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 洛冉照常上班。
明天盧卡斯就要出發前往落冰了，而且還說要帶上他，洛冉因此得做更多準備, 確保臨走前能處理好交接。
“洛秘書。”凌晨剛過, 調查隊隊長就把檔案遞給了洛冉。
知道隊長要來親自交公文，容朵已經被洛冉支開了, 辦公室外只有他們倆。
隊長道：“我們查了獵獅商會和大皇子的關係, 證實了大皇子確實把j9送給了獵獅, 而之所以賣得那麼便宜, 是因為大皇子才是那個出成本的人。”
洛冉微微蹙眉。
也就是說，工廠大皇子提供, 成本他出，商會只負責賣了賺錢？
所以他們為了多賺, 就乾脆賣得便宜一些, 總歸他們零成本。
那大大皇子為什麼要這麼做？有什麼好處？
“至於獵獅商會是否由星寇組成，這個我們暫時沒法確定，不過商會對外的會長拉道夫伯爵。”
“好。”
洛冉點了點頭。
洛冉坐下後，還在思考大皇子這麼做的目的。
也許他需要星寇, 也需要星寇的兵力，所以願意給星寇那麼多的好處。
也許星寇之前被盧卡斯重創，所以大皇子和獵狐都想儘快讓星寇恢復元氣。
又或者其實沒那麼複雜，商會只是大皇子撈錢的一個手段？
洛冉頓了頓, 查了資料後打回了家。
“媽……”
“怎麼了冉冉？”
“你能不能給我餘阿姨的聯繫方式？”
洛冉想找回那個拉黑他的相親物件——餘翰的聯繫方式, 先是和他聊一聊, 道歉解釋情況，隨後再讓他幫個忙。
餘翰畢竟在政府的財政部門工作。
洛冉原本也無意打擾，更不想為了要找別人幫忙而去糾纏。但是現在, 洛冉必須確定一件事。
根據推測和周明愷無意的透露，餘翰收到了賄賂和恐嚇才會這麼果決地拉黑，否則即便盧卡斯去找他質問了不至於如此，甚至還會覺得無奈吧。
但是洛冉確信盧卡斯不會做這樣的事，他只會明面上去挑事，挑完了說不定還得理直氣壯。
那麼……
如今大皇子疑似和星寇勾結，還未確定，但是洛冉他們正在查他。
那麼任何關於大皇子的，洛冉都不想錯過。
洛冉聯絡了餘媽媽，直接老實地和她交代情況，要求她轉述。
不等一會兒，餘翰就直接打來了。
洛冉松了口氣，接通後禮貌道：“餘先生。”
餘翰語氣依舊穩重溫和，倒也沒有生氣還是控訴，知道情況後就和洛冉詳細交代了那批勒索他的人特徵。
隨後洛冉和餘翰約了時間。
洛冉道：“等我從落冰回來後就聯絡餘先生，我來安排地點，隱秘一點最好。”
即便洛冉不會提皇室，但畢竟要餘翰幫忙查的事還是敏感了點。
敲定了一切，洛冉放下終端後就見盧卡斯臉色極差地站在一旁，目光幽幽地看著洛冉。
“上將……？您什麼時候回來的？”洛冉嚇了一跳。
盧卡斯冷笑，道：“從你開始和那個‘餘先生’約時間地點開始。是餘翰吧？你的相親物件？”
“……”洛冉道：“上將，我和餘先生……”
“閉嘴！”盧卡斯齜牙咧嘴道：“怎麼，舊情復燃？還要專門約個隱蔽的地點聊？”
“……”洛冉道：“上將，請讓我解釋，我聯絡餘翰是為了這個。”
洛冉直接把調查組的報告遞給了盧卡斯。
“餘先生在財政部工作，他可以幫我調動資料。”
“……”盧卡斯冷哼道：“調動資料你可以叫別人，我不喜歡你和他聯絡。”
盧卡斯頓了頓，撇頭道：“我不喜歡你和相親物件聯絡，明明喜歡我，為什麼還要相親……”
越說越委屈。
“……我喜歡您？”洛冉更懵了。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盧卡斯齜牙咧嘴道：“你明明說了，在之前宴會上和落冰那不知道什麼名字的公主說！”
“……”
“您聽到了？”
洛冉愣愣地看盧卡斯。
完，完了……
“我是，我是……”洛冉低著頭道：“我那是騙莉莉婭殿下的……我，我亂說的，就是為了讓莉莉婭殿下不再糾纏。”
“……”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安靜。
這可怕的安靜。
三分鐘後。
盧卡斯鬆開了捏住洛冉的衣領，低聲道：“你是說，你是騙她的，你不喜歡我？”
“……”洛冉有些緊張，愣愣地點了點頭。
……
