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兩年朝夕相處, 沈梔期早就對紀商鶴的生活習慣所熟悉到極致,回到別墅,有那麼一剎間, 還當他是曾經那個失明沒有能力自理男人。
待沈梔期習慣去衣帽間拿睡袍, 走到浴室才反應過來, 這些事,需她做了。
剛轉身,秀挺的鼻尖差點撞到站在身後沉默男人。
紀商鶴對她笑, 幽深目光落在深藍色的男士睡袍上, 薄唇勾起弧度:“浴缸水放了嗎?”
沈梔期抿唇,這男人還真當她是家裡任勞任怨的保姆了。
她把手上睡袍, 往他懷裡一塞, 故意用很平靜語氣說:“早點休息,晚安。”
紀商鶴倒是沒有阻止她離開,站在原地了許久。
洗完澡,換上這身睡袍後,從廚房裡端了兩杯熱牛奶,走到三樓的露天陽臺去找她。
兩年生活默契,紀商鶴知道沈梔期有在陽臺吹夜風的習慣。
往往他動聲色的陪著, 而她就去熱兩杯牛奶, 一邊喝著,一邊敞開心扉交談。
這次也意外,便在陽臺的米色沙發處找到了一抹纖瘦的身影, 沈梔期洗過澡,柔順的秀髮披散著,身子裹著珠光白的睡袍,布料襯得她膚色更白皙柔和了。
紀商鶴站在三米開外地方, 無聲地注視了許久。
直到她發現有人,主動走過來。
“睡不著?”
沈梔期看到那杯熱牛奶,很快又掩下睫毛:“在想點事情。”
“嗯?”
“小霽說……你今天陪了他一整天。”
略遲疑著,聲音輕輕:“我想,你願意做一個合格父親時候,是個好父親。”
紀商鶴在沙發邊緣落座,與她還是保持著距離的,將這杯牛奶遞過去,語調低淡:“梔期,我更想做個好丈夫。”
沈梔期知道該怎麼接這話,他重新出現後,止一次這樣直白的表露了。
低垂眼睫餘光,安安靜靜注視著紀商鶴的側影,他也是洗過澡的,穿的深藍色浴袍沒有嚴實繫好,露出修長的鎖骨,肌膚是冷白色,身形透著沉穩內斂氣息。
但是也越發鮮活了,讓她像之前那樣,有種遙不可及的感覺。
又想到他在國外那段落魄無助的時光,自暴自棄覺得治不好眼睛,想回來找她,怕她忘記。
沈梔期其實很好奇一點,為什麼偏偏是她呢?
她想問,欲言又止,抬起眼睫下,乾淨眼神暴露了自己疑惑心思。
紀商鶴喝了口熱牛奶,喉間的微甜壓下了一絲苦澀:“因為你了我一個家。”
這個年紀與閱歷成熟男人,與女人談情說愛裡,遠及年輕時純粹……多了現實理智冷靜。
他生活可以少了沈梔期,也能照樣在自己帝國混得風生水起,但是遵從本心,他是不願失去這個女人的。
紀商鶴在愛人和紀家產業裡,在兩年前自殘就做出了選擇。
時至今日,他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出這個愛字。
心底總覺得愛這個字,分量太輕。
他母親,曾經就用這個愛字,狠狠在他心裡留下了一疤。
紀商鶴潛意識覺得這世上最虛假就是愛了,他願意用這個字來形容和沈梔期感情,即便在分開後,他已經由自主想放棄一切來挽留她的心。
暖暗燈光下,沈梔期漆黑乾淨眼睛與他對視很長時間,最終呼吸一輕,笑:“紀商鶴,有小霽在,我們終究都是一家人。”
紀商鶴搖頭,伸出手掌心覆在她指尖上,輕輕合攏:“梔期,我知道你心裡還有我。”
沈梔期眼睫不受控制顫了下,劃過了一絲被他識破的狼狽。
她最想去面對,就是被傷害過後,重新在對這個男人有感覺。
否則可能一邊冷漠對他,又一邊忍住心軟,用別的身份陪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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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商鶴先是握住她指尖,緩慢地用手臂抱住她瘦弱肩膀,臉龐輕輕靠近,嗓音在夜色下,格外低沉動聽:“我知道該怎麼去愛一個人……但是我想事事順你意,想做個好父親,想讓你餘生都有依靠……梔期,如果你有心上人,我願意祝你幸福,如果沒有……請我一次機會。”
他一次機會。
沈梔期看他,紅唇輕啟問:“哪怕我想愛你?”
