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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零)會面(庫倫·達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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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倫走進昏睡鎮。

數日前發生在輝光城的一切遠未影響到這裡。今年夏季雨水充足,鎮外原野鍍滿金色,正是個豐收的好年景。

一部分早熟的麥田已經開始收穫,村人們驅趕著馬匹,拉著收割機在田間穿行;或是將割下的麥稈搬上板車,送往作坊進行脫粒和碾磨。在那之後,他們還要燒掉殘留的麥茬,重新墾地,再播下冬初收穫的玉米。直到秋之月的中旬,帝國南境的農忙才算告一段落。

迎面而來的村人們認出了他,紛紛恭敬地低頭致意。庫倫微笑以對,同時翻開手中卷冊,施展些祛除疲憊的法術,換來更為感激與信賴的神情。

“通知所有上神的信徒。”他一路來到村西的廣場,柔聲告知圍攏而來的數人,“讓他們到這裡來,我有要事向他們傳達。”

信眾們七嘴八舌地答應,隨之四散而去。庫倫垂下頭,望向灑滿陽光的土地,心中準備著不久後的言辭。

發生在臨冬城的混亂距今已有半年。吉德·辛製作出的「祝福之酒」,以及被討伐前的作為,則錯誤地被算到了「天之主」頭上。這嚴重打擊了臨冬城——以及周邊的數個村落中,對於「上神埃達」的信仰基礎;然而除去它們,餘下的大多數村鎮,乃至一部分城市裡,埃達的信徒依舊隨處可見。

這絲毫不使他意外。人類是逐利的群體,無論身強體健,精力充沛,或是百病不侵——「天之主」從未要求任何有形的付出,信奉他卻能得到切實可見的好處。既然如此,自遠方傳來的隻言片語,又算得上什麼呢?

至於羅格曼的遭遇,輝光城的街巷中已有流傳,但至今為止,還沒有民眾將皇帝的死和埃達聯絡到一起……至少沒有活著的,庫倫心想。

大約一刻後,聚集在廣場的人員已有數百,超過這座小鎮人口的一半。許多人戴著斗笠,或是持著馬鞭和鐮刀,顯然是剛從農地中趕來。無論男女老少,絕大多數人都以崇敬的目光,望著他這位侍奉埃達的「使者」。

遠處的幾名中年男女是個例外。庫倫眯起眼睛,從他們身上看到屬於瑪爾的力量。那多半是「黑鴉」的前騎士們,但無論他們抱有何種目的,都對他要做的事情毫無影響。

“致我們至高無上,永恆不滅的上神。”庫倫右手五指併攏,依次點過額頭,雙耳,咽喉和左胸——那是向「天之主」表明誠意的方式,“願你恩澤這地上的一切,使風調雨順,河流充盈,田野豐收。對那些信你的人,請令他們平安歡欣,身強體健,百病不生——”

神術放大他的聲音,令其充滿神聖韻味,“再請你見證我說的話。我願以生命為證,若有絲毫虛假之辭,請你即刻降下責罰。”

光芒從天穹而降,恰好籠罩庫倫全身。聖白的光輝從他的面容煥發,鋪滿柔順的黑色長袍,慈愛有若天神降臨。他平舉右手,翻轉掌心向下,直至整座廣場鴉雀無聲。

“這次我前來,是為了傳達一件悲傷的訊息。”庫倫·達爾垂手而立,面容肅穆,“七日之前,羅格曼三世·奧萊爾殿下不幸身亡。如今輝光城內的諸多事務,均由殿下的幼弟,克洛維斯·奧萊爾殿下主持。”

村人們面面相覷,無人作聲。以這些人的見識和生活範圍,就算輝光城的皇帝再換三個,恐怕他們也毫不關心,庫倫心想。不過沒什麼,這樣剛好。

“羅格曼殿下正值壯年,且曾領受上神祝福,本不應無故病逝。”他放慢語速,聲音低沉而令人信服,“殿下沒有子嗣,以長幼論,伊斯塔爾公爵應為唯一的合法繼任者。先皇駕崩之時,克洛維斯是唯一處於城內的皇室宗親,從而暫領帝位。然而迄今為止,以我所知,克洛維斯並無歸還皇位之意。”

“神使大人,您該不是說——”一名中年女性似乎回過味來,抬高聲音問道,“那個……克洛維斯殿下,為了皇位,才……害死了羅格曼殿下?”

