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子摯推了晚上的應酬趕回家, 二老六神無主拉著他說話。
“子摯,這都幾點了,沈董不會又要將登記的日子往後推吧?再推下去, 就要到年後了啊。”
“我們齊家雖然比不上他們沈家,可在南城也不是無名無姓, 上次沈家都不跟我們商量就說推遲登記,弄得我們在民政局等了很久被看笑話, 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再這麼被動了!”
老兩口你一句,我一句,焦急又氣憤。
“子摯, 沈董本人會現身嗎?會不會直接讓他助理代辦?”齊母穿著定做的旗袍, 做了頭髮, 戴上了自己最喜歡的那套珠寶,她把今天當小兒子的婚禮, 很隆重地收拾了一番。
齊子摯接過傭人的毛巾擦擦手,端起茶水喝一口, 他這才對上父母憂心的眼神。
“時間定的是六點半,還沒到。至於沈董現不現身,不好說。”
齊子摯沉聲道:“爸,媽, 我認為小霜在他想嫁進沈家的時候,就有了心理準備,你們也有。”
二老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他們全都不吭聲了。
這場聯姻是老太太一手定下的,她需要他們老么的氣運旺自己兒子, 而他們呢,能透過親家的身份得到整個商界的三分薄面, 藉此成為南城僅次於沈家的存在。
再說,從頭到尾,他們家都沒有拒絕的份。
婚姻只是交易,兩個當事人沒有感情基礎,哪會有什麼尊重。
齊母唉聲嘆氣:“沈董私生活太亂,外頭養的人不知有多少,一個月都不一定能回家一趟,小霜嫁過去,怕是只能自己過了。”
“現在說這個有什麼意思。”齊父背著手。來來回回地走動,“他一頭熱地往裡栽,這也算是得償所願,求仁得仁。”
“哎。”齊母抽紙巾按了按泛紅的眼角,“都是命。”
齊母又納悶起來了:“沈董一直都是不在乎的態度,那為什麼突然推延日子?”
她看丈夫跟長子:“是不是大師又算出什麼了?”
“應該沒有,否則就是取消,而不是推延。”齊父否定道。
齊子摯把一杯溫茶喝完,上一天班的疲憊衝散了一點:“小霜呢?”
“從早上就把自己關在房裡,飯也不吃,我跟你媽哄了半天才把他哄得開了門,又哄了好一會,讓他買東西去了。”齊父無奈道,“買買東西,消消火。”
齊子摯按額角,十天前登記的日子改了以後,小弟連學校都不去了,就在家發脾氣砸東西。
家裡有些傢俱都已換了幾輪。
齊子摯擔心小弟氣出病來,就請醫生上門給做心理輔導,他把人推下樓摔骨折。
小弟被寵壞了,沈董又不是手軟心慈之人,真不知道他嫁過去,會怎樣。
齊子摯看腕錶:“小霜是什麼時候出門的?”
齊父道:“三四點鍾。”
齊子摯陪父母聊了一會,還沒見小弟回來。
二老也有點急了。這馬上就快六點了,老么買東西買忘了時間?
“老么的電話打不通。”齊母坐不住了,“怎麼了這是,也不接電話,我這心裡都怎麼這麼不安呢?”
齊子摯安撫二老:“別急,我問問。”
他撥了個號碼,問:“你們現在是在哪?”
電話另一邊傳來沙啞的男聲,像是情緒剛有過失控,還沒調整好:“齊總,我不在國內,不清楚霜少爺的情況。”
齊子摯沒料到是這個結果。
“霜少爺沒和您說?”那頭的人似乎換了個隱秘的地方,聲線壓得極低,“我昨晚的飛機飛英國處理私事,今天剛到,明天就回國。”
對方似是感應到不對,一頓:“出什麼事了?”
“沒事。”齊子摯掐掉電話問父母,“小霜走的時候,你們有沒有讓人跟著?”
