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有人通知了我,劉永剛來我們車間巡查。
我在產線上大聲訓斥嚴龍:“怎麼搞的,這些不透過的不合格產品你怎麼放在這裡,也不做標誌!萬一被別的員工拿錯放進去了合格產品堆裡,讓稽查開單子,你負責得起嗎?”
嚴龍和我據理力爭:“我做標誌了啊!剛才那張白紙就是做標誌了,上面寫有字啊!”
我怒斥:“那麼小的白紙上寫那麼小的字,跟沒有做標誌有啥區別!你還頂嘴,給我好好檢討!”
嚴龍一臉惡氣:“媽的!老子在這裡,沒人敢在老子頭上撒野!你什麼料?我告訴你,別以為你一個小小的副組長就了不起!不就是借了你一點錢沒還你,至於那麼給我穿小鞋嗎?”
我大聲道:“嚴龍!現在就事論事,說的是你車間犯錯的事情,和我跟你之間交情無關,請你公私分明!”
“那你想怎麼樣?給我處分?你敢嗎?”
“我為什麼不敢!我會跟組長主管商量,給你開處分決定!”
“媽的!”嚴龍衝上來抓住我衣領就動手了。
我也還手了,兩人撕扯著打進了角落裡。
這時,劉永剛衝過來:“做什麼做什麼?”
工友們拉開了我們兩,嚴龍吃虧了,嘴角破了流著血,我的眼角也青了。為了演戲逼真,打是真的動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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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永剛指著我狠狠喊道:“你做什麼?”
我一臉不屑看著劉永剛。
劉永剛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問清後,狠狠怒斥了我一頓。
在下班時,他找了嚴龍,和嚴龍一起吃飯去了。
酒過三巡,劉永剛問嚴龍道:“我聽說,你之前和這個謝裴的交情還不錯啊。”
嚴龍嘆氣,說道:“後來借了他一些錢,明明借的一千三,他卻說成一千八,那天晚上他喝醉了,我記得清清楚楚的。可能有五百他搞丟了或者用到哪裡去了,結果我還了他一千三,他說不對,我欠的是一千八,兩人就為這個吵了起來。我說五百塊錢把感情搞差了也不好,就想著乾脆吃點虧多給他五百得了,畢竟以後還要做朋友,我也在他手下做事。誰知道,他卻不買賬,說我這人不靠譜,不夠兄弟,我還沒來得及還他他就開始在車間裡整開我來了!”
“原來如此!老弟,我那天欠你的錢,先還你!”劉永剛把錢遞給嚴龍,“咱可別像你和謝裴一樣,幾百塊錢搞壞了交情!”
“怎麼會呢?”
劉永剛氣憤的說道:“這謝裴,膽子還挺大啊!誰也都敢惹。”
“劉課長,能不能幫我搞死他得了!這種朋友,不要也罷!”
“我一直在搞他!你不要那麼急,我已經想好了下一步的對策,準備開始施行了!”
“什麼計策?”嚴龍忙問。
劉永剛為人十分謹慎,警惕了起來:“這件事,暫時不能透露,你原諒老哥一下。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劉課長,謝裴是不是頂撞過你?”嚴龍開始拐彎抹角的探問。
“這小子,我一定把他弄出去!先不說這個了,來來來,把這個喝完,我們去du場轉一圈。”劉永剛端起酒遞給嚴龍。
喝完了酒,嚴龍和劉永剛去du場了。
晚上,嚴龍回他家後,給我打了電話:“謝裴,這傢伙就是這樣,什麼都沒有跟我透露。他說下一步的計劃已經準備實施了,你小心點!”