“我不曾說過。”庫倫緩緩搖頭,“羅格曼三世是自然死亡——上神埃達告知於我,這是城中得出的答案。”他垂下頭,“我無法確定,他們是否會公佈這一結論,或選擇更能服眾的說法。至於真相如何,每個人都有願意相信的答案。”

“自然死亡?胡說八道個什麼!”一名年輕人甩開身上披著的茅草斗篷,大聲嚷道,“大人你說了,羅格曼殿下被上神賜福過,那怎麼可能突然死掉?!要我看,那個克洛什麼的,絕對脫不了干係!”

“我沒有親眼見證殿下的死。或許連神明的許意,也敵不過人性的貪婪。”庫倫遺憾地搖搖頭,面容嚴肅而平和,“依照帝國傳統,皇帝未留下遺旨時,應由第一繼任者優先繼位。從這一點而言,克洛維斯只能是篡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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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上神要俺們怎麼辦?”拎著一根鎬頭的中年男性抬起手,抓了抓光溜溜的腦袋,“俺不想當兵,但如果那是上神的意思,就……就算俺一個!”

庫倫·達爾露出微笑。這是他拜訪的第七個村子,也是最令他滿意的一個。

“戰爭或許難以避免。同為上神信徒,伊斯塔爾殿下不願眼見生靈塗炭,也絕不會將平民們送上戰場。”他伸手入懷,取出一疊巴掌大小,繪著青色水滴和捲曲符文的微黃紙張,遞給最後開口的男性,“將它們分下去。”

男人小心翼翼地接過,目光緊鎖著那疊紙張,帶著灼熱的期待,“神使大人,這……是什麼?”

“它們由「天之主」的主教們書寫,再由神明親自賜福。”庫倫輕微垂首,以手撫頸,滿懷敬意地回答道。

實際上,這些符咒藉助了普羅託迪斯的網路,但尋常的修士根本無從辨別。另一方面,「光之主」不可能封禁這幾道基本神術,除非他打算禍及整個教國,“每日一次,握緊它,呼喚上神之名,祂便會賜予你足夠的水與食物。平時將它貼身攜帶,即使餐風露宿,也不容易疲憊和生病。”

男人的呼吸頓時粗重了幾分。他小心翼翼的拾起一張,然後戀戀不捨地將那摞符咒遞給身旁的人。他將符紙仔細地對摺,放進口袋,似乎覺得不夠穩妥,又取出來捧在掌心。

“那些……篡奪者呢?”他問,“上神不懲罰他們麼?”

“上神埃達是生命的創造者,亦是守護者。祂不願降下責罰,哪怕對不信祂的人。”庫倫溫和地望著男人,“亂世即將來臨,災禍已然不遠。若他們回頭是岸,上神仍將庇護他們。若他們執迷不悟,自然將得到懲罰。”

“那也是他們活該,害死了羅格曼大人。”最初發言的中年女性吐了口唾沫,然後眨眨眼睛,”可如果那幫人……來這兒搶東西,或者抓人丁怎麼辦?”

庫倫露出一個極淡的笑容。

“上神教我們不要害人,也教我們不被他人所害。對於前來的壞人,祂自有應對予你們。”黑袍的代言人輕輕抬起右手,“就如同現在,鑑別出藏於我們之中的惡,再予其必要的懲處——”

他合攏五指,聖白的光芒自天空而降,落在那幾名瑪爾的‘前騎士’頭頂,將他們融解在聖光之中。庫倫滿意地看到,聚集在身邊的信徒眼裡有著探詢,卻沒有質疑與恐懼。

“他們是瑪爾的信者,受了簒奪者的蠱惑,成為誤入迷途的可憐人。”他斬釘截鐵地說,“我已將他們的靈魂送往上神身邊,他們將在那裡受到感化,得以永生。”

他頓了頓,然後再次開口,如同他不久前做過的六次,以及其餘正努力走遍帝國,將「天之主」的教誨,傳達到每一個村落的「使者」們那樣。

“而現在,讓我告知你們,上神降下的許意。”