“有幾個,都挑的能力出色又靈活的……”
齊母話沒說完,齊子摯的手機就響了,來電顯示讓他眉頭一皺,他按了接聽鍵:“喂。”
“齊總,董事長要見您和您弟弟。”陳一銘開門見山,沒有多餘的寒暄。
齊子摯知道見面的地址不會是民政局:“沈氏?”
“對。”陳一銘道,“還請你們儘快,別讓董事長等太久。”
齊子摯壓下心頭的疑慮:“好,我會帶我弟弟過去。”
“子摯,是那陳助理嗎?”齊父問道。
“嗯。”齊子摯去玄關換鞋,“沈董要我跟小霜去沈氏。”
“那就是要一起去民政局?”齊母一把抓住老伴的手,“是不是?”
齊父拍拍她的手:“除了這個,還能是什麼。”
齊子摯沒有搭話。
沈寄為什麼在這時候讓助理通知他去沈氏?他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卻又理不出頭緒。
齊子摯派人去找小弟,沒找到。
小弟有多在乎登記日,多想嫁給沈寄,齊子摯很清楚,他現在還沒回來,只能是被什麼事拖住了。
那件事的動機,極有可能是要他去不成民政局。
陳一銘的電話又打過來,語氣比前一次差很多,他像是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已經快到極限了。
齊子摯意識到不對,他讓手下人繼續找,自己先去了沈氏。
去的路上齊子摯一直在等小弟的訊息,對於沈寄的目的,他並沒有做任何設想。
沈寄即便是要毀掉婚約,也不會親自處理。
那會是什麼事,齊子摯想不出來。他將車停好進沈氏,迎上不知道在一樓大廳等了多久的陳一銘。
“齊總,怎麼只有你一個人?”這個天,陳一銘滿頭都是汗,襯衣領子上有一圈被汗水浸溼的印子。
齊子摯解釋了兩句。
陳一銘表情僵硬:“那您先上去吧,我在這等。”
說著就給他按電梯:“請。”
齊子摯沒進去。
“齊總,不論您有什麼疑問,我都不能為您解答。”陳一銘刻板道。
齊子摯斂了斂眼底的沉思,抬腳走進了電梯。
陳一銘不跟上去,不是要等齊霜,他是想躲一躲,能躲一會就是一會。
董事長現在有滔天大怒,陳一銘在他手下做事多年,知道他殺人的心都有。
前臺頻頻投來吃瓜的視線。
陳一銘抹了把頭上的冷汗,什麼瓜都敢吃,這群小姑娘們膽子真大。
眼看電梯就要到頂層了,陳一銘的眼皮跳了起來,他去拐角撥了個號碼,彆扭地蹦出兩字:“章哥。”
這稱呼把章枕給叫懵了,他差一點把一袋南瓜子撒掉。
章枕看了眼趴在床上,被按摩師一通按捏的茭白,腳步一拐就離開了房間:“陳一銘,你打什麼主意?”
陳一銘說:“你現在能不能送茭白來沈氏?”
章枕:“……”他正在猶豫要不要讓茭白用手機,煩著呢,怎麼陳一銘還給他添亂。
“聽著,我不管你想幹嘛,我三哥給了我命令,要我看著他。”章枕正色,“那他就不可能離開蘭墨府,不論是他自己要跑,還是誰送走,又或者誰來接,通通不行。”
電話裡的嘟嘟聲聽在陳一銘耳朵裡,就跟戰鼓似的,戰場在頂樓。他沒靠近都心慌。
章枕想得倒是好,這件事太嚴重,他三哥交代的任務,他是完不成的。
西城那邊,章枕回房的時候,按摩師已經完事撤了。
茭白舒舒服服地躺著,章枕糾結完了把手機給他:“拿去。”
不理會茭白帶笑的眼神,章枕嚴肅著臉:“不準在我手機上下栽亂七八糟的軟體,也不準……”
一隻手伸了過來,抓住他手機的同時,指尖碰到了他,有一點潮溼。
章枕猛地縮回手:“我警告你,老實一點。”
“你三哥走後,你就時不時地說上一次。”茭白拿著章枕的手機,觸手有點燙,這兄弟也不知道攥著猶豫了多久,“我一個病患,跑都跑不起來,蘭墨府在深山老林,四周這麼偏僻,還有你們一堆人看著,搞不明白你幹嘛這麼防我。”
章枕啞然。
“我想登一下微信,你把你的退出來,”茭白把手機還給他,“行不?”
