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裡, 整個正氣宗都在討論雲舒仙子那勾結魔界,被打下無底深淵的愛徒。
“真是看不出來, 那趙菡萏膽子居然這麼大, 竟然敢跟魔界的人勾結。”
“哼,真是墮了雲舒仙子的名聲, 還好雲舒仙子沒有受到她的矇蔽,及時發現了這件事情, 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我覺得將她打入無底深淵真是太便宜她了,像她這種人, 就該挫骨揚灰, 魂飛魄散而死。”
有人嗤笑一聲, “你們懂什麼, 將她打進無底深淵,才是最狠的, 雲舒仙子當真是捨得, 要我說,趙菡萏估計寧願魂飛魄散要個痛快, 也不願意被打進無底深淵。”
正在閒話的幾人圍了上來,“這位師兄快說說, 那無底深淵是怎麼一回事?”
這幾人穿的雖然都是內門弟子的服侍,但是嗤笑那人,身上的花紋明顯比先前說話的幾人更多。
他背著手,享受了一番眾人崇拜的目光,才慢吞吞地說道:“那無底深淵, 傳聞是和仙界的墮仙台相連的地方,犯下極大罪責的仙人,才會被打入無底深淵之中。”
“……無底深淵,無底無底,顧名思義,無底深淵是沒有底的。無底深淵之中,有無數個洞窟……”
“據傳,洞窟之中,有仙人留下的鎖魂鏈,能夠直接穿透受罰之人的神魂……”
“嘶——”圍觀的幾人齊齊吸了一口涼氣。
神魂何等重要,便是才入道門不久的他們,也深深地明白這個道理。
修士修士,修的是身體,修的更是神魂。
對於一個修士來說,身體是表,神魂才是他們修煉的根本。
身體受損,尚有靈藥可補,神魂受損,卻是無藥可醫。
換言之,神魂若是受損,伴隨而來的疼痛,可是終身的。
說話人在眾人驚駭地目光中,得意的揚起下巴,“所以我說,雲舒仙子將趙菡萏打入無底深淵這一招,才是最狠的,趙菡萏失了修為,神魂受損,卻又無法立刻死去,只能日日熬煎。”
“但……”有人提出疑惑,“但趙菡萏被廢了修為,不過是一個凡人,凡人三日不食就死——”
說話這人被撞了一下,和他同行的人嬉笑著解釋道:“身體死了又如何,只要靈魂還被鎖著,到時候說不得趙菡萏要親眼看著自己的屍體腐爛,容顏不在。”
聞言,幾人面露嫌惡之色,心道,既如此,還不如魂飛魄散來得痛快。
那雲舒仙子,當真是狠心。
幾人的討論聲,一字不漏地傳入了沈雲舒的耳朵裡面。
就在她準備離去的時候,卻見一個身著正氣宗白色親傳弟子服的小少年,突然跑過來,一把將正在說話的人推倒在地上。
“不準你們這麼說菡萏姐姐。”
“她才沒有和魔界勾結!”
“她是被冤枉的!”
被他推倒之人面帶怒色,看清是誰之後,又飛快地將臉上的不愉壓了下去,換上了一副虛偽的笑容,“我說是誰呢,原來是盛劍峰的長寧師兄啊,這趙菡萏勾結魔界之事,乃雲舒仙子親口所說,莫非師兄以為,雲舒仙子會誣陷自己的徒弟不成?”
被喚作長寧的白衣少年雙目通紅,他雙手握拳,氣鼓鼓地說道:“菡萏姐姐是被冤枉的,是雲舒仙子弄錯了,我要去找雲舒仙子,我要讓她把菡萏姐姐放出來!”
“你們不準再說菡萏姐姐的壞話,不然我手中的劍要叫你們好看!”
