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時間已經過去太久，照片泛黃而又捲起邊沿，只有黑白兩色。
照片裡有兩個小孩子，稍微大一點的男孩面無表情，至於小點的女孩笑的天真。
他們……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蔣紹霆的抽屜裡？
許浮生眼神裡帶著疑問，拉過薄被裹住自己坐起身，任由手機在旁邊響著。
可下一刻，臥室的門從外面被推開，咔噠一聲……
滿室通亮！許浮生手裡還拿著那張照片，手機鈴聲適時的戛然而止！
蔣紹霆換了套衣服，或許是剛喝過威士忌，有隱約的酒味飄進許浮生呼吸裡。
“我……”見他的視線在自己手中停頓，許浮生喉嚨乾澀。
“手機響了，我拿出來後……看到了照片……我……”
像是怕他生氣，許浮生解釋著，她不是故意窺探他隱私的。
蔣紹霆沒說話，朝床邊走來，腳步聲似乎很沉重，許浮生抿緊了唇，不說話。
就在他靠近時，連同著大掌也一併伸過來，許浮生瑟縮下肩膀，向後退了退。
可蔣紹霆只是將她手中的照片抽走，重新扔回到抽屜裡。
啪的一聲，闔上抽屜。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蔣紹霆側過頭來，看著剛剛睡醒的許浮生。
他瞳孔漆黑的像光完全照不進去，就這樣盯著他。
“你看到了什麼。”說話間，滿嘴酒氣，卻又像是很清醒。
“照片……上的兩個人……”
許浮生慢慢拉開兩人之間距離，不經意低頭一看，發現手上的水泡都癟了下去。
有黃黃的膏體覆蓋在上面，像是抹過藥的樣子。
“想知道那是誰嗎？”
蔣紹霆的存在本身就像是誘惑，誘惑人不由自主跟隨他步伐。
許浮生喉頭瞬間乾澀，一時間找不到自己聲音。
她有一種預感，如果知道了照片裡的事情，就如同是開啟了一扇禁忌之門。
自己將真正的踏入到他的世界裡。
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許浮生內心彷彿有另外一個自己大喊著不要，大喊著不要出聲，不要回應。
“那是……誰？”可下一刻，她聽到自己的唇不受控制張開，說出這句。
完了！心裡的另外一個自己不住的嘟囔這兩字。
“那個男孩，是我。”蔣紹霆的聲音如期而至，驚得許浮生繼續沉默下去。
不要再問下去，許浮生，不要！
明明心裡有另外一個聲音繼續搖旗吶喊堅定的說不要，可結果……
“另外一個……人呢？”許浮生裹緊了薄被，眼神凌亂躲開。
有好半響，蔣紹霆都沒有說話，他的眼有喝過酒後的微紅，說不出的性感。
“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進行這個話題下去好了。”
或許是蔣紹霆的目光太令她心驚，許浮生下意識想要將這個話題帶過。
“我妹妹。”可就在她以為蔣紹霆不會回答時，蔣紹霆竟開了口。
心裡咯噔一下，這次沉默的換成了許浮生。
他剛才說了什麼？他有個妹妹？
記憶裡，她好像就知道他有一個姐姐，網上關於蔣紹霆的介紹，也是如此。
所有人都只知道蔣紹霆有個姐姐叫蔣梅菀，可他現在對自己說……
他還有一個妹妹？
“同母異父的妹妹。”
事實上，他母親那麼混亂的男人關係，很難說他妹妹的爸爸是誰。
一時間，許浮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只是這麼怔怔的看著蔣紹霆。
“想跟我說說有關於你們的事嗎？”
許久，她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生硬。
“不想。”這次，蔣紹霆很斬釘截鐵的說。
儘管許浮生心裡浮現淡淡的失望，可她卻理解。
就像是自己不願意提及母親一樣，每說起一次，心裡就和刀割一樣的疼。
“沒想到，我們兩個人竟同是天涯淪落人。”她輕笑。
蔣紹霆聽她說起這句話時，抬起頭來看向她，目光裡似有複雜令人不解。
“為什麼這麼說。”
他看著她伸手撈起自己之前隨手扔到旁邊的白襯衫套在身上。
“你丟了妹妹，而我丟了我的母親和孩子。”
同樣都弄丟了自己最重要的人，同樣都將最深的傷痕隱藏在心裡。
“我和你不一樣。”蔣紹霆坐在床邊，看她穿著自己襯衫，聲音冷峻。
“哪裡不一樣？”許浮生瞪大眼睛。
“我有錢，而你沒有。”
蔣紹霆的話說的好有道理，令許浮生一時間竟啞口無言！
“有錢怎麼了？有錢如你卻還不如我過的快樂，所以……錢也不是萬能的！”
此時的許浮生洗的乾乾淨淨，身上還透著沐浴精油的香味。
