孝,“傅東溪”吃著媽媽夾過來的菜,吃的很幸福。
毫無疑問,與那艘恐怖遊輪上發生的事情類似,自己陷入了同樣的困局。
“恐怖遊輪”,是早些年的電影,講述的是女主為了拯救死去的孩子,透過不斷的輪迴殺戮,演繹母愛不滅的悲慘物語。
而此時傅東溪也正在這無限輪迴當中。
傅東溪走上前去,母子二人對他的到來沒有任何反應。
傅東溪又朝著母親伸了伸手,他的手臂穿過了母親的身體。
果然,一旦你想要逃出這個圈子,那麼圈子馬上就會產生一個新的替補。
至於成了過去時的自己,只能像是幽靈一般遊蕩。
無人瞭解,無人知曉。
也不知道這房間裡有幾個自己,而我究竟是真正的自己,還是虛幻出來的替補呢?
傅東溪自言自語,越想越亂,隱隱有些發瘋的趨勢。
我為什麼沒有更早之前的記憶,因為我就是這個輪迴世界的產物?
傅東溪徹底陷入了混亂之中,腦子裡唯一的清醒也被磨了乾淨。
……
傅東溪無數次的親眼目睹了母親,妹妹的生老病死,心裡卻早已麻木。
不知是從第幾次輪迴開始,那餐桌上坐著的自己,似乎時不時的朝著自己微笑。
傅東溪不清楚這笑容代表什麼,嘲諷嗎?又或是可憐?
如遊魂野鬼般的傅東溪,在這小小的屋子裡四處飄走。
期間他跟隨母親進了那間屋子數次,發現母親有個奇怪的習慣。
屋子裡的母親只是抱著一本書,一坐就是一天。而奇怪的是,那本書似乎從未翻過一頁。
他很想知道那本書的內容,可他卻翻不開那小小的一頁封面,他只看到書皮上的幾個字《輪迴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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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東溪知道,此書一定和這無限迴圈的世界有著莫大的關聯,可母親能看不看,他則是想看卻無能為力。
就算自己做個亡魂,那也要做個有過往的亡魂。
傅東溪決定先找回自己丟失的記憶。
他曾經試過再一次跳樓,可結果依舊如初。
他也試著翻找過自己的屋子,可並沒有找到與自己有關的任何物品。
母親每天都在家,妹妹則是每天晚上準時到來。
等等!
母親?既然我沒有記憶,那麼為何我要稱她為母親?
如此簡單明瞭的事我竟此刻才明白?
只要在我心中認定她為母親,那麼我永遠都不可能破局。
這破局之關鍵就在於我的心,以我為局,以我心亂我自己,好手段。
說起來簡單,可試問又有誰曾懷疑過這個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