他手握劍柄,腰間的長劍便從劍鞘中露出一抹寒光,幾人連道不敢,做鳥獸狀散去。
少年收回劍,望著幾人奔走的身影,狠狠踢了地面一腳,抬手抹了一把眼淚,就準備朝著盛雪峰的方向跑去。
他年紀尚小,雖已築基,體內真元卻不足以支撐他長途御劍飛行,想要去盛雪峰,只能雙腿跑著去。
沒想到,才走兩步,就被人攔住了去路。
看到來人,他眸光一閃,長劍出鞘,眼中閃過戒備。
“林正坤,你來做什麼?”
“師尊閉關修煉,不容你打擾。”
“呵,閉關修煉,雲舒仙子怕不是在閉關修煉,而是覺得菡萏姐姐傳出與魔界勾結的事情,墮了她的臉面,不敢見人吧?”
“休得胡說八道。”林正坤神情冷淡,“諒你年幼,速速回去,不然我可要上稟清越仙尊,讓他好生管教於你。”
清越仙尊,正是盛劍峰的峰主,也是少年長寧的師父。
少年正是惱怒,看到林正坤,便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又聽到提到自己的師父,想到師父說過的,讓他不要多管閒事的話,更是覺得煩躁。
“閉關閉關,菡萏姐姐十次想見雲舒仙子,她九次都在閉關,既然不管菡萏姐姐,那菡萏姐姐和魔界的人勾不勾結,關她什麼事?”
十次想見雲舒仙子,她九次都在閉關……
她閉關的次數真的有那麼多嗎?
沈雲舒凝眉想著,可是轉念,她又想到,自己每次閉關之後,都會檢視眾人傳訊而來的紙鶴,卻從沒有哪一次,收到過來自趙菡萏的傳訊。
若是趙菡萏真的有心找自己,為何不給自己發一隻紙鶴呢?她每次發的紙鶴,自己都認真回了的。
反倒是每次她閉關結束後,從林正坤口中得知的,都是趙菡萏偷下山門,又惹了什麼禍捅破了什麼簍子,沒一次安分的。
“你也不用抬我師尊來壓我,我師尊怎麼管教於我的,輪不到你林正坤置喙。我倒是想問問雲舒仙子,菡萏姐姐究竟哪一點對不起她,要遭受她如此冷遇?
“她要是不喜歡菡萏姐姐,就放她一條生路,我師祖喜歡菡萏姐姐喜歡得不得了,說她天生就合該是用劍的苗子,在你盛雪峰反而耽誤了。
“不過,現在菡萏姐姐都被廢了修為,說這些也遲了。”
他抬手抹了一把眼淚,握著長劍的手卻沒有絲毫的放鬆,他義正言辭道:“菡萏姐姐絕不可能勾結魔界的人,林正坤你給我讓開,我要見雲舒仙子,我要和她當面對峙,我倒要問問,她到底是從何認定菡萏姐姐勾結魔界的?”
“趙菡萏一身真元,盡數化作魔力,難道還不夠有說服力嗎?”林正坤冷冰冰地道:“便是她沒有同魔界勾結,但她修煉魔族功法一事做不得假。”
“怎麼?有誰說過不允許修煉魔族功法嗎?就因為她修煉了魔族功法,所以就和魔界勾結了?”似是覺得聽到了什麼極為可笑的話,少年肆意嘲諷著,他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冷笑一聲,“林正坤,雖然我猜不出來這件事情裡面,你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但你當真以為沒人知道你喜歡雲舒仙子的事情嗎?若是我告訴雲舒仙子,你為了獨佔她徒弟的位置,陷害菡萏姐姐,你猜她信或是不信?”
“由你說去,師尊自有評判。”林正坤心頭一緊,少年的話誤打誤撞,正好說到了真相,但他面上,卻是一副極為不在意的樣子。
正坤喜歡我?
他陷害菡萏?
