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的檢查結果和晉江系統翻劇情得出的結論差不多,不過人家說得更加委婉好聽,官氣十足,還給開了不少補藥,趙菡萏瞄了一眼藥方,大多都是一些補中益氣的藥,吃了沒什麼壞處,倒是對沈雲舒武功被廢之後虧損嚴重的身體正合適。
將宮人支使出去煎藥,她就拖著下巴,光明正大的坐在沈雲舒床邊,欣賞著女主漂亮的小臉。
沈雲舒很白,但不同於趙菡萏那張保養得當,即使長年累月都在吃藥,也仍舊瑩潤發光的小臉蛋,她的白透著一種病態,是蒼白,更是慘白。
但這無損她眉眼之間的英氣,尤其是當她微微蹙著眉的時候,神情顯得格外嚴肅,這讓趙菡萏忍不住幻想,對方披堅執銳在戰場上的時候是什麼模樣。
而現在,曾率領千軍萬馬的大將軍,就這麼脆弱的躺在她的面前,更讓她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愉悅。
她的指尖輕輕滑過沈雲舒的眉眼,沒有修過的眉毛很濃,卻並不亂,撓著指尖癢癢的。
肌膚很涼,沈雲舒臉頰上的肉並不多,她輕易地就觸碰到了她的骨骼,沿著下頜角,輕佻的指尖最後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她看上去好幾天沒喝水了,唇瓣很幹,起了皮,輕輕一刮,就有白色的死皮被趙菡萏掀起來,但柔軟的本質卻並未改變。
趙菡萏趣味地撥動著她的唇瓣,掀起唇上的幹皮,看著絲絲鮮血從被撕開的地方滲出來,很快就為和肌膚一樣泛著慘白的嘴唇染上了緋紅。
“……”看著都覺得好痛的晉江系統。
一隻手抓住了趙菡萏作亂的手,長長的睫毛掀開,露出了一雙冷靜的眼睛。
沈雲舒醒了。
趙菡萏並不訝異於沈雲舒這麼早醒來,她只是被餓暈了,又不是腦袋受了傷,糖類供應不足會讓她的大腦切斷連結減少消耗陷入昏睡,但求生的本能又會促使著她醒來尋找食物。
沈雲舒臉上的緋紅早已褪去,只留下一片蒼白,眼中見到趙菡萏時曾經出現的迷茫和疼痛,也盡數化作了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
她的聲音冷淡,像是在陳述著一個事實:“皇后。”
有血液在說話的時候不小心流入了口腔,頓時一股鐵鏽味便佔據了沈雲舒的感官,這不是她第一次在口中聞到鐵鏽的味道,但唇上的疼痛在提醒她,她醒來之前,面前這個看上去一臉乖巧可人的少女,做了些什麼。
她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指尖上出現了一抹鮮紅。
她看向趙菡萏,趙菡萏卻突然上前,伸出舌頭,輕輕地舔掉了上面的血跡。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從指尖一路傳遍了沈雲舒的全身,這個在戰場上無所畏懼的大將軍,有那麼一瞬間,軟了腿。
她只能慶幸自己現在是躺著的。
“……你幹什麼?!”
她儘量剋制著自己的情緒,然而白得像紙一樣的面龐,只要出現一點點其他的顏色,都非常的明顯。
更別提是紅色,是豔得像桃花一樣的紅色。
趙菡萏眨了眨眼睛,看上去很是無辜。
她……看上去,一點也不像一個皇后。
沈雲舒見過先皇后,那是個十分安靜的女人,話不多,一舉一動,都非常端莊,表情也很少,先帝雖然不愛這個皇后,但也曾經多次開口誇讚,先皇后有母儀天下姿態。
而眼前的少女……她雖然故意做出無辜的樣子來,但漆黑的眼眸裡,卻藏著毫不掩飾地狡黠。
哪有這樣子的皇后?
陳明哲什麼時候,喜歡上了這個調調的小姑娘。
“你在想什麼?”趙菡萏突然問道。
在問出這句話之後,她就驟然附身向下,和沈雲舒貼得很近,好似要讓自己的身影,完全佔據沈雲舒的眼睛才高興。
沈雲舒驚得吸了一口氣,渾身都僵硬了起來。
她發誓,誤入敵方陷阱,被無數個弓箭手對著的時候,她的身體都沒那麼僵硬過。
趙菡萏微微皺了皺眉頭,很快就聯想到了她在想什麼,她不滿地道:“你在想陳明哲對不對?我聽說……你喜歡他。”
她的問題讓沈雲舒的瞳孔驟然一縮,這個反應無疑是認同了她的話,這讓趙菡萏心裡莫名地升起一股煩躁來,她捏起沈雲舒的下巴,像是懲罰一般,迫使她仰起下巴,然後低下頭,惡劣地用牙齒,咬住了她唇上的一塊幹皮,輕輕地撕拉起來。
撕唇上的幹皮,動作越是迅速,感受到的疼痛越小,與之相反的,則是如同趙菡萏這般,慢慢地將其撕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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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彷彿被無限制地拉長,沈雲舒能夠感受到唇上的皮與肉的分離,尖銳的疼痛很快蔓延遍她的全身,鮮血倒流入了她的嘴中……
但這一切都比不上,趙菡萏噴灑在她人中上的鼻息。
趙菡萏撥出的氣息帶著一股子的藥味,但在藥味裡面,又有一股若有似無的清香,心臟隨著這股氣息的流入,劇烈的跳動起來,沈雲舒甚至伸不出推開趙菡萏的力氣來,只能任由她趴在自己的身上,虔誠地完成自己的惡作劇。
對,惡作劇。
沈雲舒沒從她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惡意,這個動作與其說是皇后娘娘折磨人的手段,不如說是一個惡作劇,一個帶著懲罰性質的,惡作劇。
而懲罰的原因……
沈雲舒隱約猜測到,應該是少女口中所說的,自己喜歡陳明哲這件事情。
但她並不覺得少女吃醋的物件是陳明哲。
這種感覺的來源很簡單直接,從少女口中對陳明哲的稱呼就可以看出。
不是皇上,不是永安帝,而是陳明哲。
直呼其名,就像她一樣,但不同於她帶著憎恨和厭惡的稱呼,陳明哲三個字於她而言,聽起來就好像和鄉下的土狗旺財差不多。
這個聯想讓她莫名的想笑,但一笑的後果,卻是加速了唇皮的撕裂,一瞬間加大的疼痛,讓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鮮血潺潺從沈雲舒的唇上流了出來,嘴唇總是不出血則已,一出血就非同尋常的地方。
趙菡萏放開了她,“你笑什麼?”
