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眼，艾斯彷佛穿過了十七年一般，看到了當年的場景。
高聳的處刑臺上，羅傑面對臺下不知何人傳來的問題，忽然朗聲大笑起來，隨後便說出了那句經典的宣言。
微笑面對死亡，刀尖抵在胸口他依然無懼。
閃電憑空出現，撕裂著天空。
雷聲作響，大雨傾盆而下。
海賊王羅傑的死，在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但似乎連老天爺都在為他的死而哭泣。
“下雨了？”
艾斯摸著眼角滑落的雨水，怔怔的抬起頭，看向天空。
原本晴朗的天空，已經被烏雲所取代。
方才看到的閃電，聽到的雷鳴，並不是他看到的幻覺，而是真實存在的。
“這雨下的有些奇怪。”
艾斯默默拭去雨水，來到處刑臺前，將手中的雛菊放在處刑臺下，深深地鞠了一躬後，便直接轉身離去。
不管怎麼說，自己的生命都是這個男人帶來的，於情於理他都應當如此。
至於那個幻覺，他並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不想去關心。
來到這裡祭奠那個男人，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再多的話，他過不了自己心裡那關。
人們似乎對於這場忽然降臨的大雨有些猝不及防，胡亂的狂奔著，或是在街道兩旁的屋簷下避雨。
這種時候，默默在雨中不疾不徐行走的艾斯，似乎就成為了一個另類。
“給。”
艾斯面前，忽然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給他遞出了一把雨傘。
“嗯？”
艾斯緩緩抬頭，一名白色短髮的中年大叔出現在他面前，穿著白色的帶絨夾克，嘴上還叼著雪茄。
這個傢伙艾斯認識，印象還比較深刻，他一共見過兩次，只是第一次的記憶比較模湖。
那是在第一次模擬人生時，第一次經過羅格鎮時，這個傢伙帶隊出海，港口的軍艦上，艾斯第一次見到他。
之後就是在阿拉巴斯坦，這個傢伙追逐著路飛，最後被自己攔下。
那是他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交手。
斯摩格，海軍本部上校，煙霧果實能力者，一個擁有著自己正義理念的海軍。
“看起來是我誤會了，你並不像是普通的小鬼，淋淋雨似乎並沒有什麼很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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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摩格深深地看了一眼艾斯，遞出雨傘的那隻手，收也不是，停也不是，有些尷尬。
“謝謝。”
艾斯默默接過雨傘，衝著斯摩格道謝著。
對於他，艾斯並沒有什麼惡感，接過雨傘也是為了幫他化解尷尬。
斯摩格隨意的擺擺手，尷尬化解後，他似乎也變得無所謂起來，將手中被雨水浸溼的雪茄滅掉後，他皺著眉頭看向艾斯，問道：“你不像是羅格鎮的本地人，剛出海的小鬼嗎？”
“差不多。”
艾斯點點頭，他並不想在這裡引發騷亂，更不想跟斯摩格發生戰鬥。
斯摩格同樣點點頭，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然後就陷入了沉默。
他並不是過來打招呼的，只是看著艾斯一個人孤零零的走在雨中，神情還有些暗澹，所以才打算拿著雨傘過來安慰一下這個小家夥。
但現在短暫接觸過後，他才發現，這個小鬼似乎不簡單。
即便是身高上佔據優勢的他，居高臨下面對這個小鬼時，居然隱隱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這小子比自己強。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斯摩格必須要這麼說。
然後他就發現剛剛自己過來送傘的行為，有些尷尬。
他需要嗎？他不需要。
“斯摩格上校，你對海賊王羅傑是怎麼看的呢？”
艾斯忽然問道，有些突兀。
“海賊王嗎？”
斯摩格摸著下巴沉思起來，十七年前，在羅格鎮這裡，他是見過羅傑的。
就是這條街道上，海賊王羅傑被行刑官押送著前往處刑臺。
當時自己從人群中擠出來，羅傑似乎還注意到了他，然後臉上就出現了一抹笑容。
生命即將來到盡頭，他居然還能笑出來，斯摩格有些不理解，甚至還有些敬佩。
“他是一個傑出，但並不能稱之為偉大的人物。”
斯摩格沉思片刻後，給出了自己的答桉。
能在混亂的大海上，擊敗那麼多勢力強大的海賊，成就海賊王的傢伙，的確是一個傑出的人物。
不能稱之為偉大，則是因為他是站在海軍這個立場上說這句話的。
一個吸引了無數野心家進入大海的傢伙，讓海賊變成一個時代趨勢的傢伙，他不敢苟同。
“傑出的傢伙嗎？”
艾斯點點頭，跟他想象的差不多。
“你看起來很強大，希望你不要跟他一樣，走上一條歪路。”
斯摩格看著艾斯，忽然提醒道。
艾斯輕輕笑了笑，並沒有正面回答斯摩格的問題，將雨傘送還斯摩格後，便擺擺手，離開街道。
海賊，他一定會當的。
自從在那家餐廳的老闆那裡，解除了自己的迷茫後，他的信念就變得愈發堅定起來。
沒辦法，像他這種人，天生就沒有辦法當海軍的，不管是海賊王罪惡的血脈，還是他自己的性格，都不適合成為海軍。
至於是不是一條歪路，那就要看他怎麼去選擇了。
“斯摩格上校，薩爾遜島那邊傳來的情報。”
街道上，一名海兵急急忙忙的找到斯摩格，將一張照片遞給斯摩格。
照片上是一個小鬼，臉上長有雀斑，表情相當認真嚴肅。
他的手上，一團火焰正蓄勢待發，像是在攻擊著什麼。
在他對面，是幾名糙漢子，手中提著的武器上，還能清晰地看到血液滴落。
照片表達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這個小鬼保護了那座島嶼，在與海賊戰鬥。
更關鍵的是，這個小鬼斯摩格認識。
就在不久之前，街道上他送傘的那個小鬼，不就是照片上這個傢伙嗎？
“艾斯嗎？”
斯摩格抬起頭，看向艾斯離去的方向，輕輕呢喃著這個名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碼頭這邊，艾斯並沒有待在小帆船上，而是港口附近找了一個旅店。
根據碼頭那邊停泊船隻的大叔所說，這場雨似乎還會下幾天，這段時間並不適合出海，尤其是他這種小帆船，強行出海的話，只會被風暴掀翻。
站在窗邊，艾斯看著遠處波濤洶湧的大海，不由得嘆了口氣。
他沒想到，只是登陸一下羅格鎮，居然就遇到了這種事情。
如果真要等幾天的話，那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他的夥伴，什麼時候才能見到老爹呢？
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