章枕的眉心打結,怎麼這麼麻煩?
茭白笑:“拜託。”
章枕嘴一抿,拿回手機操作完說:“讓你用手機的事,我會跟我三哥提。”
潛臺詞是,不論你在蘭墨府做了什麼,我都會跟我三哥彙報。我是我三哥的人,絕不會被你收買。你最好打消那個天真的想法。
茭白揮了下手:“我要登微信了。”
章枕把頭轉到了一邊,他對別人的**不感興趣。
但警告還是要說的。
“別在微信上耍花樣。”章枕往嘴裡丟了一顆南瓜子,又準又隨意,“那是很愚蠢的行為。”
頭像上的鮮豔色塊都像是變成了無數個喇叭,在那叭叭叭。茭白邊登入賬號邊嘀咕:“知道了,你真嗦。”
章枕:“……”
他黑了臉:“我只給你兩分鍾時間。”
“夠了。”茭白在看到安全驗證的提醒後,沒多想地選擇了好友輔助驗證,沈而銨那邊很快就配合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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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登上微信,發現他幾個好友的頭像上面都有個紅色小圈,裡面標著很多條資訊的數字。
梁二貨竟然比沈而銨還多。
時間有限,茭白沒有心思管其他人,他只戳了章枕的頭像點進去,從下往上拉聊天記錄。
茭白拉完記錄,給章枕發了一條資訊就進設定中的 “賬號與安全”那一欄,清理掉留下的痕跡,之後他退出微信。
外面傳來轟隆聲響。
很大的雷砸在蘭墨府的上空。
變天了。
沈氏
被趕出辦公室的沈而銨坐在樓道裡,他握著手機發愣,茭白沒有回他。
沈而銨把手機放懷裡,他從校服口袋模出一張對摺的彩紙,沿著兩邊的角往裡折。
一張紙被折得皺皺巴巴,什麼圖形都沒折出來,沈而銨的手指收攏,用力捏緊彩紙,他做了個深呼吸,撈起手機聯絡一個號碼,發過去一句資訊。
-幫我查一下這個賬號剛才登入的地址。
沈而銨彎下來,額頭抵著機殼,他啃了幾次微涼的唇角,又發過去一句。
-我想知道陳一銘今晚都派人查了什麼東西。
沈而銨刪除記錄,安靜地坐著。
另一邊,齊子摯蹲在地上看資料,他蹲了有好幾分鍾,遲遲都沒起來。
手腳僵硬,面色緊繃。
齊子摯捏著資料的手發白:“沈董,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沈寄深坐在皮椅裡,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槍,他已經過了最憤怒的階段,現在就在想怎麼出這口氣:“幾個月前的那起車禍,我要是運氣不好,現在已經在地底躺著了。”
齊子摯說不出話來。
剛才那句話,他不過是存著僥倖的心理下意識說的,這份資料的真實性沒有疑點。
齊子摯的眉頭一點點地皺了起來,越來越皺,像是突然有一座雪山壓在了他的頭頂,又冷又重,這壓力跟多大的專案都沒關係,它來自他的私事,家族,他的小弟。
齊子摯即將三十而立,他很早就接管了家族企業,被貼上年輕有為的標籤,事業上的發展一直都很可觀。
這是他第一次面對自己的失敗,來得猝不及防。
身為一個兄長,齊子摯太縱容小弟,除了勸他別一心想進沈家,其他的都是要什麼給什麼,這才導致他鑄成今天的大錯。
這資料上的內容讓齊子摯感覺就是一個故事,只不過名字和他小弟相同。
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小弟竟然和那個曾經住在沁心園的年輕人合謀,算計沈家。
僱逃逸多年的罪犯開車撞沈氏家主,綁架大師的妻兒,威脅他在運勢上造假,欺騙老太太。
這一樁樁,都令齊子摯太陽穴脹痛。
齊子摯慢慢站起來:“沈董,我小弟還沒找到,等他來了,我會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
“但是,”
齊子摯在商界打拼多年,雖然手段跟成就都不如沈寄,卻也是能獨擋一面的人物,他的心底再暴|亂,面上都是沉著的:“我們是不是應該提一下,所有事的主謀?”