明明覺得是極為可笑的事情,可是這兩句話,卻在沈雲舒腦海中怎麼也壓不下去。
正坤怎麼會喜歡我呢?他和菡萏兩情相悅……
沈雲舒的念頭頓了頓,在兩情相悅四個字後面,打了個問號。
她回想起林正坤在自己面前提到趙菡萏時的場景,雖然趙菡萏喜歡林正坤這件事情,是他自己告訴她的,但對方在說這件事情的時候,臉上的神情,看上去的確只是在單純的陳述一個已知的事實而已。
當時她還想著,正坤臉皮薄,不好意思才裝出這麼一副正經的模樣,可是現在看來,未必不是因為對方並不將趙菡萏放在心上的緣故。
因為不喜歡,所以不在意,所以即使說出對方喜歡自己的話,也只是在向她彙報一個事實。
可是陷害菡萏……他為什麼會陷害菡萏呢?
菡萏喜歡他,又不是什麼錯事,陷害菡萏,他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獨佔她徒弟的位置嗎?
沈雲舒越想心越亂,以往沒人說出來的時候,她還不覺得,可是被少年這麼一說,無數被她忽略過去的細節再一次浮現在了她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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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自己偶然曾從林正坤身上看到的一個眼神。
那時她在正氣殿和掌門說話,突然聽到趙菡萏喚她,回頭的那一剎那,林正坤不自然地躲開了她的視線。
那個時候她的心思都在自己的小徒弟身上,雖然覺得林正坤的反應有些奇怪,但這個念頭一閃而逝,便被拋到了腦後。
如今細細回想起來……
修真者的記憶是極好的,尤其是修煉到了沈雲舒這種程度的人,完全可以自由翻越自己的記憶,甚至能夠將記憶中被忽略的場景再一次調出來。
林正坤的那個眼神在她心中放大,再放大。
她終於看清了裡面的渴望,還有藏得極深的慾念。
長寧的話……她越想,臉色越發難看。
隱匿了身形之後,匆匆朝著墮仙台的方向趕去。
長寧收回注視著小樹林的視線,將手中的長劍回鞘,冷哼一聲,“林正坤,你有本事攔我一輩子,待師祖出關,我不信她沈雲舒,連師祖的面子都不給。”
……
“長寧?”
趙菡萏聽到這個名字,好看的眉頭輕挑,好一會兒,才輕輕地笑了起來,“原來是他。”
原主的記憶裡的確有過一個叫做長寧的人。
長寧,全名褚長寧,盛劍峰清越仙尊的親傳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
他和原主的關係,大概唯有歡喜冤家四個字才能形容。
原主在劍修一道上天賦出眾,褚長寧的師祖,也就是清越仙尊的師父,曾幾次三番提出過想要收她為徒的事情,並且表示自己會主動出面說服雲舒仙子,不會讓原主難做,但皆被原主給拒絕了。
褚長寧的師祖錯失一個練劍的好苗子,深覺遺憾,一天到晚在自己的徒弟和徒孫面前長吁短嘆個不停,聽得褚長寧心頭火氣,一邊覺得原主哪值得師祖如此看重,一邊又覺得原主不識好歹。
自家師祖對她如此看重,她卻寧願抱著一個完全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的沈雲舒不撒手。
而原主,則覺得褚長寧一個小屁孩懂個屁,若是離了盛雪峰,自己還能見到沈雲舒嗎?
