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樸振英一臉的無語。
“是。如果上天給你個機會，那或許我的建議有用，如果不給你機會……嗯，你就自己掂量是你的命重要，還是你的野心重要吧。”
“……徐大人請說。”
“現在看來，車騎將軍他們還在等韓庚那邊的訊息，長安不開戰，他們不會動手，而李秀滿也想要一個名正言順，不會主動動手，所以，你還有一點時間。”
“什麼時間？”
“可以找一個理由，離開許昌的時間。”
“離開許昌？？李秀滿會放我離開？”
“連韓庚他都能放，你有什麼不能？”徐華彪笑著說，“只要你別惦記著離開的時候把你這一套班子全帶走，孤身一人離開，有什麼不能？”
“……我苦心經營了半輩子才有了現在的這些人……”
“那恭喜你，如果你離開了，你還有半輩子重新經營，如果不，那你連那半輩子都沒有了。”徐華彪兩手一攤。
安靜。
“我就不能帶幾個人一起走？”
“當然可以啊！所以你需要找理由。”
“……什麼理由？”
“最近這段時間，河北李延浩已經開始漸漸表現出他想跟許昌較勁的傾向了，李秀滿周圍的勢力蠢蠢欲動的會有很多。”徐華彪笑著說，“有人會派兵，有人會派使者，而來兵的，自然需要人去迎擊，來使者的，自然也要有回使……下面還要我說嗎？”
“我要出使的話，雲長和智薰……”
“你要出兵的話你那些文官你也不能帶啊！”徐華彪笑著說，“這已經能幫你留住一半的班底了，你還想那麼多做什麼？”
“……只有一半？”
“有就不錯了！而且到時候李秀滿清算薛景求，你的手下也不是不可能趁亂逃出去……那些就看他們自己的本事了。”徐華彪點了點頭。
“這……也只好如此了。”樸振英深深的吸了口氣，點了點頭。
“不用謝。”徐華彪淡淡的說。
“……我本來也沒打算謝徐大人。”樸振英愣了一下，笑了，“我有今日，可全是賴徐大人之賜啊！”
“是啊！如果不是當初我帶著關二哥去找你，你現在應該已經死在界橋了吧？”徐華彪笑著說，“李延浩和金亨錫交戰的陣前？”
“……”
“不用謝，真的。”徐華彪笑著搖頭。
“所以，徐大人你為什麼還肯幫我？”樸振英看向了徐華彪。
“因為……我其實也挺願意相信你說的大義是真的。”徐華彪深深的看了一眼樸振英，“不然當初，我不會帶關二哥到你的軍營裡。”
“……然後呢？”
“然後？有些失望。你說的大義，你自己都不太相信……”
“我是相信的。”樸振英打斷了徐華彪的話。
安靜。
兩人對視。
“證明給我看吧！”徐華彪笑著輕輕嘆了口氣，“去證明，這個世間還是有很多人是發自內心的相信大義存在的。”
說完，做了一個送客的手勢。
樸振英點了點頭，走出了書房。
不多時，裴珠泫走了進來。
“人都走了？”
徐華彪看著裴珠泫，表情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樸振英剛剛對我說，要我轉達給主公你，他永遠都不會對你說謝謝。”
“……我明白。”徐華彪笑了。
“主公你到底給樸振英說了什麼啊？”
“哦，沒什麼。對了，你幫我查一下，最近李秀滿周邊的勢力，有沒有什麼異動。”
“……好。”裴珠泫點了點頭，離開了書房。
只留下了坐在那兒，好久，都沒有動。
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
“主人，你要喝點水嗎？”
名井南走進了書房，拎著水壺，怯生生的問道。
“……哦，好。”
徐華彪對著名井南笑了笑。
“公子你剛剛在想什麼啊？一動不動的，嚇我一跳。”看到徐華彪笑了，名井南似乎也松了口氣，一邊給徐華彪倒水，一邊問道。
“哦，我剛剛……放飛了自己年輕時的夢想。”
“……什麼？”
“沒什麼，對了，要繼續練瑜伽嗎？”
“嘻嘻，其實我就是被派來提醒主人您的……今天的時間還沒做夠，大家還等著呢。”
“啊？都在等著？那為什麼是你來？”
“我猜拳猜輸了。”
“……你怎麼最近總猜拳猜輸啊！我記得你當初不就是猜拳贏了才能來給我做貼身丫鬟的？”
“這個……該贏的時候再贏嘛……”
“呀！沒看出來你原來是這樣的！”
“噓！！主人，你不要跟她們說哦！”
“不會的，你放心吧！”
徐華彪的臉上，掛上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
樸振英從懿侯府離開的時候其實並沒有得到什麼真正的幫助。
徐華彪幫他出的那個主意，其實更多的，是他在遇到機會之後的決斷的建議。
機會，卻不是徐華彪幫他創造的。
只是徐華彪不幫，卻有別人幫，就算他不信也不行。
這個世上或許真的有所謂冥冥之中，也有所謂天註定。
在樸振英到訪懿侯府的四天後，從江東傳來了訊息。
之前，以“李彩琳驍勇善戰，留在江東恐為禍地方”之名，曾經的會稽太守安俊英的文官李海仁給天子上過奏摺。
這個事情因為太過敏感，而且在李秀滿的北邊李延浩在虎視眈眈，他實在是沒有精力去管揚州的事情，於是當時只有安俊英，李秀滿，以及少數幾個人知道這封奏摺，天子也沒有對這個奏摺進行批覆。
這本來是打算留待秋後算賬的。
只是沒想到，這個奏摺的存在走漏了風聲，被李彩琳知道了。
盛怒之下的李彩琳直接下令，殺了那個在她看來吃裡扒外的李海仁。
而這件事，在經過兩個多月之後，傳到了許昌，天子面前。
這件事，其實可大可小。
大，那就是無故私斬朝廷命官，而且也坐實了之前李海仁所奏，那李秀滿就要帶兵進揚州。
小，就是連同李海仁帶那份奏摺，都當作不存在……
只是前者太莽撞，後者太丟人。
於是，樸振英站了起來，表示他可以替天子陛下去揚州質詢李彩琳為什麼要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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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滿堅決不同意。
但是在車騎將軍的攛掇下。
天子，答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