沈寄玩槍的動作停了停。
“我小弟有幾斤幾兩,我很清楚。”齊子摯道,“這樣嚴絲合縫的計劃,我小弟想不出來,他身邊也沒有那種能人。”
“另外,我實話跟您說,兩年前,我小弟就要我威脅大師,讓他在茭白的命理上造假,好讓你們將其趕出沁心園,威逼利誘都用過了,他不肯配合,我們只好作罷。”
“那時候我小弟也瞞著我去找大師的弱點,花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找到。”齊子摯看著已經放下槍的沈寄,言有所指,“所以,大師妻兒的地址,不會是他自己查出來的。”
沈寄豁然撐著桌面起身。
一股駭人的氣壓襲向齊子摯,他的鬢角滲了汗:“沈董,我小弟只是一時糊塗,茭白卻是……”
沈寄舉起了槍,對準了齊子摯。
殺氣從黑洞洞的槍口裡瀰漫出來,往齊子摯裡攏,他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一字一頓:“蓄、謀、已、久。”
“砰”
子彈劃開虛空,擦過齊子摯的耳朵,飛進他身後的牆壁裡。
槍被沈寄暴力砸在了落地窗上。
玻璃沒有破開,槍卻在那股可怕的撞擊力下摔出了裂痕。
沈寄猶如被人戳到脊骨,憤怒得咬合肌發顫,眼眶血紅欲裂,他自己捋出來龍去脈是一回事,聽別人當面提出來又是另一回事。
顏面丟盡。
他的小狗,寧願讓自己涉險,也要利用齊霜安排那一場車禍。
絲毫不擔心肇事司機手一抖油門踩過了,車撞狠了,坐在車裡的自己會缺少幾個零件,還是命喪當場。
聰明,狠心,對自己,對別人都是。
先製造一出他自己跟金主都在場的車禍,給老太太留下他作為吉祥物並不稱職的印象,同時還要金主受輕傷,好讓自己避開被罰的可能。
之後再動用大師那步棋,結合車禍,讓老太太堅信他的命盤發生改變,從福星成為災星。
最了不起的是,那條小狗捏準了他主子厭煩命盤相關,不屑在相關人和事上費心思的性情。
車禍時還用一個眼神給他主子下了個鉤子。
厲害。
每一步都設定的那麼精細,不知道謀劃了多長時間。
就那麼想離開沁心園,擺脫沈家,甩開沈太太人選的名額。
――大步向前,毫不猶豫。
沈寄的喉嚨裡湧上一股腥鹹,被他強行壓了下去,他抖著手打電話,手背青筋直往上突:“滾進來!”