“到底什麼計劃,我們也不清楚,唉,有點麻煩啊。”我開始感覺到了更大的壓力,劉永剛這人,太過於陰險,過於心機,路蘭這樣的,才算是他對手。
中午在食堂吃飯時,遇到了晴,遠遠的,她還是那麼美麗動人,幾個靚麗的辦公室女郎,一道漂亮的風景。我沒有和她打招呼,因為她看到我後,卻裝作看不見一樣的過去了。
每個人都是每個人的過客,光影交錯,人生聚散,終究不能由我們自己做主。後悔的是自己卻沒有去珍惜過她。
自從和劉永剛對敵後,我們的車間再也不像之前那樣的井井有條,每天總是被稽核組的人抓到違紀違章,產能和良率也開始下降。我上班也不能像以前那麼閒,到處跑到處處理問題。
可是,一件壞事毫無徵兆的發生了。
我正在車間統計良率,突然一人慘叫一聲。車間工人們,還有我都一起衝了過去,一個工人半蹲在遞上,手背上全是血,不停往地面上滴下來。
我撩起他破了的袖子,一道長長很深的傷口,鮮血汩汩往外冒,我衝去拿了藥箱,用止血藥灑在了這道長長的傷口上,接著用紗布包紮起來。可根本沒有多少用處,傷口太長太深,血還是不停的冒,地面上小小的一灘血觸目驚心。
“去醫務室!”我命令道,“你們,快點扶著他上醫務室,你抓住紗布按著!孟天你去通知一下贏波和主管,你們幾個,把這裡打掃一下!
把受傷的工人合力送到醫務室,醫務室的醫生檢查後急忙採取簡單止血,找車送往市裡的醫院,工人的情況比想象中的嚴重。兩個工人陪著受傷的工人去了大醫院,我要回到車間裡,不能讓車間的工作混亂停下來。
到了車間後,我讓工人們恢復了工作,車間裡又忙碌了起來,就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可我的心裡非常的亂,這個工人受的傷很嚴重,首先是希望他趕緊的沒事,可別來個失血過多什麼的。再有就是發生了工傷的大事後,上面一定不會就這麼輕易的饒了我。
我帶的班,我有責任,贏波是組長,還有主管,都有責任。
“老大,別愣著了!”孟天過來拍拍我的肩膀。
我愁眉緊鎖:“孟天,上面的領導怎麼還沒來。”
“老大,你先把事件弄清楚啊,怎麼會那麼輕易的受傷的!”孟天提醒我道。
在車間裡如果你按照操作制度正確工作,那麼,車間的機器,不可能那麼容易傷到人。
走到那個工人受傷的機器前,那個機器已經停止運作,他們幾十個人的這條產線停止工作,一個工人告訴我說:“機器的傳送帶滾軸螺絲斷了,斷了後滾軸跟傳送帶砸下來,他就站在滾軸旁邊,那麼大的滾軸砸下來我們都看見了,我們下面站了那麼多人,幸好聽到了響聲都躲開了,不然起碼傷十幾個。他避而不及劃傷了手,還好他算命大了,只傷了手,如果抽身不及,腳都廢了。”
“滾軸螺絲斷了?”我驚詫。
我檢查了一下,滾軸螺絲每邊兩顆,每顆直徑都有三釐米粗,為什麼那麼輕易斷了,而且。還是四顆都斷。這。不可能!
“滾軸螺絲一週檢查一次,週一檢查的時候還是很堅固,沒有發現任何的裂痕和鬆開的痕跡。”我檢查了一下傳送帶,“傳送帶也沒有偏離軌道,這滾軸怎麼那麼容易崩的?”
一下子,車間大門湧進來好多人,主管,課長劉永剛,經理,總監。都來了!
他們問清了是由後,總監發話了:“幸好沒出更大的事。”
“總監。我有話要說。”我擠到了總監面前。
總監看看我,問:“什麼?”
我把我剛才檢查的異常因素和他說了一下,總監手託著下巴:“還有這樣的事?”
課長劉永剛卻跳了出來:“謝裴!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螺絲上動了手腳?”
“對!”我瞪著劉永剛,我懷疑就是劉永剛在背後陰我的。
如果真的是劉永剛做的,那麼,劉永剛這人真是太惡毒了,惡毒的用這樣卑劣的手段來對付我,人命關天啊,那麼多人在傳送帶旁邊,一砸下來如果他們躲避不及,會出人命的!
劉永剛拿著我手上的大螺絲問我道:“有人動手腳的話!可能用鋼鋸切好了螺絲裝上去的,可你看見沒有,這些斷螺絲根本沒有切過的痕跡!你這是藉口,你想為自己狡辯,開脫,逃脫罪責!”
