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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三 落梅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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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窗子,暖暖的照進帳中,雪下了好幾天,厚厚的積著,天地間,都是一片雪白。陽光照在雪上,反射出耀眼的雪白光芒。尤其是那棵高大的白梅,身上壓著厚厚的積雪,晶瑩的白梅也被雪花凍結,但是絲毫不影響它狂傲的身姿和怒放的花朵。蘇落有些出神的盯著白梅蒼勁的枝幹,好生佩服它的堅持和傲骨。

蘇落和顧子遇上了雪山,沿途盡是梅花。

“蘇落小姐,我家主子久候多時了。”剛站定,不遠處的巨石邊上走出一個小廝。

蘇落點頭笑道:“好,麻煩你了。”

走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他們就走出了那片茂密的梅花林。

出了林子,便是一片石林,巨石或大或小,錯落有致的置於四周。穿過石林,便可看見依山而建的梅落山莊,一塊巨大的青石上書著狂草的梅落山莊幾個大字。紅木的兩扇大門,門前既沒有石獅子,也沒有對聯燈籠之類的,門楣上連個字也沒有提。

再進去是一條用碎石鋪成的小路,小路旁邊遍植著一種紅火色的花,走在小道裡,如置身火海一般,在這裡,似乎完全看不出是冰冷的冬天,這梅落山莊實在是一個太奇妙的地方了。

進了廳堂,兩個人坐定,北冥瑾凡才出現,已經不是那個五歲的小屁孩了,差不多快和蘇落一邊高了,眉宇間也脫了稚氣。

淺笑,說道:“許久未見!”

蘇落輕笑,:“是啊,你都長大了?!”

長大了這個詞,讓北冥瑾凡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在蘇落眼裡似乎他永遠是個孩子。感受到北冥瑾凡情緒輕微的變化,蘇落拿起茶杯,喝了一小口,茶的味道很好。

看著蘇落的白髮,北冥瑾凡拿過茶杯,說道,身體不好,就不要喝茶了。

他居然這麼長時間都沒能讓你解蠱嗎?

這中間發生了太多的事了。

看蘇落的樣子,不太想說這些事,北冥瑾凡也並未強求。蘇落透過北冥瑾凡剛才的幾句話,就知道這些年發生的事情,大概他都知道的七七八八了。顧子遇明明心裡焦急,卻也知道此刻這些事還不能急於出口。

你這裡很多紅梅。

恩,特意植的。

可以釀紅梅酒。我們今天來是有一事——”

可惜蘇落話還沒有說完,北冥瑾凡卻笑著打斷了他的話:“我已經備了晚膳,先吃飯吧!”

顯然,他是不想談這事,蘇落就是再急,也只得將話咽了回去。蘇落,給了顧子遇一個稍安勿躁的表情,顧子遇也只得無奈的點頭。

穿過火紅的花海,正對著一座大氣的兩層木屋,十分寬敞,裝飾卻很簡單,除了些字畫便再無其他,一路走來整個梅落山莊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像一個皇子之家,沒有浮華的裝飾,顯擺考究的古董瓷器,倒更像是歸隱山林的隱士。屋裡的奴僕丫鬟也不多,各做各的,井然有序。

“大家入座吧。”北冥瑾凡招呼著大家,席間氣氛不算熱烈,卻也沒有冷場,北冥瑾凡全程只在和蘇落聊天,顧子遇插不上嘴。蘇落調了兩杯酒,只因沒有心境,失了手,北冥瑾凡卻還是說好喝。蘇落只能報以歉意的笑。

顧子遇看著北冥瑾凡,儘管北冥瑾凡隱藏的很深,顧子遇依然看出了他的心思不軌。流雲啊,你居然有一個十歲的情敵啊。

感覺到季風的目光,北冥瑾凡坦然的與之對視,仍是那淡淡的一抹淺笑。懶的再看顧子遇一眼,夾了一塊排骨放在蘇落碗裡,興奮的說道:“蘇落,吃這個。”

蘇落笑著,嘗了一口,道:“很好吃。”

特意為你做的,多吃點”

蘇落淺笑。並不接話。

北冥皇子,我們此行前來,想請皇子殿下幫個忙?顧子遇見縫插針的說道。

北冥瑾凡搖了搖頭,笑道:“早都不是什麼皇子了,我看顧公子是找錯人了。”

殿下並非池中之物,養精蓄銳多時,此刻,應該厚積薄發了。

北冥瑾凡仍是謙虛的笑道:“顧公子謬讚了。”

“可是——”

北冥瑾凡這雖是自貶,實則已經明白的拒絕他們的提議

清脆的響聲——蘇落沉重的呼吸,,瞬間打破了這氣氛,兩人紛紛往她這邊看過來,緊張的扶著蘇落問道:“你沒事吧?”