陳一銘提著心進辦公室,濃郁的血腥味撲了他一鼻,他看見齊子摯的左耳上都是血,不禁吸一口氣。
董事長平時對齊總還算賞識,認為是個能力出色的晚輩,這回竟然對他開槍。
這一切都是茭白那根蘆葦引起的。他竟然攪出了如此大的風浪。
自己還身在西城,沒有撞槍口上。
“去查那什麼狗屁大師,找到他,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沈寄點根菸,打火機的蓋帽被他用力壓回去,他吸口煙,明滅的煙火映著他深不可測的眼眸,“一個小時內,我要知道結果。”
陳一銘咽了咽唾沫:“是。”
他往外走,腳步都有點不穩,天知道他在接到董事長的指令調查茭白的時候,想的不過是茭白老家的養父母一家會索要多少錢。那副水蛭的嘴臉實在是令人惡寒。
茭白卡上的兩千萬扯出齊霜。
之後齊霜就成了重點調查物件,他的身邊有不錯的干將,替他擦了屁|股,可跟沈氏的資源團不能相提並論。
於是所有被掩蓋的事都一樣樣浮了出來。
要是董事長早點承認對一條小狗上心,那這一幕就會提前上演。
怎麼都跳不過去。
陳一銘小瞧了茭白。那不是惡犬,是惡狼。一個沒出社會的高中生,也不知道哪來的城府跟膽量,敢在董事長的眼皮底下玩花樣。
董事長不可一世慣了,這回被耍,想必受到了前所有未的衝擊,裡子面子全丟了。
一出辦公室,陳一銘就將董事長交代的事吩咐下去。
其實在查到大師發生意外的時候,陳一銘就讓人繼續往下查了。因為齊霜的人沒找到大師的屍首。
陳一銘需要確認一下。
這次董事長限定了時間,陳一銘加派了大量人手,必須要想辦法交差。
辦公室裡的血腥味更重了一些。
齊子摯的脖子跟肩膀都被血染紅浸溼,他卻沒有伸手去捂傷口,這件事他齊家是沒法全身而退的,也難以將小弟摘出去。
小弟一定是有什麼把柄被那個茭白捏住了,一個字都不敢跟他這個大哥說。
否則何至於發展成現在這局面。
“茭白……”齊子摯在心裡念出這個名字,福緣樓那時候,他在休息室裡聽了一些話,覺得那孩子的心性很不錯,還想著將來如果對方遇到什麼困難,他就幫一把。
現在回想起來,十分可笑。
那孩子哪需要他忙。
齊子摯的面色因為失血漸漸發白,他挑明茭白蓄謀已久時,沈寄的反應透露了一點,他不會對茭白下狠手,那他就需要一個能讓自己翻篇的途徑。
小弟就是那個途徑。
甚至整個齊家都要被毀掉至少一半根基。
齊子摯擰著眉頭,思緒清明。齊家下去了,可以再起來,小弟卻不能有事。
他希望小弟別來這裡。
沈寄的怒火,他這個大哥來面對就好。
齊子摯這麼想的下一秒,褲兜裡的手機就響了,他沒思考就接通了。
“齊總,霜少爺找到了。”
齊子摯欲要假裝是友人的來電騙過沈寄,卻在察覺電話那頭的下屬語氣不對時,表情一下失控:“怎麼了?”問出來的同時,強烈的不安衝進齊子摯的心口,他毫無防備。
“齊總,霜少爺他……”
電話裡有別的聲音闖進來,驚慌大喊:“沒氣了!”
齊子摯有一瞬間失去了知覺:“誰沒氣了?”
回答他的是一片死寂。
“你們在哪?把具體地址告訴我。”齊子摯的氣息以失控的速度變亂,“說話!”
聽到了什麼,齊子摯的手一鬆,手機跟資料全都掉了下來。
他往外跑,耳朵上的血隨著他奔跑的動作往後飛濺,落在地上的資料上面。顯得亂又觸目驚心。
辦公室的門徒然從裡面開啟,陳一銘愣了下:“齊總,怎……”
剛說出三個字,齊子摯就已經沒了身影。
走廊長留下了一串血跡。
陳一銘往牆上一靠,齊家那老么遭事了?可千萬別是這樣。不然還能有誰嫁進沈家,給董事長招福運?
對了,還有那根飄到了西城的蘆葦。
大師說他的命理已變,那是假話,他依舊是董事長夫人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