“你怎麼知道我過的不快樂？我可以輕而易舉買到你想買的任何東西！”
蔣紹霆不甘示弱，聲音生硬的反駁。
“你這裡告訴我的……”許浮生伸出食指，緩慢的朝著蔣紹霆心口處戳去。
“一個人過的快不快樂，嘴上說的可不算，心才會告訴你答案。”
蔣紹霆沒說話，大掌卻如捕捉到獵物的雄鷹利爪，牢牢的扣在她手腕上。
許浮生的笑微微凝在唇角，卻在察覺到他手指輕微的顫抖後，釋懷了他的失態。
知道蔣紹霆也有個親人失蹤後，那種同為天涯淪落人的認同感，令她不由的……
對眼前這個男人多了幾分莫名親切。
她陪他生生死死也經歷了少說兩次了，也知道了他許多不被旁人知道的秘密。
光憑這些，他們兩個人，也應該算是……朋友了吧？
朋友……嗎？
當許浮生心裡升起這兩個詞的時候，似乎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可如果不是朋友，那……她又能把他當成是什麼？
也對，沒有朋友會跟朋友上床，還一連上了那麼多次，更何況是幫忙洗澡……
和……扯爛她的絲襪！
“那你告訴我，我的心在說什麼？”蔣紹霆說完，慢慢將她曲起的手指攤平。
蓋在左心房的位置，小手的溫度透過薄薄襯衫滲透進去。
咚咚……咚咚……沉穩的心跳聲在不斷加速，這一切，許浮生都能感覺的到。
有微妙的因子在兩人間傳遞著，空氣似乎都逐漸升溫了起來。
“你告訴我，它有沒有……”蔣紹霆慢慢湊近，烈酒的味道越發濃厚。
許浮生感覺自己明明沒有喝酒，為什麼……也會感覺到醉了？
“有沒有什麼？”他半天沒有說出後半句，許浮生疑惑的看向他。
“有沒有在喊你的名字？”
啪一聲，並不是真實存在的聲音，而是來自於心底裡的愛之花，在慢慢盛開。
他喝過酒後，似乎越發懂得調情，一句情話，竟被他說的分外好聽。
而這個將情話說的分外好聽的男人，卻偏偏還有雙……
這世間再吸引人不過的黑眸。
許浮生知道自己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她的人生已經剩不下什麼，如果連自己……
如果連自己都丟掉的話，那她該怎麼辦？
如果有一天，這個此時說著情話的男人，丟下她一個人離開了，自己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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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歲的許浮生，可以轟轟烈烈不顧一切的愛上殷陸離。
可現在4歲的許浮生卻不能義無反顧的陷入到另一段感情裡。
她不能，也不允許自己就這樣淪陷。
“你會對每個陪你過夜的女人……都說這樣的話嗎？”
所以……
當這句略帶嘲諷的話語脫口而出的瞬間，當看到蔣紹霆臉色變冷的瞬間……
原本以為自己能夠置身事外的許浮生，卻發現自己，比面前的蔣紹霆更難過。
她是不是……真的失去愛人的能力了？
原本蓋在她手背上的大掌慢慢離開，涼意襲來。
“不管你信不信，除了你，還從未有別的女人在這張床上睡過。”
蔣紹霆的聲音陡然轉涼，收回自己的手，冷冷扔下這句。
許浮生強迫自己別開眼睛，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來回應他，又或者……
不回應才是最好的回應。
蔣紹霆很生氣，生氣於這個自己本應不需要在意的女人。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越發將她放在心上了？
那間為了恨而買下的公寓，那間貼滿了這些年追蹤她的照片的公寓……
他有多久沒踏足過了？
就在兩人僵持的時候，門外卻傳來一陣高跟鞋的咔咔聲。
很快，臥室的門從外面被猛地推開，幾乎是同時……
蔣紹霆伸手將薄被蓋在許浮生還露在外面的光裸大腿上！
目光陰霾的望向來人！曲雲曦沒想到推開門看到的竟是這樣一副畫面。
蔣紹霆如同刀子一樣的眼神落在她臉上。
而被擋在他身後的許浮生，只露出雙眼睛，澄澈而又乾淨。
“我給你打過電話，穿好衣服去書房，我有事要問你。”
曲雲曦的話雖然是對蔣紹霆說的，可眼神卻一直都落在許浮生臉上。
她的眼神，摻雜著自己都察覺不到的複雜，瞪視著許浮生。
那目光，比蔣紹霆的刀子眼好不到哪裡去。
許浮生甚至可以清楚感覺到迎面襲來的惡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