我也憤怒了:“劉課長!我只是實話實說!”
“行了行了!先開會,讓工人們繼續工作,這條產線,先別動了。”總監說道。
劉永剛急忙說:“這條產線如果不開工,會給工人們造成收入影響的,也直接影響工廠效益。”
經理也幫了劉永剛:“我建議讓維修部的人過來維修後繼續開工。”
總監想了想說:“好吧。”
我懷疑的是,有人在螺絲上做過手腳,不然螺絲哪會那麼容易斷裂,我想報警,不想讓他們破壞了現場。我希望警察過來好好檢查一下螺絲斷裂的原因,可我沒有那麼大的能力,工廠也不會給的,這種事情傳出去只會讓上面處理更加嚴肅,總監已經叫了維修部的人過來開始把斷裂的螺絲和滾軸蓋子弄出來,換一套新的上去。
我收好了幾顆螺絲。
總監低著頭想了一下子,說道:“這事情,最好不要報到上面去。”
課長劉永剛馬上問:“不報到上面,受傷工人的醫藥費怎麼辦?”
總監馬上問劉永剛:“這事情如果報到上面去,我們所有整條線的領導,都會被特殊關照!”
“這關我們什麼事,帶班的是謝裴,謝裴是這條產線的直接領導,處罰也是處罰他!”劉永剛指著我。
這王八蛋!
經理插話道:“一層一層查下來,我們誰也別想推卸責任,上面知道只是一個員工受傷,不會追究那麼多人的責任,最多追究當班組長。可一旦調查發現差點壓死壓傷十幾個人,我們幾個還想幹嗎?”
劉永剛眼珠子轉了轉,覺得經理說得對,又跟總監說道:“但是,不可能就這麼饒了謝裴啊!”
總監板著臉:“我可沒有說過要饒了他!明天會議上討論對他的處理結果!”
“那這個工人的醫療費,怎麼辦?”劉永剛總是唯恐不能將我幹掉。
總監說道:“我派人過去看了,剛才打電話過來,已經止血了。既然不往上報,那就。這個車間的工人,還有我們,一起捐款。”
劉永剛憤憤道:“應該讓負責帶班的組長自己出錢!就算上面派人來查,重罰的肯定是帶班組長,我們最多也是被說幾句,我不想出這個錢!”
總監怒了:“那你可以不出!”
後來我才知道,換屆在即,哪個領導都不想在自己的管轄範圍內出事,怕影響了自己的前途。
我大著膽子問總監:“總監,那受傷工人現在情況大致如何?”
總監我只是第一次見,可給我的感覺,他人非常好:“傷口成功止血,失血過多,要輸血,沒有生命危險了。謝裴,你帶動一下,我們要籌到這個工人的工傷費,誤工費。能做得到嗎?”
“我。儘量試試,大概要多少?”雖然我不知道籌夠不夠錢,但聽到那個工人沒有危險後,心裡的大石頭落下去了。
“不低於一萬。”
這和我想象中的三四萬少了不少,我的壓力又減輕多了,既然總監選擇不上報,那麼,我很有可能不會被領導追究責任。
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籌錢,總監他們先一馬當先掏錢了,幾個領導湊了兩千。
我把員工們集中起來,倡議大家捐款,員工們平時和我關係好,和贏波關係好,和吳楊關係也好,我們幾個組長副組長一倡議,大家都踴躍捐錢,一人五十一百的,加起來就有五千了,並沒有想象中難要。
還差三千,我深呼吸一下,這三千,我只能自己掏腰包了。
總監指著我說道:“謝裴,你給我好好寫一份檢討,明天中午十二點半開會,你把整件事情好好向我彙報。錢的事,儘快落實!你要明白這件事情如果透露出去的嚴重性!”
劉永剛又插嘴:“總監,那麼多人,怎麼能保證事情不會透露出去?”
總監碰了碰劉永剛,小聲道:“劉永剛啊劉永剛,你腦瓜子平時那麼聰明,現在怎麼就那麼不好使!換屆時間準備到了,明白嗎?”
他們說得很小聲,可站在很前的我還是聽到了。怪不得總監那麼怕事情被上面知道,還踴躍掏錢捐款,原來如此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