……

半日之後,庫倫離開小鎮。鎮民們在臨別時奉上了許多祭禮,他沒有收取任何一件。

無論金錢或物質,都不是他追求的事物。「神祗」有許多事情無法親身所為,作為合格的代言人,他必須領會埃達的意圖,引導這片大陸走向正確的終點。

——為了祂的理想,也為了他的利益。

即將來臨的新世界裡,作為先行者的他,將擁有最為特殊的地位。其他人將忘卻曾經的一切,然後獲得嶄新的人生,一切如同命運的安排。他不想這樣,他需要掌控命運。

如果歷史無可阻擋,如果審判必將來臨,那就提前成為它們的一份子吧。庫倫心想。

成功的佈道令庫倫找回了少許勇氣。自從親眼見到艾麗西婭,一股深沉的不安就始終糾纏著他。他猜得到那個女人的身份,也知道等待著這片大陸的將是什麼——

當諸神的戰役開啟,凡人不過是一群塵埃。他閉上雙眼,集中全部的心神,無聲地仰面祈禱。

“至高無上的主啊,您可仍眷顧著我?若我遭遇危難,您可將救我於險地?”

溫暖而神聖的聲音回答了他。『我一直與你同在,無論何時何地。』

這便是最好的禮物。庫倫滿足地睜開眼睛,將身體沉入影界,趕往距離最近的一扇「門扉」。隨後他走過昏暗的平原,穿越遍佈裂隙與陷阱的空間,直至踏入那座遺世孤立的高塔。

他並不時常拜訪艾爾帕芮。前往塔樓的道路複雜且危險,他更不願頻繁與高塔之主……以及其餘的幾人見面。

巴拉克還算好辦,即便號稱劍聖,他也不過是名武人。他加入貝亞德一方,是為著毀滅了《旅團》的仇敵,十數年前離去的同伴,還有對於菲斯特的不滿……都是些直白的理由。休斯則相當難以捉摸,始終對他缺乏好感,還經常刻意與他作對——更令他困惑的是,貝亞德始終容忍著對方的胡鬧。若是哪一天他突然不告而別,甚至從背後給自己一刀,庫倫恐怕都不會感到意外。

至於貝亞德,和他僅僅是互相利用——這樣說未免有些過於自大了。實際上,「天之主」和對方才是互相利用,而他最多是兩者手中的棋子。這沒什麼不好,庫倫心想。只要還有價值,棋子便不會被輕易丟棄。

正如羅格曼已經死去,而他仍然活著。

他快步穿過黑曜石鑄就的長廊,皮靴敲在地面,發出空寂的回聲,如同這座塔樓本身。艾爾帕芮的孤獨足以令人瘋狂,若是貝亞德將自己困在此處,「天之主」真的能夠救得了他麼?

庫倫握緊拳頭,微不可察地搖搖頭,甩開這個近乎不敬的想法。長廊很快便來到盡頭,接下來是一路向上的黑曜石旋梯。位於階梯頂端的圓形房間中,休斯正伸開四肢平躺在地上;吉爾則在一旁盤膝而坐,閉目沉思。

聽到他登上平臺,伊特人一瞬間彈起身體,在空中翻了個跟頭,清脆拍手,拳掌交擊,然後用無名指對向他。

“可算來了,我還以為你被鷲馬給吃了,奧斯汀。”伊特人故意用了令他厭惡的名字,但庫倫早就學會了不予理會,“說說看,你最近又在搞什麼鬼把戲?”

“為我信仰的主而效勞,休斯。你不會理解的。”庫倫平靜地回答道,“何況我不是最後一個,巴拉克去了哪裡?”

“他有另一件事兒要辦,所以先走了,你就是最後一個。”伊特人翻了個白眼,重新躺回地上,“別說廢話了,貝亞德聽著呢。你的‘主子’讓你帶來了什麼訊息?”

