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是在耍你嗎？”望著表情驚訝到無以復加的葉曉菁，程啟欣再次微微嘆氣道，“葉曉菁，這個世界上所發生的每一件事情，都不是孤立存在的，所以考慮問題也絕不能用單線程的思維方式，你以後最好能夠記住這一點。”
“總經理，你的意思是？”葉曉菁很努力地想去理解程啟欣的這幾句話，但始終還是覺得一頭霧水。
“不管嶽磊他是出於什麼原因想要聘你當助理，也不管你是否真的能夠勝任這份工作，這些其實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開給你的薪水條件很優厚，不是嗎？”面對對方的疑惑，程啟欣語氣平淡地說道。
“可是總經理，我並不是……”
葉曉菁急急開口，卻被程啟欣打斷道：“不是什麼？葉曉菁，事情有輕重緩急！一份正經、正常、薪水優厚的工作擺在你面前，以你家的特殊情況而言，你覺得自己有資格像普通人那樣考慮錢以外的東西嗎？”
“這……”程啟欣一言提醒了葉曉菁，一想到她和姊姊身上所揹負的那筆鉅額債務，葉曉菁頓時清醒了過來。
本來，她對這份工作一再猶豫，只是不想再多欠人情，但程啟欣說得沒有錯，像她這樣的情況，是根本沒有資格去在意自己的自尊的！看來，嶽磊的這份好意，自己是非接受不可了。
葉曉菁抬起頭來看著程啟欣，語聲略帶苦澀地說道：“總經理，你說得對，我確實應該接受嶽磊先生對我的好意的，我現在已經明白了，謝謝你的提醒！”
聽出了她的不甘，程啟欣放柔了語氣對她說道：“葉曉菁，我想你應該明白，嶽磊他為何一定要聘你當助理？”
葉曉菁點頭道：“我明白的，嶽先生他其實是想幫我，他是一個好人！”
程啟欣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兒，這才微嘆了口氣，看著她鄭重地說道：“葉曉菁，今天我就對你多說幾句吧！”
葉曉菁有些疑惑地望著他，程啟欣很少會用如此鄭重的眼神看她，“請說！”
“這個世上有些人，喜歡踩著別人不顧一切向上爬，有這種行徑的人，很容易遭人鄙視；而又有一些人，因為天生性格的原因，能夠在很多場合當中左右逢源，利用自己周圍所能夠利用的一切資源，成就自己。這兩種人的行為有其相似之處，但前一種令人不屑，而後一種，卻有可以學習的地方……”程啟欣緩緩說道。
雖然不太明白程啟欣為何會忽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但葉曉菁還是十分認真地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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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靠自己的努力成功沒有什麼不對，但單單只依靠自己的力量，而不求助於任何外力，這是天才才能辦到的事情，葉曉菁，你認為自己是天才嗎？”程啟欣問她道。
“我當然不是天才，但是，我也並沒有拒絕別人的幫助啊！”關文翔、嶽磊、程啟欣、程老夫人、許大威、萬伯伯……還有很多很多人，都幫過她。
“那麼，你為什麼要拒絕嶽磊提供給你的這份工作呢？”程啟欣平靜地問道。
“這不一樣，我之前一直認為，嶽先生的這份工作，我可能做不來。所以才……”葉曉菁下意識地答道。
“這就是全部的原因嗎？葉曉菁，好好地想一想。”
葉曉菁猶豫著想了一會兒，稍微有些遲疑地說道：“基本上是的，嶽磊先生是個好人，正因為這樣，我才更加應該負責一點不是嗎？”
“葉曉菁！剛才我不是就已經告訴過你，考慮問題不要單線程嗎？”程啟欣嘆著氣說道。
“我，我沒有單線程啊，我有替別人考慮啊！”葉曉菁不明所以地看著程啟欣道。
程啟欣聽了，耐著性子解釋道：“你怕做不好工作對不起人家，但是你為什麼不想想，嶽磊他選擇你做他的助理，難道就真的是只對你有好處，對他就完全沒有任何的有利之處了嗎？”
葉曉菁一怔，但還沒來得及等她好好思考，程啟欣已經接著說了下去，“還有，這份工作你究竟能不能做好，在沒有實際去做之前，根本就是一個未知數；你只是因為擔心就拒絕別人，這樣的做法既對看好你的對方不負責，也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不是嗎？”
一席話說得葉曉菁低下頭去，暗自慚愧起來。
“最後，也是最為重要的一點，你之所以會拒絕嶽磊對你的幫助——其實你之前有一句話說對了，這是因為這一次的幫助，和你以前遇到過的那些幫助都不太一樣！”
“這是什麼意思？”葉曉菁聽了，奇怪地問道。
這個問題解釋起來稍微有點複雜，程啟欣思索了一下，這才接著說道：“當初奶奶找你來照顧我，開出了六萬一個月的薪水，你對此可能有過糾結，但因為這個工作在你的能力範圍以內，並且倘若做不好隨時可以離開，讓你沒有那麼大的心理壓力，是麼？”
葉曉菁點點頭，繼續安靜地聽對方說下去。
“但是嶽磊這個就不一樣了，他本來算得上是你的朋友，並且在不久之前你還欠了他一份非常大的人情。之前欠下的人情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去回報了，如果再接受他提供的工作，從今以後，你們還能夠再以朋友的身份相處下去嗎？”
程啟欣的一番話讓葉曉菁沉默了，良久之後，她才對程啟欣說道：“總經理，你說得對，我之所以會那麼排斥這份工作，最重要的原因可能連我自己也沒有意識到……”
程啟欣卻道：“恐怕不是你沒意識到，而是根本就不打算往那方面去思考。你只是一直在逃避！”
“但是，現在的我根本沒有資格去考慮這些，嶽先生的好意我只能接受！”葉曉菁苦澀地笑了笑。
見狀，程啟欣忍不住搖了搖頭，“葉曉菁，我不知道你曾經受到的教育是怎樣的，但是你若無法從過去那種糟糕的小市民狀態中蛻變出來，那麼，就算你能把你家的欠債還清，但你還債所需要的時間恐怕會是一輩子。”
“如果這輩子就可以還清欠款，我會非常感恩老天的！”葉曉菁輕輕地說道。
“如果我是嶽磊，就在給你動手術的時候順便幫你換個腦子！”望著一臉失落的葉曉菁，程啟欣臉上滿是恨鐵不成鋼的神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