蘇落蜷縮身體,輕皺著眉頭,看起來很痛苦,“蠱毒發作了嗎?”

“蘇落,要不要請大夫給你看看?”顧子遇說道。

蘇落搖搖頭,回道:“嗯,沒事。”只是她臉色蒼白,看起來有些勉強。

我想躺一會兒。

我扶你去休息。

扶著蘇落進了清風閣,小心的扶她坐在軟塌上,北冥瑾凡嘆了一口氣,說道:“怎麼樣,還是找大夫看看吧。”

“沒事。”蘇落舒服的靠在軟塌上,軟軟的長絨狐毛讓她捨不得起來,她只是覺得有點累,疼痛越加的強烈。

我想一個人待一會?

看著她蜷著身體躺著,跟貓似的。北冥瑾凡的心緊縮了一下。最終還是出去了。

屋子裡只剩下蘇落一個人,疼痛來襲,蘇落雙手緊握著被子,身體蜷縮。

一陣又一陣的疼痛過後,蘇落才癱軟的鬆開被子……

敲門聲響起。

是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

北冥瑾凡推門而入,怎麼樣?

沒事了。看著蘇落蒼白的臉色和額頭上還沒消散的汗珠,眼裡閃過一抹心疼。轉瞬便笑著說道:“我去廚房盛一碗湯過來,你晚上都沒吃什麼。”

正好有些餓了。

今夜的月色還算好,雖然已經過了十五,但是還是很明亮,月光透過清風閣那一大面窗子,零落的灑在蘇落身上,柔柔的,讓她看起來更像一隻沒有睡醒的貓。

透過大窗戶,看著屋外被月光鍍了銀邊的刺姬,柔和的月光非但沒有讓它變得柔和些,反而紅得更為詭異。喝完了湯,北冥瑾凡扶蘇落回到床上,拿起旁邊的蠶絲被,幫她蓋上,入夜的梅落山莊還是有些涼。

你當真不想拿回屬於你的東西了嗎?蘇落看向北冥瑾凡,又淡淡的轉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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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北冥瑾凡都沒有回答,撥弄著手中的清茶,手中的茶幾乎涼透了。

蘇落繼續低低淺淺的說道:“瑾凡,多希望你還是那個五歲的孩子,我還是那般什麼都不懂的年紀,我是一個獨善其身的人,並不想去承擔國之重任,也不想捲進朝廷征戰之中。我只想保護我想保護的人,只想過我想過的自由生活,但是世事總是由不得我的小小願望。所以若是你喜歡這般寧靜的生活,我絕對不會怪你。”

那帶著淡淡憂傷與無奈的低語,讓北冥瑾凡有些悵然,北冥瑾凡看向她,輕問道:“你想讓我怎麼做?”只要是她說的,他就會去做。

蘇落無奈,嘆道:“瑾凡,要和北冥一戰,救出流雲,是我自己的事情,之所以會來找你,覺得我們可以共贏,我希望我和你之間,一直都是朋友,最好什麼都不要牽扯到,如果你想坐回皇位,那麼我可以幫你,當然,你也要幫我救出南宮流雲,當然這件事情不一定成功。你若是不想,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我只是來看看你。所以沒有所謂的我想你怎麼做的問題。”

你這是讓我當國家的叛徒啊。

瑾凡,你所要做的就是把我帶到北冥都城,我要救南宮流雲。其他的,便不需要你了。也許是蘇落急於解釋,整個人都咳嗽了起來,只覺得胸口一陣疼痛,竟然吐出了一口血。

蘇落被這口血嚇到了,北冥瑾凡亦是震驚。

最後蘇落淡定的下了床,用茶水漱了口,只是嘴裡濃重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或許,我將不就於人世了吧。蘇落悠悠的嘆到。

不會的,我不會讓你死的。此刻的北冥瑾凡多想抱一抱那樣需要安慰的蘇落啊,可是蘇落卻自顧自的回到了床上,蓋上了被子。不給他一絲一毫照顧她的機會。

瑾凡,別和任何人說起,死亡,我自己就可以面對。

我說了我不會讓你死。北冥瑾凡怒吼到。

蘇落有些被這樣子的北冥瑾凡嚇到。看著瑾凡不說話。

北冥瑾凡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幫蘇落掖好被角,對不起,嚇到你了。你好好睡吧,別想這些有的沒的,我說我不會讓你死,你就不會死。相信我。

等北冥瑾凡走後,蘇落才無聲的哭了,以為經歷了太多,心早就冷漠,紅塵往事早都看淡了,沒想到今日,面對死亡,蘇落還是怕了,很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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