庫倫仰起頭,迎向截斷整座高塔的漆黑裂隙。他深深吸了口氣,驅散盤繞在心頭的不安。

“艾麗西婭。”他壓低聲音,以保持氣息平穩,“我見到了她,貝亞德。她讓我告訴你,她回來了。”

他感受到吉爾從背後投來的目光。休斯猛地吹了聲口哨,尖銳的哨音令庫倫不由得打個寒顫,“哇喔,你見到她了?在哪裡?和誰?她還說了啥?有提到‘那個人’的事情麼?她是不是——”

高塔驟然沉寂了一瞬間,中斷了休斯的喋喋不休。有如無數條細小的飛蛇,暗紫色的電光漫過裂隙,降臨在庫倫眼前的空間。只是一次呼吸間,它們便無聲地匯聚在中心,構建成一具昏暗的人形。

他大約六尺多高,身披彷彿群星編織的長袍,握著如同頭頂裂隙的漆黑長杖。電光構成的面容不含五官,話語並非出自口舌,而直接傳至庫倫的頭腦當中。

“你做了什麼。”貝亞德問。

冷汗剎那間浸透他的後背,嘴裡則一陣陣發乾。庫倫用力握緊手中的卷冊,阻止自己不顧形象地後退,“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天之主」想要實現的目標。”

“真可惜我沒帶錄影裝置來。”休斯眯起眼睛,嘖嘖連聲,“好讓那些信徒看看,他們的‘神使’大人是個什麼樣子!”

他顧不上理會休斯的嘲諷,貝亞德仍然望著他。“我瞭解艾麗西婭……瞭解她很久。你做了什麼?”

如果他繼續隱瞞,埃達不會來得及救他,庫倫確信。他深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平靜下來,“我本打算……除掉克洛維斯。他是大人理想的阻礙——”

“尤菲阻止了你。”吉爾忽然扭頭看向他,目光中滿是戲謔,“而你想對她動手,對吧?”

寒意刺穿庫倫的脊背。比起身為「旅團」成員的那兩個人,他從未看透過這名「鈴蘭之誓」曾經的團長。表面上,吉爾始終聲稱想要追求力量,可他曾經以埃達的屬意作為籌碼,卻被對方毫不猶疑地回絕。更不用說,她曾與‘那個女人’一同度過六年時光——

一束光穿透本應完全封閉的空間,自上而下灑滿他的全身。而那個和善而聖潔,令他不由自主信任與崇拜的聲音,這一次透過他的腦海,經由他的口與舌,迴響在眼前這座狹小的圓形房間。

“讓我來吧。”那個聲音溫和地說,“好久不見,貝亞德。”

貝亞德似乎遲疑了片刻。“你……不是亞歷克斯。你來自何處?”

“你可以叫我希爾。希爾·埃達。”庫倫聽到自己這樣說,“我誕生自亞歷克斯的一片身軀,從這層意義上,我既是亞歷克斯,也是他的「女兒」。”

“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雖然看不到五官,庫倫仍感覺貝亞德注視著自己,以及他身後的那個存在,“為何你從未現身,卻指使他擾亂帝國,引發戰爭?”

“為了亙古以來的約定,我不能輕易降臨世間。正如你一樣,貝亞德·卡奧裡奇·諾蘭,值得尊敬的「審判之主」。”希爾回答,“想要戰爭的另有其人。我必須積蓄力量,為了那名隱於暗處的「死神」。”

“別空口胡說。羅格曼如何死的,你自己心裡清楚!”休斯忍不住插進話來,“更早之前,把力量丟給那個皇帝,慫恿他侵略艾爾德斯,不也是你幹的好事?”

‘庫倫’平靜地搖了搖頭。

“那的確出自我的許意,可惜無論羅格曼……還是許多人,都錯誤理解了力量的意義。我想讓埃達的信仰重新遍及艾爾大陸,而非一場由狂信徒引發的戰爭。”他停頓了片刻,“邪惡的力量從未停下腳步,迷鎖之中的那些惡魔,便是祂所派遣的先鋒。”

“……你是說,瑪爾?”

“艾歐,這樣更明確一些。”庫倫看到自己走向大廳中間,朝紫色的人形伸出手,“不久之前,有人盜取了我的一部分力量。你是否清楚是誰所為?”

貝亞德立在原地,沒有去接庫倫·達爾的手。

“告訴我,艾歐在哪裡?而你又在哪裡?你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你越發多疑了,貝亞德。難道失去梅琳以後,你就不再相信任何人了嗎?“

庫倫聽到自己嘆了口氣。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點起一團乳白色的神火。

“艾歐身在無盡深淵,正如試圖降臨的弗雷格斯。我則行於這座大陸,為了重現「父親」昔日的榮光。至於我與艾歐的關係……”

聖火輕輕搖曳,柔光純淨明澈。它可以對映出持有者的內心,神使不說謊,庫倫心想。

“若他不殺我,我便會殺了他。總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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