沈雲舒望著她,真摯道:“不知道。”卻還是忍不住要揚起唇角。
醒來時,心頭對趙菡萏的戒備,不知不覺地盡數卸下,抓著趙菡萏手腕的手,也在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上面細嫩的肌膚。
被抓著手的人彷彿習慣了一般,並沒有任何掙扎的動作,看起來也不打算將自己的手收回。
就在趙菡萏準備繼續對沈雲舒做些什麼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宮人的聲音:“娘娘,藥好了。”
房間裡本應留下的宮人早就被趙菡萏趕了出去。
皇后宮裡的人不敢違背皇后的話,皇貴妃宮裡的人在早上皇帝來了那麼一遭之後,恨不得皇后娘娘狠狠挫磨自己的主子,自是樂得退出去,免得打擾皇后娘娘調教人的樂趣。
趙菡萏本以為在藥熬好之前,自己單獨享受美人的時間能長一點,沒想到居然那麼快。
她的眼中閃過不愉,但考慮到沈雲舒的身體,她不想正逗著對方又暈過去,還是讓端藥的宮人進來。
端藥進來的是皇貴妃宮裡的人,她全程低著頭彎著腰,將托盤抬得比自己眉毛還高,但藏在發簾下的眼睛卻並不安分,而是在停駐在皇后面前之後,不著痕跡地往床上的人瞄去。
床上的人看上去臉色比之前還要蒼白,嘴唇鮮紅,從嘴角流出的血染紅了白色的衣襟。
儘管是補益的藥物,味道聞起來比趙菡萏要服用的藥好上不少,但聞到藥味,她還是忍不住皺起了好看的眉頭。
沈雲舒支撐著無力的身體坐了起來,她自是看見了宮人眼裡不善的眼光,可是那又如何?
她並不在乎。
她在乎的……都沒有了。
她曾經在乎的沈家,曾經不惜出生入死只為保全的家族,在陳明哲輕飄飄地一句話下,被扣上了謀逆的帽子,從此受萬人唾罵。
她曾經在乎的國家,被她親手送進了一個偽君子真小人的手中,無數忠臣良將,死在了帝王的猜疑之下。
她曾經在乎的武功……
其實沈雲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活著。
在落入陳明哲手中之後,她曾經有很多機會去死。
但她不管對陳明哲說了多恨的話,最後還是活了下來。
不是什麼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也不是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就是單純得覺得自己應該活著……但很多時候,她其實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活著。
總覺得應該去死才對。
反正她的軍隊落入了陳明哲的手中,不管有多少再終於她的沈家軍,最後也會真正意義上的忠於永安帝。
畢竟對方雖然是個真小人,但也是個有能力的真小人,不然如何能將他們一眾好友騙得團團轉,為他勾勒出的盛世出生入死,肝腦塗地?
晉江系統生得小,正蹲在床邊,宮人的眼神一閃而逝,卻沒有逃過因為不想吃狗糧,而無聊的畫圈圈的它。
它驚訝道:“咦,看起來皇貴妃宮裡的人好像很討厭沈雲舒啊。”
討厭沈雲舒?
他們有什麼資格討厭她?
趙菡萏心頭莫名升起了一陣煩躁。
她接過藥碗,聲音微冷,“出去。”
手裡的盤子一輕,皇后娘娘冰冷的聲音激得宮人心中一顫,雖然不知道這位祖宗到底是因為什麼突然生了氣,但留在這裡總歸是沒什麼好果子吃。
她聲音顫顫地應下,腳步匆匆地倒退了出去。
門吱呀一聲關上,房間裡又只剩下兩人。
沈雲舒已經坐起,靠在了門框上,見宮人像見了老虎一樣的步伐,她沒忍住輕笑道:“她們很怕你。”
趙菡萏舀了一勺藥,敷衍性地吹了一下,遞到了她的嘴邊,不耐煩道:“張嘴。”
沈雲舒剛剛張開口,她便一抬手,粗魯地將藥汁倒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