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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信任的考驗(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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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距離和許懷清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三天了,這三天裡,季眠關掉了手機,整個人過得恍恍惚惚,不見天日。

她重新開機了手機,沒有一絲光亮的房間裡,被突然亮起來的螢幕晃到了眼。

沒有簡訊,沒有微信,沒有隻言片語,看來他已經知道自己的謊言敗露,所以索性也就不再裝模作樣了。

一張皺巴巴的老照片被扔在腳邊,照片上,是兩個年紀相仿的小男孩,約莫也就三四歲的樣子。高個一點的小男孩勾著矮一點的,高的那個笑容燦爛,矮的那個看著起來有些緊張,他的眼睛看著身旁的高個男孩,眼睛裡不自覺的流露出笑容。

矮個的是小時候的許懷清,季眠在孤兒院的櫥窗裡見過他的照片,印在一張尋人啟事上。高個的這個,季眠不想承認,但是第六感告訴他,這是小時候的宋度。

其實季眠沒有見過宋度小時候的樣子,宋母說他從小就不喜歡拍照,天真活潑的孩子笑起來陽光燦爛,可一讓他拍照留念,就馬上拉著一張臉,因為他的固執,宋母一直很遺憾沒有留下他成長的紀念。

找了個藉口打電話給宋母,只說是原單位想要瞭解下宋度的生平,方便記錄在案。距離宋度離開已經過去一年多,宋母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告訴了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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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眠得知,宋度一出生就被送到了惜緣孤兒院,四歲被他們收養,七歲半的時候生了場大病,後來就立志當一名人民警察。說到這,宋母的聲音開始有些哽咽,季眠感到自責,因為她又提起了宋母的傷心事,宋度走後,這位老人一直吃齋念佛,為另一個世界的兒子祈福。掛電話前,宋母無意間提到,宋度有一個小夥伴,叫什麼木頭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後來也不聯絡了,也不讓家裡人再提。

如果說先前的猜測都只是懷疑,那宋母最後這句話無疑是證實了這些猜測,季眠清楚的記得,園長告訴過他,走丟的那個孩子也叫木頭。

這本身是個一戳就破的謊言,不過是因為自己相信,才沒有去深究細節。那時候的懷疑在他看似漫不經心的否認中也不了了之,總以為世上那麼的多的人,怎麼就能這麼巧合,原來不是巧合,也沒有命中註定,都是謊言而已。

如果說,這張照片讓季眠不再相信許懷清的真心,那裡面另一份東西就讓她不得不懷疑許懷清別有用心。那是段錄音,內容很簡單,是很久以前許懷清一個手下犯了他的大忌,被他吩咐拖下去打死的錄音。

錄音裡,許懷清的聲音同往常一樣低沉有力,可裡面的肅殺戾氣卻讓季眠心驚,這是她第一次聽見他用這樣的口吻說話,不帶一絲感情,人命在他眼裡輕如草芥。

她突然就想起那些不同尋常的點點滴滴,那條她以為有人在跟她示威的簡訊,原來,不能招惹是這個意思;那個奔跑的早晨,藉口說公司有事緊張不已的樣子;他們一起外出的時候,總是假裝不在意跟在身後的車子;還有數月前,弟弟打來電話說家裡附近有陌生人出現。

這一切的一切,莫不是在提醒她,她接觸的這個男人是不一樣的,為了這份衝昏了頭腦的感情,她竟然將宋度教給她的防範意識拋之腦後,甘心做一個傻子,果然,陷入愛情的女人都是愚蠢的。

早已過了耳聽愛情的年紀,也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她不奢求未來的另一半有多優秀,但至少兩人能談天說地;不奢求他英明帥氣,但他最好陽光可愛;不奢求他富貴多金,但至少勤懇努力。兩個人能一起牽手走過這呈長的歲月,能在老去的時候給兒孫回憶他們年輕的愛情。

可是許懷清不行,他的生活朝不保夕,她不確定他會死在哪個早晨,死在誰的手中,死在哪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她不知道的是,這個隨時會死去的人,此刻真的纏著繃帶躺在病床上,晏青來看過他後,直接找到了晏子喬。

晏子喬正悠閒的聽著音樂,他赤著雙腳,踩在地板上,跟隨音樂輕輕搖擺自己的身體,他的心情好極了,一切都和他計劃的剛剛好,他需要慶祝。

“晏子喬,你太過分了。”

晏青伸手關掉了音樂,原本精緻的臉龐,因為憤怒看起來有些扭曲。

“看在我心情好的份上,這次我不跟你計較。”

“你不跟我計較,可我要跟你好好算算。”

“你要算什麼?是許懷清沒死還是他的小情人被你傷了心?”

“你!”

“晏青,你乖一點,以後你就還是我的妹妹,不然你就只能和那幾個一樣,被扔去喂狼。”

“我不是晏子男那個蠢貨,不要在我面前耍你的大小姐脾氣。”

“晏子喬,你少威脅我。兩件事你都有份,你不敢拿我怎麼樣。”

因為退婚的事,晏家強惱羞成怒,無法掌控的雛鳥就必須在他羽翼未豐滿的時候捏死,這件事落到了晏子喬的頭上。暗地裡,晏青買通了面罩男,讓他們找機會放了許懷清,晏青的動作被晏子喬知曉,他一直不動聲色,只是在最後將涉事的幾個人全部炸死。

“晏青,我的好妹妹,你該感謝我,這個世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難道你想被父親知道,你在背後忤逆他嗎?”

“難道你不知道,等你們解除了婚約,你在晏家就和你那個哥哥一樣,沒用了。”

“把自己的未來賭在兩個註定會拋棄你的男人身上,你還真是愚蠢。”

“從父親下殺手的那一刻,你就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晏子喬說的很對,她是晏家唯一的女兒,她存在的意義就是和許家聯姻,父親需要這份姻親關係來堵住悠悠之口。哥哥又只是空有一副蠻力,還有她可愛的侄兒,這一仗,她輸不起。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的好妹妹,你不明白嗎,只有跟我合作,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父親已經老了,他已經看不清現在形勢了。”

“父親的人傷了他,我又救了他,而你,只需要扮演好他的紅顏知己,這份買賣不費吹灰之力。”

“所以,不要婦人之仁,你只需要做好你該做的,我也會按照承諾,只拿我該拿的。”

晏子喬能說出這番話,晏青倒是不意外,晏子喬和他們兄妹不同,他本姓不姓晏,他是父親第二個老婆帶來的拖油瓶,據說,二姨娘是父親搶來的,原先的丈夫被打死了。

他在晏家是自由的,房間可以自己選,有專門的老師過問他的學習,他不用扮乖便可以得到父親的疼愛,後來三姨娘進了門,晏青以為一切都會有所改變,可是沒有,他還是父親最寵愛的孩子。

晏青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他一個拖油瓶會這麼得寵,直到二姨娘死了,父親看起來一下老了十歲,他將全部的心思都花在強大晏家上,他不再去三姨娘的房間,脾氣變得越來越陰晴不定,只有面對晏子喬時還會有一點慈愛的模樣。

沒有人告訴她這是怎樣的一種情感,她也無法參透。當然她看不懂這些並不妨礙她知道晏子喬的心思,晏子喬恨他的繼父,一個為了一己之私殺了他的父親,霸佔了他母親的惡棍。他對他的一切好,在他晏子喬看來,不過是道貌岸然的虛偽罷了,他做的一切也換不回父親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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