盧卡斯面無表情地轉身，走了，也沒說話。
回軍部去了。
洛冉捧著果汁，愣愣地站在原地，徹底地慌了。
生，生氣了嗎？
好像很……難過？
他是不是不小心……傷害到盧卡斯了？
……
而此刻的軍部靶場。
“碰！碰！”
“碰！”
王秋陽和陸成面面相覷。
上將這是又怎麼了？不是回去了嗎，怎麼又來了？
而且一個人站在靶場持續性地輸出，周身氣場看著無比地低迷。
簡直低得像是要殺人了。
王秋陽用手肘推了推陸成，示意他去問問。
陸成：“……”
陸成齜牙咧嘴，用手肘撞回王秋陽。
要去你怎麼不去。我才不去送死！
“過來！”盧卡斯忽然轉頭惡狠狠地對他們倆道：“在後面嘰嘰喳喳什麼，過來陪我練手！”
“……”
兩人認命般上去。
“啪！”
盧卡斯把手中的槍用力地扔到一旁，又換了一把對著遠處的靶子瘋狂掃射。
悶聲不響的。
……
“洛秘書，洛秘書！”
“啊……？”
洛冉忽然回神，這才意識到容朵在叫他。
“洛秘書怎麼了？不舒服嗎？”容朵有些憂心。
今天的洛冉明顯狀態不對。
“沒有。”洛冉揉了揉太陽穴。
容朵把一份公文交給了洛冉道：“我整理好了，洛秘書可以看看。”
“嗯，謝謝。”
隨後辦公室大門開了，盧卡斯準備下樓去開會。
“上將……！”洛冉趕緊起身笑道：“上將是去討論押送冰礦的新路線嗎？需不需要我跟下去？”
盧卡斯看了眼洛冉，張嘴欲言而止，最終轉頭徑自轉身下樓，什麼話都沒說。
“……”
洛冉看著盧卡斯的背影，愣住了。
容朵能看見洛冉放在身側的手正無意識地搓揉他自己的衣角，面色也有些白。
吵，吵架了……？
難怪今天洛冉狀態低迷。
容朵有些意外。
哇，上將秘書也會吵架的嗎？
“洛秘書……別擔心，就……”容朵心道，床頭吵床尾和，能有什麼大事！
“就上將他記性不好，他馬上就會氣消了！”
“嗯。”洛冉心不在焉地點頭，起身道：“我去一趟醫療部。”
他要去和沈西落要簽名。
如今夏至也在醫療部，見洛冉來了隨即上前拉著他去一起喝杯咖啡。
“冉冉明天又要走了。”夏至嘆了口氣道：“被上將拱走的冉冉就是不一樣，最近都不怎麼和我一起聊天喝咖啡了。”
兩人此刻就坐在醫院餐廳的隔間裡，洛冉順便留下和夏至一起吃晚餐。
洛冉頓了頓，道：“夏夏，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嗯？”
洛冉道：“想要談戀愛的喜歡和家人的喜歡，你能區分嗎？如果……如果不小心傷害了別人，我是說……”
洛冉一向是專業冷靜的，如今見洛冉這副六神無主的模樣，夏至不用想都知道是為了什麼，打斷道：“你和上將吵架了？感情出問題了？”
“也不是。”洛冉也不知道怎麼說，“我拒絕了上將的表白，我們……”
隨後洛冉就沉默了，在組織語言。
“你拒絕的原因……”夏至挑眉道：“是因為你覺得上將喜歡你，不是那方面的喜歡？”
“……”洛冉想起那天在衛生間，盧卡斯的反應直接給了他當頭一喝。
如果是盧卡斯不喜歡的人，沒往那方面去喜歡的人，他一定會覺得噁心，怎麼可能會有那樣……那樣的反應。
洛冉道：“不是。”
“那你是覺得你對上將的喜歡不是那方面的喜歡？”
“……我不知道。”
夏至道：“那你能接受上將喜歡別人嗎？”
洛冉愣愣道：“我沒想過……上將不會喜歡別人，他對外人太抗拒了，這是不可能的事。”
“那他怎麼還那麼努力地追求你？”夏至笑眯眯地看洛冉，“如果像你說的那樣，你還怕什麼？”
洛冉身體一僵。
夏至給洛冉的茶杯滿上，垂眸道：“你這種情況本身就是個圓，你太聰明太謹慎反倒把自己繞進去了。”
“你太珍惜他所以不敢邁開那一步，但是你想想你為什麼會那麼珍惜他呢？你覺得上將不懂愛不是真的喜歡，那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概念？你覺得現在很好，那難道你能接受一直保持著現狀，以後看上將把溫柔給其他人？”
洛冉看著眼前的飯菜出神，手上的筷子也不動了。
盧卡斯對他冷淡了些他就有些不自在和難過了。
洛冉第一次想象了盧卡斯對別人好的模樣。
感覺不可能。