兩人為著這事,就沒給過對方好臉色看,見面必定互相冷嘲熱諷幾句,以至於所有人都覺得兩人不和,但偏偏,每逢外出做任務的時候,兩人又必在一個團隊裡面,一邊互相罵罵咧咧,一邊背靠背斬妖除魔……
她想到原主和長寧的關係,忍不住搖頭笑了起來,“我竟是把他給忽略了……”
晉江系統實時為她轉播著男女主之間發生的事情,趙菡萏想,長寧啊……姐姐這次能不能翻身,就全看你了。
要是她還能從無底深淵出來的話,就對這個孩子好一點吧。
說到底,褚長寧對原主冷嘲熱諷,不過是看不下去她在盛雪峰受冷淡而已,要說有什麼惡意,還真談不上,不然也不會在整個正氣宗,都對趙菡萏避如蛇蠍的時候,他還會為了她主動撞上林正坤的劍鋒。
趙菡萏把渺茫的希望寄託於褚長寧的身上,希望他能為自己帶來一點好消息。
只是她說什麼都沒想到的是,好消息竟然來的那麼快。
“菡萏,菡萏,沈雲舒過來了。”
趙菡萏微微動了動頭,任由一縷長髮,沿著自己的肩頭滑落。
她唇角輕揚,道:“我知道了。”
……
無底深淵具體有多深,沒人知道。
即便是沈雲舒,知道的也只是無底深淵越深的地方,關押著的人實力越高。
無底深淵之中,並非像絕大多數人想得那樣,只是一道直上直下的深淵,除了崖壁上的山洞,深淵之中,還有無數條隱匿於黑霧中,縱橫交錯的鐵鏈。
這些鐵鏈,不知從何而來,亦不知從何而去,就像是生長在無底深淵之中一般,在無法御劍飛行的無底深淵之中,構建起一條條通路。
沈雲舒手持掌門令牌,踩著一根黝黑的鐵鏈,不疾不徐地走向了一個山洞的方向。
這個山洞在無底深淵所有山洞的最上方,也是附近數百個山洞之中,唯一一顯示著關押狀態的山洞。
將要到達山洞上方時,她縱身一躍,如同一隻靈巧的燕子一般,翩然飛入了山洞之中。
洞口很窄,狹窄的洞口幽深黑暗,一眼看過去,竟望不到底。
石壁似乎能夠吞噬光線,修真者引以為豪的夜視能力,在這裡竟然起不到絲毫的作用。
她翻手取出一顆夜明珠握在手中,微弱的燈光,才照亮了周圍的場景。
拳頭大小的夜明珠的光芒,光亮的範圍被侷限在了一尺之內,沈雲舒沒有慌著向前,而是將手中的光源,靠近了石壁。
石壁上,縱橫交錯著,數條鐵鏈穿梭過的痕跡,她輕輕撫上這些舊痕,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趙菡萏被這些鐵鏈拖住時的場景。
她繼續往前走,突然,腳下踢到了什麼東西。
是一隻白色的繡鞋。
她愣了愣,將鞋子撿起,繼續往前走,沒幾步,又撿到了另一只鞋。
撿鞋的同時,沈雲舒看見了地上的血跡。
她的心頭抽痛,不再猶豫,快步朝著山洞內走去。
山洞內是一片漆黑,夜明珠的光線太微弱,微弱到,只照得見一根金色的鐵鏈,和一個隱隱綽綽的影子。
“是師尊嗎?”
一道虛弱的聲音詢問道,這道聲音似乎是覺得自己問了一個極為愚蠢的問題,問了之後,又自顧自地輕笑起來,“我真是糊塗了,師尊現在恨我都來不及,如何會來看我。”
“我一定讓她很失望吧,和魔界勾結,殘害同門……”
她說著說著,竟笑了起來,笑著笑著,聲音裡卻夾雜了哭腔,“可是師尊,我沒有啊,你為什麼就不能信一信我呢?”
“林正坤說的話,你就毫不懷疑,什麼都信。”
“我說的話,你就什麼都懷疑,什麼都不信……師尊,為什麼,為什麼啊,都是你的弟子,為什麼你對我這麼不公平。”
“我沒有不信你。”
聽著少女的哭訴,沈雲舒忍不住開了口。
卻見面前的金色鐵鏈突然一陣慌亂地抖動,跪伏在地上的少女,受到極大的驚嚇一般抬起了頭,“師尊?!”
“師尊,你在哪兒?你來看我了嗎?”
鐵鏈響個不停,沈雲舒深知這種鎖魂鏈的威力,越是掙扎地厲害,疼痛越是深入靈魂。
少女卻彷彿感覺不到自己身上的疼痛一般,自顧自地在地上摸索個不停。
“夠了!”她呵斥道,“趙菡萏,事到如今,你還在演什麼?”