紀商鶴的回答很堅定:“我讓你重新愛上我。”
他性格慣來就是強勢的,身為一家之主,紀家掌權人,從未想過對什麼事能讓步。
對感情亦是如常。
紀商鶴做到和她像熟悉朋友一樣相處,用了兩年事情,與她朝夕相處瞭解彼此,接下來他只想讓沈梔期像以前那樣,隨時隨刻陪伴在身邊。
沈梔期心很亂,手心抵著他想靠近胸膛,下掩著睫毛,沒有繼續對視:“我想想。”
這話剛落。
紅唇上,便感受到了一抹溼熱的溫度。
沈梔期腦袋空白,抬起眼,看到的是那張熟悉無比英俊臉孔。
紀商鶴手臂抱著她,深深吻了下來。
久違吻,帶著一絲再熟悉氣息,讓沈梔期眼角溢位細碎的淚珠,她全身變很僵硬,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好,想推他時候,發現自己完全沒了力氣。
這一刻,沈梔期很清楚自己心。
只是終究……有甘。
**
成年人解決矛盾的方式,往往都是很單一。
沈梔期睡著,沒過多久就醒來了。
當她睜開眼,看到紀商鶴在半暗明的燈光下,將褲子套上,結實胸膛上,還有當年受傷疤痕沒有完全淡去的,讓她心瞬間微微抽了下。
紀商鶴彎腰去撿地上睡袍,已經皺巴巴的,還有些痕跡,能看了。
他沒有在披在身上,擱在旁邊後,轉過身看到她醒來,俯身靠近,用高挺的鼻尖貼著她軟軟的臉蛋,嗓音從喉嚨發出,帶著許些暗啞:“喝水嗎?”
沈梔期把眼睛閉上,額頭陷入枕頭上,輕輕呼吸:“,想睡。”
紀商鶴沒有打擾她,也知道今晚是他半強迫,能得逞。
倘若還知好歹的惹她能好好睡覺,到時候尷尬,只會是他。
修長的手動作很輕,將沈梔期被子往上拉了拉後,紀商鶴就沒有在發出聲響,腳步邁極輕,走出主臥。
他身軀得到了緩解,卻還是處於極度興奮刺激狀態裡。
紀商鶴去泡了杯咖啡喝,站在沒有關上窗戶前吹冷風,近乎在書房裡待到外面天色漸涼了。他依舊沒有感覺到睏意,反而是越來越興奮了。
一整晚,都無法睡得著。
……
從這次起,沈梔期發現與紀商鶴的關係開始變得微妙起來。
他還在長期休假中,沒有回紀家集團接管的意思,這讓紀度舟苦不堪言,時常抱怨自己當牛做馬的在公司上班,連夫妻生活都不顧不上了。
紀商鶴當沒聽見,每天都會準時去接送沈梔期上下班。
兩人偶爾一起去學校接孩子,次數多了,便成為了紀開霽同學口中模範夫妻。
時間久了,沈梔期也有種她和紀商鶴很恩愛的錯覺。
生日那天,她下意識空出時間,到了傍晚時候,紀商鶴的電話便打來了。
他已經開車到了樓下,待了半個小時。
沈梔期是有意讓他,走時,結果又撞上準備新上市珠寶出了情況。
她處理好工作上事後,已經到了近八點了。
落地窗外天色完全暗下,璀璨的燈光一盞盞亮起,沈梔期拿起包,乘坐電梯直達了一樓,她的眉心微皺,走出去時,目光在周圍望了一圈。
當沒看見熟悉車時,也知道空落落著什麼。
連唇角微笑,都淡了下去。
沈梔期正發愣著,肩膀被人從後面輕輕一拍。
她回過頭,看到紀商鶴一身純黑色商務西裝站在半步遠距離,手裡還拿著鮮紅的玫瑰花。
“知道你……看見我老婆沒有?”
在長時間的沉默下,紀商鶴開了個無傷大雅玩笑。
他性格真是能開玩笑人,說出來,卻讓沈梔期笑出了眼淚。
紀商鶴皺起了眉頭,低聲問她:“這麼好笑?”
沈梔期用力點點頭,看到他這刻,心底有空落落感覺都煙消雲散了。
她想好好的笑一笑。
紀商鶴眼底有了情緒,突然長指有力地捏住她的臉蛋兒,低下頭,當著樓下行人面前,明目張膽地將她彎起的唇吻住。
這個吻很深,幾乎入喉。
沈梔期呼吸進都是他氣息,白皙手遲疑了,慢慢的抱住他。
過了十來分鐘,紀商鶴薄唇碾著她的唇角,低低喚了聲:“老婆。”
沈梔期沒應。
紀商鶴又喚道:“老婆……”
沈梔期輕輕推了他把,故意轉過頭,語氣很輕的說:“餓死了,去吃飯。”
——
在後來的後來。
沈梔期假裝得知他在國外治病時,有一位叫小桃保姆。
於是,經意間問道:“你喜歡那個小桃嗎?”
紀商鶴從財經報紙上抬起頭,幽深眸色裡浮現出許些茫然:“誰?”
“小桃啊?”
“忘了哪位……我只記得有個姓白的,一輩子都不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