但是如果盧卡斯真的對別人溫柔照顧，無條件信任……
還和別人交往結婚，親吻別人，和別人親暱，袒露出獅子肚皮的任性模樣……
洛冉微微蹙眉，握住筷子的手緊了緊。
“吃飯吧，先吃飽了再說。”夏至給洛冉夾了一筷子的肉，“多吃點肉，補充點蛋白質，你現在這精神狀況要和上將去落冰，還真是辛苦了。”
……
隔天，隊伍正式前往落冰。
這次只是閱兵整軍，因此盧卡斯沒有帶上大軍，再說他現在是“放假”的狀態，因此只是帶了王秋陽和弗裡曼，外加一個小隊出發。
“這次得去到落冰邊疆，路途比較遙遠，上將打算在中途乾脆在幾個帝國的小軍營和巡邏據點停下看看，一路巡查下去。”王秋陽和洛冉站在窗邊，看著戰艦離開了帝國，隨後進入了越來越了寒冷的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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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冉披上了厚厚的冬衣。
他很喜歡站在戰艦的窗邊看風景，寧願放棄戰艦房內的暖氣也想看這些難得一見的浩瀚宇宙與星空。
是盧卡斯從小看的風景。
而戰艦行了半天後，就在一個據點停下了。
盧卡斯讓王秋陽陪著洛冉在戰艦上先待一會兒，他下去看看房間有沒有足夠的暖氣。
洛冉現在精神狀態不好，盧卡斯不願他下去吹冷風。
畢竟軍營據點自然是簡陋的，而且一群當兵的也不怕冷。
五分鐘後，弗裡曼上來道：“洛秘書可以下去了！”
洛冉問道：“上將現在在哪裡？”
“啊，他和這裡的兵長去靶場打靶了！”
洛冉點頭，笑道：“我可以去看看嗎？”
洛冉抵達靶場，就見盧卡斯正站在一旁和兵長一起比賽。
落冰軍營的有一個有趣的遊戲，也算是鍛鍊，那就是打雪花。
機器會在上空掉落大片大片的雪花，士兵可以比賽，在三分鐘內看誰打得比較多。
雪花又輕又薄，可比靶子難打得多。
盧卡斯一到就被兵長拉著來比賽了，這會兒剛贏了一局。
以81比34的成績壓倒性勝利。
簡直是非人的成績。
“還有誰不服？！”盧卡斯甩了甩手中的槍，挑眉道：“自己上來！我tm現在就想比幾場！”
洛冉頓了頓，站上了盧卡斯身邊的位置，拿起了槍。
全場譁然，隨即開始呼喊和喝彩。
盧卡斯一愣，蹙眉看洛冉。
這一天盧卡斯一直不理洛冉，洛冉卻主動這樣眾目睽睽地和盧卡斯交鋒了。
盧卡斯頓了頓，想說什麼，但是轉身走了。
兵長和其他人愣愣地看他們，不敢說話。
洛冉笑了笑，放下槍追了上去。
“上將！”
盧卡斯大步上了戰艦。
他也不想這樣晾著洛冉，但是他實在是難受，給洛冉帶來了那麼多困擾，所以不想在洛冉面前發脾氣傷害他。
他需要自己好好發洩，然後才能好好地繼續再次地追求洛冉。
“上將……！”
“啊……嘶。”
洛冉似乎崴到腳了。
“？！”
盧卡斯蹙眉，下意識地就停住了腳步轉身。
然後被洛冉撲了個滿懷。
洛冉衝到盧卡斯懷中，直接把人給按到了牆上。
盧卡斯：“？？？”
草，碰瓷呢！
“上將，您聽我說。”洛冉道：“您先別走。”
此刻，洛冉伸手把盧卡斯圈在了自己的身軀和牆壁之間，只不過因為身高和身形的區別，倒像是洛冉被抱著。
這可能是洛冉這輩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失態了。
洛冉怕盧卡斯要走，不讓他說話，於是隨即出口道：“我喜歡您，我喜歡您。”
盧卡斯僵立在原地，以為自己聽錯了。
洛冉低著頭，耳朵和臉頰紅得幾乎要滴血，反正說都說了，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
“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騙您的。”
盧卡斯愣愣地，下意識地就伸手輕輕揉洛冉的後腦勺。
洛冉深吸一口氣，認認真真道：“我不相信我自己，但是我相信您。”
“上將，我喜歡您，真心的。”
“您願意和我試試嗎？”