“我正舉著夜明珠,你難道看不到嗎?”
“演?”少女不敢置信地重複了一遍這個字眼,旋即低笑起來,“罷了,反正現在在雲舒仙子眼中,勾結魔界的我,說什麼都是不可信的了……”
嘴裡這樣說著,趙菡萏心中卻是沒忘記詢問晉江系統,“沈雲舒舉著夜明珠?”
“對……對啊,”晉江系統茫然地回答道:“你沒看到嗎?”
看到個屁。
趙菡萏也不找了,重新跪回了自己原來的位置,垂下頭,任由金色鎖鏈在身後拉直,拽住她的身體和神魂。
經過幾天的研究,這個姿勢看起來最痛,其實是維持久了以後最舒服的。
落在沈雲舒眼中,卻是少女在摸索了一番之後,放棄了繼續找尋她的念頭,心灰意冷地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冷淡道:“仙子請回吧,既然仙子不信我的話,又何必在這裡和我浪費時間呢。”
沈雲舒這才意識到不對勁。
她彎下身,將夜明珠舉到趙菡萏的面前,白色的光線灑落在少女的臉龐上,讓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還記得自己將趙菡萏被打入無底深淵那日的場景。
她滿心歡喜地趕來墮仙台的時候,身上穿著的,是一件純白色的流仙裙,裙襬重重疊疊,行走時好似將天上流轉的白雲穿到了身上。
在見到她時,沈雲舒曾有一瞬間的恍惚。
她和趙菡萏已有許久未見,少女的臉龐褪去了她印象中的稚氣,流露出女子獨有的嫵媚,看見她,一雙眼睛裡,更是綻放出驚喜的光芒,如同煙火在夜空中炸開般璀璨。
而此時她面前的人……
身上的衣服還是那日穿的那一套,一身白衣卻盡數染作了鮮紅,精緻秀美的臉蛋上,更是橫亙著兩條血淚。
“你的眼睛?”
她隔得近了,少女才終於聽到聲音傳來的方向一般,微微轉過頭,看了過來,“我的眼睛怎麼了?”
沈雲舒抬手,在少女眼前晃了晃,少女長長的睫毛眨了眨,卻沒有躲開。
她舉起夜明珠,將光源靠近了少女,少女黑白分明的瞳孔,無絲毫的變化。
“菡萏,你瞎了。”晉江系統先沈雲舒一步得出了結論。
“我知道。”
早在她問出沈雲舒舉著夜明珠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就意識到自己可能是瞎了。
人和許多動物一樣,本能裡都有著趨光性。
若是沈雲舒真的舉著夜明珠,她不可能看不見。
但她偏偏就是沒看見……
她甚至不能夠透過聽聲音來判斷她到底在哪個方位。
神魂帶來的損傷,比她想象之中,還要更厲害。
若是沈雲舒再不來,她想自己可能只有放棄這個世界,以保全自身。
一隻冰冷的手輕撫上了她的面頰,手的主人似乎是在努力為她擦拭著臉上的什麼東西。
少女歪著頭,輕聲道:“雲舒仙子,是在可憐我嗎?”
沈雲舒沒有答話,只是用手指,一點點擦拭著趙菡萏臉上的血痕。
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趙菡萏還很小的時候的事情。
那個時候她剛剛學會走路,小小一點,扶著牆,在床上走來走去。
但是只要一抱她下地,她就收著腳,說什麼也不肯。
直到過了好長一段時間,趙菡萏會說話了,她才知道,她不肯腳踩在地上,是因為嫌髒。
她不是可憐她,她只是覺得,那麼愛乾淨的一個孩子,一定不願意自己臉上有那麼難看的痕跡。
她一點點擦著,趙菡萏沒說話,就這麼睜著無神的眼睛,注視著她。
突然,她的嘴角一點點彎了起來,沈雲舒聽見她說:“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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